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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浮见差不多了,不再逗他,声音难得的正经:“梦到那次我们一起参加武林盟主大会,然后我被人偷袭了,结果他后面比武的时候直接下了重手把人打残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怀念:“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好,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越来越形同陌路,到最后干脆势不两立了,他还当着全武林宣誓要亲手杀了我…”系统:“然后呢?”余浮下巴靠在手背上,蹙着眉接着道:“我一直想不通他后面为什么会那么恨我,难道是那次我为了疗伤和阿绯姑娘同处一室被他撞见?然后他以为我横刀夺爱朋友妻不可欺给他戴了绿帽?不至于吧?”听到这里,旁观者系统真的想捂脸,奈何他根本没有实体,于是只能以沉默来表达自己那难言的心情。余浮也没管他,自己继续说:“刚刚梦里他还提着把四十米的大刀,凶神恶煞地对我说无论我跑到哪儿他都要找到我,然后再一刀刀砍死我。第一刀砍在我背上,第二刀砍在了腿上,等第三刀劈过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嘻嘻…”系统无言以对,这智障……余浮笑嘻嘻的:“系统你干嘛又不说话了?系统你在吗?在吗系统?系统你快说话啊?系统你理理人家嘛?hisiri,howareyou?hi,系统…”系统仿佛看到了一只趴着的人形巨蝉,嗞儿哇嗞儿哇…酝酿了很久的素质十八连呼之欲出。好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护士手里端着个托盘,见他醒来高兴地笑道:“你醒了,我来换药。”不一会儿,病房里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余浮满头大汗,仿佛看到了落在自己头上的第三刀。又过了几日,崔医生见余浮的伤情慢慢稳定了下来,便让他们赶紧卷铺盖走人,方潼道了谢,为了不让他的伤口崩开,叫上老方,连夜把人抬回了家。余浮腿还不能走路,背上的上也还没愈合完全,只能趴在床上,他环视四周,这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方潼端了碗粥进来,上面飘浮着不知名的菜叶,清得几乎可以看到碗底,余浮接过碗,道完谢后喝了口,苦味从舌尖一直蹿到了舌根。他看着方潼,面前的少年十七八岁,心情有些复杂,当初只不过随手救了个人,现在被救的反而成了他。方潼很少和他说话,好像也不住这里,只是到了饭点会送东西来,然后把墙角的马桶带走。隔壁似乎是住了人,听起来应该是方潼的大伯,但那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余浮就没在醒着的时候见过他。于是他每天闷啊,只能靠着调戏系统才能生活这样子,到他终于能自行下床走动的时候,宛如被放出圈的疯羊,咩哈哈着跑到了外面晒太阳。贫民区的环境自是不必说,但他也不在意,比这个更艰难的环境他都遇到过。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人,终于可以找人说话了,他快憋死了,走近之后,发现气氛有点怪。他站在人群后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一个女人双眼无神地跪坐在地上,怀里抱了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股腐臭味从孩子身上散发出来,余浮视线下移,眉毛皱了起来。孩子垂着的两只手掌已经腐烂了,有黄白的液体流下来,汇在指尖成滴,滴在女人脏污的衣服上。余浮以为孩子已经死了,可却听到她弱弱地咳了一声,有近乎黑色的血从她嘴角流下,夹杂着一团一团的絮状物,接着便是窒息般的急剧喘息,胸腔里发出拉风箱似的破碎杂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瘸着腿离开,正好遇上来送饭的方潼,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吗?”方潼手顿了顿,抬眸似乎是讽笑了一下,道:“想知道?”余浮觉得他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方潼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子里,他还没进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咳嗽声,进去后,有个女人正坐在不大的小院里纳鞋底,不时低下头咳上几声。“娘,我回来了。”方潼轻声唤道。女人抬起头来,年纪应该也就30出头,但眼角已爬满了皱纹,嘴唇惨白,气色特别差。她高兴的应了声,把鞋底往旁边一放,看到余浮后愣了愣:“这是?”余浮自我介绍:“叫我小何就行。”方潼看了他一眼,把他带到一边,道:“看到了吗?”余浮抿唇:“你娘…有肺病?”方潼笑了声,道:“对,我娘以前在棉纱厂做工,后来就染上了肺病,被辞退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她以前在丝厂做工,和她一起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你知道怎么剥丝吗?把蚕茧放在开水里烫,工头为了效率,逼着她们在水还烫的时候就开始剥,她打了个瞌睡被发现了,工头就把她的手按进了开水里。”“往前走几家的王叔开机器的时候被绞断了手,可后来不但没有赔偿,反而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寒冬腊月里被冻死在了雪地里,还有东边那家……”“对于你们这些有钱人而言,我们到底算不算人呢?”余浮听他说着,他声音并不大,也没有咄咄逼人,可是一句句就像是掌捆在他心上,他知道这个时代的繁华背后堆砌着不堪的破败,对于生活在上层的人来说是一个梦想的天堂,但对于更多人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但他却不知道,即便只是平时间穿的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也沾染着他人的鲜血。这个时代的上海,是腐骨上开出的繁花,既美且恶。方潼还在说:“你救我那天,我是为了找钱给我娘治病,没有你我和她都死了,所以我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余浮:“……”这小子,果然很酷。他愣愣地回到了住的地方,蒙着头开始思考人生,等他终于思考出什么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快呆了一个月了。他正在屋子外散步,方潼走了进来,看他伤基本没问题了,道:“外面抓你的风头快过了,听说昨天从黄浦江里捞出了你的尸体,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余浮砸吧下嘴,道:“唔…那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不过这种被死亡的感觉,想想还有点…赤鸡。时间回到昨天,杜望亭带着人来到江边,船夫正在将一个大麻袋从水里拉上来,巡捕房的人还没到,他看着船夫将麻袋放平到地上,捏了捏拳头,还是走了过去。船夫皮肤黝黑,一笑就露出口白牙,道:“烂了,伐装袋子捞勿出来的呐。”袋子被打了开来,里面的几乎不能说是人了,就像是一团被水泡烂的rou,散发着阵阵恶臭,秦小芙直接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