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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淳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林中,阿和知道什么,他为什么会笃定,谢汲会死?他只说了谢汲自身难保,阿和却笃定他会死。谢淳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不是他第一次做梦了。他看到自己攻入京城,在摘星楼所在的街道上——梦中没有摘星楼,他身后是整齐的兵甲。没有厮杀,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没有必要,不论是哪边,这天下都姓谢,龙椅上那个或许还不如他。大概街道两旁闭门不出的百姓都是这样想的,或许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单纯的趋利避害,躲起来罢了。很快他会看到阿和,看着他冲出魏王府,身后火光一片。“阿和。”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听见,这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固定的场景,他没有办法改变。午门。太和殿。奉先殿。谢淳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一个穿着红衣的,容貌绮丽的青年。宣和的尸体。谢淳睁开眼。他不是宣和,大部分事都是亲力亲为,他身边伺候的也都是亲卫。不存在梦中惊醒来给他端茶擦汗点香的情况。况且也没有香。方才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谢淳没再睡,干脆穿衣起身。夜间的营地守卫森严,但只要不是靠近王帐,没有人会拦一个亲王。梦中的谢淳,是他,又不是他。每一件事都像是他会做的,唯独宣和。他们遇见了许多次,或者说是他看到宣和许多次,他有很多机会阻止他的死亡,但他选择了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次在奉先殿看到呀,或许是想起儿时那一碟子点心,下令叫人替他收敛尸骨。孔明问他葬在哪的时候他随口说魏王陵,多余的话不必说,宣和葬在魏王陵,那魏王当然是只能曝尸荒野了。这梦是进京之后才开始做的,他得偿所愿,老五被圈禁之后已经许久未做,近来又开始反复。该做些什么。不知不觉走到了宣和帐前,帐前守的是郡王府亲卫,自然认得他,疑惑地看着燕王,大半夜地不睡觉来这做什么?心里盘算着若是燕王殿下说要见王爷,又该怎么拒绝。然而谢淳什么都没说,盯着帐篷看了一会便负手离去。不远处篝火燃烧不时地发出哔啵的声响。谢淳走到那篝火和帐篷之间时,帐篷里面点起了灯,他停下脚步。宣和一起来就林安就点起了灯,宣和在他的服侍下迷迷糊糊地下床,然后挥挥手,林安知道他的意思,走到了屏风后头。宣和解决完了生理问题略微清醒了一些,一抬头看见帐篷上印着一个人影。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一下,不说三魂去了七魄,也是彻底没了睡意。鬼不鬼的先不说,就算是个大活人,大晚上的一动不动站那也够吓人了。宣和冷静下来,外头有篝火,照出个把人影也正常,但这个明显不是侍卫。刺客?不管是不是刺客,大半也的跑他帐篷外,肯定没什么好事。宣和谨慎地后退两步,随手拿起一旁的烛台,握在手中,斥道:“谁在外面!”他这一喊,守在帐边的侍卫,附近巡逻的人都过来了。被他们围住的人一派安然。谢淳略一思索便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好笑:“我。”“谢淳?”“嗯。”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宣和穿着中衣就出来了,看到谢淳的脸,他咽下了所有的疑问,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话:“你有病啊?”谢淳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宣和被他笑得心理发毛,狐疑地看着他,谢淳说:“夜还长,睡吧。”第52章宣和心道你要是不大半夜站我帐篷外,我早睡了。折腾一番回去再躺下,也没了睡意。三次翻身之后宣和放弃挣扎,干脆睁眼躺着,不知道谢淳大半夜地来找他做什么?看谢淳那样子似乎没有喊他的意思,他若没有起来,多半都不知道他来过。宣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事,到天蒙蒙亮才阖眼,刚睡着外头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要出发了。宣和昨日没睡好,用了早膳骑马出去转了一圈就打着呵欠回来了,因为困倦脑子昏昏沉沉的。他回到帐篷里,倒头就睡,偏偏外头的声响格外明显,宣和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又闷得钻出来。反复几次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底将谢淳翻来覆去骂了五十遍,要不是他昨晚站在帐篷外头吓人,他也不至于睡不好。到午间不少人回到营地,宣和洗了把脸,终于清醒了些。转头就见百里汇过来了,看着很是快活的样子,宣和想,果然少年人就是爱出来浪。他脚边还有一头鹿,宣和有点意外:“你带来的?”其实猎场里鹿并不多见,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外围,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嗯?”百里汇看了一眼脚边的鹿,否认道:“不是我,方才燕王府上的赵将军来过,说是昨夜多有冒犯。”谢淳?宣和顾不上计较他话中的含义,条件反射地去看那鹿,确认已经死透了,他才松了口气,看来是加餐。昨晚本就是谢淳的错,他这赔礼收得心安理得,不但自己吃,还要借花献佛,送了大半到皇帝那。宣和不是第一个送了东西来的人,但还是第一个值得方公公特意禀告的人,皇帝听了就对贵妃说:“他何时有这能耐了?”贵妃笑笑:“许是借花献佛罢。”至于从哪借的花,并不重要,总归是宣和的心意。宣和确实是没有这能耐的,百里汇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他这几日不在宣和身边是因为宣和送他到侍卫营去了。侍卫营里大半都是御前侍卫,此外还有各家府的亲卫,他们负责守卫猎场,也有比试,这几日收获最丰的人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宣和送他过去是为了教叫出头,但百里汇没忘记他的水平,他压低了嗓音:“今日属下不轮值,跟着您进去狩猎如何?”“不如和。”宣和想到他说不轮值的话,问:“昨夜轮值了?”百里汇点点头。“休息去吧。”百里汇还想再说,宣和摆摆手:“我要什么没有,你要是真有心,拿个头筹,也算给我长脸。”百里汇抱拳:“定不辱命。”真要动手,他也不至于什么都打不到,他就是总有些心里负担,这都是野生动物啊。别人动手也就罢了,他自己却是下不去手。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宣和准备去林子里转转,昨天被谢淳打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