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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地压了过来。面对如此巨浪,这艘船就是在风口浪尖到处颠簸的一粒小石子,随时都可能沉入海底。好在它险险维持住了平衡,全是阵法起了作用。有阵法隔绝,海水也没扑到船主脸上。然而手下急匆匆前来汇报,“宋三哥,船舱左侧被撞开了一个洞,八成法阵已经破了。”“马上派人去修,让所有闲着的人都去。”船主吩咐,他又问,“还能支撑多久?”手下的脸色是惨然的,让妖兽翠绿的眼睛一映,简直像死人的脸,“估摸着再有一下,整艘船就要塌了……”船主的心狠狠一颤,他直接跪下了,向着海兽的方向三叩首,“敢问前辈,可是谁与您有了过节?”“嗯,我还真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白衣大能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在灵州城里杀了我儿子,手法挺利落也不留痕迹,我只隐约算出,他们俩登上了这艘船,就要前往衍州。”“既然不知道仇人是谁,那这艘船上所有人都别想走,一起杀了也挺省心。”说白了,是大能要报仇,他根本不在乎伤及无辜。船主当真无可奈何了。他抹了下脸,冲着所有人喊:“不知哪位道友得罪了大能,还望你主动站出来,别牵连我们其他人。”对着白衣大能时,船主又瞬间变了副模样,他索性继续磕头:“我求前辈慈悲为怀,只杀了仇人就行,放我们其余人一条生路,我愿奉上一千块灵石作为报偿……”这一下似乎提醒了其余乘客,他们纷纷跪下开始磕头,哀求声一下接一下,“求大能放过我们……”“在下愿为大能当牛做马,再所不惜。”“我是星州李家的人,前辈别杀我。”似乎大能正在思考,那只海兽一动不动,唯有眼睛一下下眨动,像几百盏灯火不断熄灭又重新点亮。在这齐齐弯下脊背不住叩头的一群人中,有两个人格外显眼,脊背挺直表情平淡,大能一打眼就能望到。少年模样的大能笑了,“哎,你们俩可真好找,也当真心软。当日你们杀我儿子的时候,只杀了他和管家,连个侍女都没动。我就琢磨着,你们俩未免太仁慈了。”“按常理说,你们该把所有人都一块杀了,再一把火将那座楼也点燃,所有灵石宝贝都一起带走。你们偏偏没那么做,大概是在下界呆的久了,还不适应吧?”相貌平平的两个人没有答话,白衣大能很是无趣地拍了拍海兽的脑袋,自顾自地说:“要是你们俩一直躲着,我还真找不到你们的踪影,毕竟算卦也不是百应百灵。万一到了衍州,我更是无法可想。”“于是我就抓来了这只海兽,心想着靠这种办法逼你们出来,你们俩肯定不会牵连他人。”说到这,大能促狭地眨了下眼睛,模样还有些调皮,“你看,这不就出来了?”白衣大能平平一伸手,海兽巨大的腕足就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似乎连这艘船都能压塌,一点也不顾及其余修士。这畜生玩意,比妖兽都不如!儿子不是东西,老子也一样!白羽握住了腰旁的剑,眼睛一点点眯细了,“我来。”“不用。”齐佑天说,“我睡得够久了,应该活动一下筋骨。”那只黑压压又沉重的腕足,带着蛮横暴虐的力道往下一压,似乎都能听到风声呼啸。齐佑天拔剑向外,手腕翻转平平递出剑锋,于是那截腕足立时被切断了,却丁点血都没淌。这一下太轻描淡写,像是轻易切开了一块豆腐,由上到下毫不费力地剖开,都没遇到半点阻碍。雪亮剑刃又是平平外挥一下,那截腕足被切成了微不可见的好些rou块,噼里啪啦落在船板上,像是下了好一场雨。有正在磕头求饶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都忘了继续磕头,只顾着瞪大眼睛看齐佑天。这人什么来头,他全然猜测不出。“嗯,有点意思。”高居妖兽头顶的大能半点不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齐佑天,“怪不得能杀了我的儿子,他虽然是个废物,也算有那么一点本事吧。你刚到上界没多久,就有如此修为,真让我既是感慨又是羡慕啊。”他话中透出一点若有若无的惜才之意,命令海兽的时候可毫不心软。那只海兽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缩起那只被斩断的腕足,紧接着又是百余条腕足伸出,齐齐伸向这艘船。齐佑天脚下一点,整个人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的黑衣在夜色中飘飞鼓荡,近乎于黑夜融为一体。然而他的剑光却是璀璨明耀的紫,向外挥出就带着种披荆斩棘平息海浪的气魄,“开天!”刷地一下,似乎天空中劈过一道闪电。剑光太亮也太纯粹,一时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就那么一瞬间,好些人错过了天大的热闹。那只海兽的腕足尚未彻底抓住这艘船,它整个身子已经被一分为二,只晃动了一下,就倒在了海水里。好大声响,仿佛海底都被震动了。湛蓝的血液不断印染外扩,被激起的海浪晃动不休。这艘船却没被拍碎,仍是好端端地停在海面上,有人护住了它。本来站在妖兽头顶的白衣大能,终于落了下来。他踩着一条妖兽腕足,整个人都没有重量一般随波晃动,这次换成他仰望着这艘船,也一并仰望着天边的齐佑天。“我还记得这一招,开天,是紫胤帝尊的剑法。”少年模样大能眉头微皱,似是泄气般挥了挥手,“我不想和你打了,没意思。”这一下退缩来得莫名其妙,船上的人却齐齐舒了一口气。白羽却嗤笑了,“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我们下界修士,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天上的齐佑天再次扬起手中剑,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船主被挤在两拨大能中间,他左右为难。谁能料到这两个修为平常容貌平常,唯独特别有钱的修士,竟能带来这么大麻烦?他咳嗽了一声,还得尽心尽力地劝:“我感谢两位替我们撑腰,仇怨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修士,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讲呢?”“这可不成。”白羽轻巧地摇了摇头,“他杀意太重下手也狠,我再心善也不是傻子,不能放过他再寻仇第二次。”殊不知白衣大能竟然说:“我不会再报仇了,反正我还有好些儿子,死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次报仇不成,我已经尽力了。”这话说得着实身段太低,好似刚才咄咄逼人的那个修士不是他本人一般。齐佑天也重新落在了船上,沉默地立在一旁,似一把入鞘的剑,都无半点锋芒。可他周围一米之内,被人齐刷刷让出了一个圆,人人皆是惶恐又尊敬地望着他,和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