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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尉迟卿甚至仰了仰头,回了一声。“驸马……”婉转动听,却让秦郁生出一身冷汗。他心中仿佛有大鼓在不停敲打,今天的尉迟卿,实在太不寻常了。秦郁拉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慢慢变松,等他反应过来又攥紧后,就听到尉迟卿的声音从城墙那里,那么远却又那么清晰地传来。“秦郁,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好不好?”尉迟卿小小的身子被城墙上肆虐的风吹的东摇西晃,她拍掉了想要扶住自己的尉迟穹的手,带着近乎绝望的乞求哽咽地问道。她没有等秦郁回答,也不用再等了。“你是不是在马车上放了……放了香丸?”尉迟卿死死盯着秦郁,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一瞬失了血色,不肯回答,只喃喃唤她的名字。她好生气,好生气!他骗了自己那么久,又那么多,到今日今时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你回答我!回答我!”尉迟卿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对面良久的静默后,男人终于开口了:“是。”“你是不是在公主府,在你身上都放了麝香?”“……是。”尉迟卿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秦郁失声大喊:“卿卿!”是她太过天真。从前,母妃说过,人世最是帝王心难测,她以为自己那年懂了,直到现在才惊觉,其实她从未真正懂这句话。人世间,帝王心最难测。而那将要成为帝王的人,更是难测。尉迟卿扶住城墙上的砖,甩开了尉迟穹,又向前走了两步。她看着满脸无措惊慌的男人,终于流下了眼泪。“秦郁,那年上元节和你猜谜对诗的人是谁,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回答是,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他回答不是,这一生也将这样结束。尉迟卿已经看不清秦郁是什么表情了,只隐约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说了一个“是”字。你看吧,秦郁好像真的如袖椿所说,以物易物从不逼迫,却让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她自己好像就是如此啊。他坦坦荡荡地露出马脚,无一不在提醒尉迟卿我在利用你,可她昏了头明知那是猎人的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到如今,头破血流。秦郁啊,这是她爱了四年的人啊。她的满腔爱意,终究是,错付了。那年让她梦回难忘的上元节原也是个骗局啊……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独舞罢了。帝王心难测,这次,她懂了。她是东周的长公主,她有皇室的傲骨和铮然,被尉迟穹掠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公主,在亡国的最后一刻,这样的死去也算是难得的体面吧。耳边的风呼呼啸啸,初冬快要来了。她怎么又想起了十五岁那年呢?所有命运的转折都来自于那个上元节。母妃去世第二年的元月十五是她及笈的生辰。以往欢闹的场景瞬间不复存在,就连父皇似乎都忘了自己的生辰。她刚认识尉迟穹这个新皇兄也才一年,他有时候对自己很凶,有时候又很温柔。先太子病逝,这个在掖庭被遗忘的皇子霎时成为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但他和父皇的关系异常的差,尉迟卿甚至琢磨过如何调和父子俩的关系。不过,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在那个夜晚彻底被碾碎了。她埋怨父皇忘了自己的生辰,同他置气,气鼓鼓又偷摸摸地溜到明华殿。却在殿外生生停住了脚步。明华殿里昏暗一片,只有一支蜡烛在窗户上隐隐约约映出父皇和新皇兄的影子。他们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她听去了。她听到父皇对新皇兄说:“朕知道你对良妃的怨愤,是我朕辜负了你母亲,许家人你自己处置吧。”新皇兄默不作声,父皇似乎叹了口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父皇的模样,尉迟卿死死捂住嘴巴,紧接着听到让她所有幸福全都崩塌的话。“我也知道你对卿儿那丫头的心思,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但是,朕,不希望你有别的更多的心思,你是个帝王,你该明白。”她是礼物?她是父皇送给亲哥哥的礼物?新皇兄的心思?什么心思?刚被封为长公主才一年的小姑娘天真却不愚蠢。她被刻意教成了单纯的模样,却仍然盖不住那份天生的聪颖。最后,尉迟卿失魂落魄地离开皇宫,在熙熙攘攘的上元花灯里,抽噎着走到了那处,遇到了秦郁。假如,她不是在那天遇到了秦郁,她不会爱上他的吧?假如,她遇到秦郁的那天,自己并没有听到那段对话,她也不会爱上他的吧?假如,假如,又何必假如。等到明天的春天,自己死去的地方会不会长出新生的枝芽呢?“卿卿,哥哥对不起你。”呼啸的风里为什么突然出现了皇兄的声音?尉迟卿惊恐地偏了偏头,看到和她一起下坠的尉迟穹。“哥哥!你在做什么!”尉迟穹柔柔地笑了笑,玥姬ぃ伸出手抱住了尉迟卿,将小公主抱在了自己身体的上方。再无言他。“哥哥,哥哥!卿儿好疼。”她的皇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替自己挡住了最大的伤害。她全身都不能动,只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流出来,有哥哥的,也有自己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模糊。有踢踏的奔跑声出来,渐渐地……也什么都听不清,看不见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这就和渣秦一起火葬场给大家谢罪!哭唧唧,我先是看了科三,然后科四,然后找工作!所以来晚了,太抱歉了,接下来章节rou不rou都免费四十二:花灯裴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城墙上的两个人忽然相继跳了城墙。队伍前面的秦郁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跌跌撞撞地向护城河的方向奔去,在河畔旁终是跌倒在地。裴琅从尉迟卿跳下来的那刻就下令放下了通往护城河的木桥。爬起来的秦郁头也不回地扔下自己的军队,向妻子的方向无望地奔去。两个人的血从城墙跟下流到了护城河,蜿蜒的血迹像一条铁链紧紧扼住了秦郁。他看不到尉迟卿在哪里,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在鲜血中甚至找不到了。“卿卿,卿卿……卿卿。”他小小的妻子,在一片血泊中身体僵硬,她睁着眼睛,可那双棕色的瞳仁却一动也不动。“卿卿,我来接你了,卿卿,卿卿!”秦郁将已被鲜血浸透的尉迟卿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然而除了越来越多涌出的血,再也没有应答。他嘶吼着,像困兽一样绝望地朝后方嘶吼:“医师!医师!医师呢!”甚至都没有探探尉迟卿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