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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血如雾。一时天地静止,光阴不再,所有目光都屏神望向这突来的魔。南箓看着面前的魔,只觉一颗心猛地被重物击中,沉得他几欲站不稳,那张容颜好生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只能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一步步走近,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不带任何表情,飞扬入鬓的眼角眉梢,有一双同他一样的赤瞳,低沉得望不到底,红光流溢间,仿若在哭泣。是见过,在哪里见过?是见过,在梦中见过!第一百八十二章:还心咒张至深每走一步都仿若踩在南箓的心上,他没由来地害怕,那胸中的心空空落落,仿若被挖了一半般的疼痛。那些都是在梦中发生的事,他不可能挖走自己半颗心。可这般现实的现实中,他却想不起那个凡人为何会跟自己到魔界,为何成了魔站在他面前,他忘记了什么?这一刻相逢,泗水依旧,陌路人非。张至深看着南箓陌生的神情,竟不再觉得心痛,平静得也好似见着一位陌生人。“南箓。”他站在他面前。南箓静静看着他。“珞儿是不是你引诱的?”珞儿又是谁?南箓用力去想,想不出这是何人,他甚至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张至深。那双眼的赤红莹亮是其它魔族无法比拟的美丽,仿佛上好的琉璃血珠子。“那么,我张家全族也是你灭的?”南箓摇头,印象中他似乎杀过许多生灵,不记得是否有过什么张家,或许有过吧,他又点了点头。张至深斜飞的双目滚过一瞬恨意,直直瞪着他,却忽而低低笑了两声。南箓被他那眼神看着,心中惶惶不安,有什么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张至深朝他走了两步,南箓更加能看清他的面容,赤红的眼凌厉得如同刀子,直直逼视而来。“是你,用青莲与赫苍来交换炎弈的魔王之位?”这次,他肯定地点了头,做过这件事,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可又模模糊糊中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是,我与炎弈做了交易。”“你给我的半颗心也只是为了保住最后一点仙气?”什么半颗心?什么仙气,他却是疑惑。“为了不让让天界得到它,你让我成了魔?”他一步步逼近,凌厉的双眸越发猩红,明明面容是平静的,可却有着要将人恨到骨子里的恨意。南箓想摇头,却怔怔地无法动弹,这些似乎发生过,可为何记不清楚,他究竟忘记了什么?张至深说的话越来越听不清楚,他的脑袋好似胀满了东西,在不断膨胀,不断乱蹦,要爆炸了,那个巨大的梦就要爆炸了。可张至深还在逼问:“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连一丝真心都没有?”那个梦要破了么,破了么?南箓直直望着他,竟觉无比心痛,可无法开口,他无法分辨真假,究竟哪里才是梦?是否在梦中还未醒来?竟会如此不真实。张至深看着他的沉默,那样冷漠的面容如同初见时的模样,可那双眸赤红如火,冰冷无情的火,连他的质问,都不屑于回答。他环顾周围,百万天魔之兵,整装待战,而他就是这场战争的交易。他忽然放声大笑:“今仙魔立约,箓以魔后张至深并易真换天庭白夜,约既成,违者灭!哈哈哈,什么一世长安,什么只要我一人,不过一个交易之物!南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南箓怔怔望着他,无法理解那话中意思,心为何如此痛,这个梦还未醒来,哪个才是梦,哪个才是真实?“我……没有。”这是他唯一能发出的声音,梦里梦外,他都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你没有?你没有,却为何杀我全族令我成魔?你没有,那心狠手辣的却是谁?是谁毫不犹豫立下无妄战约?你还要骗我到几时?南箓,够了!我已经一无所有,连做人的权利也被你剥去,我不会成为你的交易品,让你那可怕的野心见阎王去!”他的声音连带着眼神都是满满的恨意,血红双眸似要喷出火来,凹陷的眼睛,飞眉入鬓,邪气而绝望的神情,比任何魔族都要来得可怕,这才是真正的魔。他忽然又大笑起来,仰头望天,哈哈哈直笑个不停,素衣飞扬,墨发落了满肩,散在风里,几乎将他削瘦的身子包裹住,那双绝望通红的眼似乎含了血,可仔细看时,又只有冰冷的光芒。他指着南箓,依然在笑:“南箓啊南箓,你的心如此肮脏冰冷。”南箓一震,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张至深,你要做什么?!”张至深那邪邪的笑意对着他,展开右手:“做什么?如此肮脏冰冷的心,我要不起!”东方天际一声长鸣,金光万丈掩去了夕阳璀璨,一轮太阳缓缓升起,光芒照耀大地,温暖万物,可不知此物究竟为何物也。再是一生长鸣,其声锵锵,悠长洪亮,如珠玉磬音。终于可见缓缓而来的金光包裹着一只大鸟展翅而来,祥瑞之气萦满天地。仙鹤被此景所惊,惊呼:“凤凰!”“那不是凤凰,是金乌。”崇恩帝君顺了顺它的羽毛,眼底波澜不惊,“王母养了十只金乌,后羿射落九只,其中一只被射断了腿,落在长回山,恰巧被一位上仙所救,它为报恩情,甘愿化为利剑,为其所用,弑仙杀魔……”他的声音逐渐被洪亮的长鸣所盖,那金乌愈发近了,竟是真的没有足,只靠一双翅膀遨游天际,忽而如箭般冲向张至深,化作三尺青锋,暗沉如玄铁,稳稳落在他手中。南箓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大叫:“不行!”手已去夺那剑。却被剑气震开,连退几步倒在地上,他慌忙抬头,对上张至深淡漠又嘲讽的眼神,嘴唇开合几下,南箓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身体被巨大的恐惧填充,觉得胸口的心正在被刀割,疯了般地爬起来冲上去:“不准!我不准你这样!”可他才刚刚靠近,张至深只将归兮剑轻轻一挥,竟将他震得丈外远,他觉得有什么要破了,要从身体里跑出来,心疼痛得仿佛要死去,口中一甜,涌出了鲜血。似乎有人来拦他,他一脚将那人踢开,谁也无法阻拦他,他又疯了般地冲向张至深,可却生生停了下来,疯狂的双眸蓦然睁大,瞳孔收缩,那略微凹陷在眼眶的眼珠仿佛要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