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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显出了焦躁和担忧。院中的桃花又开,春日里的细雨丝丝缕缕,温柔得太不像话,将山中蒙了一层淡淡薄雾,更看不清那人离去的远方。春雨将歇时,男人才撑着墨绿的竹伞慢悠悠走进院中,身形依然高大,灰色长裳松松套在身上,长发随意落下,宽阔的肩膀沾了些许雨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好似他这一走,只是去山中散了一圈步,根本无需挂念家中人。“主……主人!”南箓站在屋檐下见他进了院子,竟有些恍惚,随即扑过去抱住男人大腿,如同小时候一般。春雨无声落下,丝丝纠结成无形的网,落在伞面上,那样的墨绿显得格外倾心。罗倾任由他抱了许久才松开,笑道:“小箓儿可是想我想得紧了,来来,让为父看看你长高没?”南箓抬头望他:“你说等桃花结果时便回来,为何去了久久一年?”“有些事情耽搁了,便也由不得自己。”“为何不飞个纸鹤过来告诉我和jiejie?”“这……为父当时太过忙碌,把这事给忘了。”“你下山是去做什么,真的不能带着我和jiejie?”“不能。”他们站在雨中,一高一矮,质问为何迟迟才归,那一柄墨绿竹伞裆住春雨缠绵,桃花被风吹落了,春来,叶更新。罗倾牵着他的手:“我们进屋再说。”南箓漆黑的眼睛望着他,深深的,不再透出稚嫩的神情。“主人,我想你。”罗倾捏了捏他的脸:“乖箓儿,叫声爹来听。”“爹……”“死骗子,又在拐骗我家南箓!”一根扫把从屋内飞出,罗倾右手一出,两根修长手指将之夹住。“华儿,一年不见,你这性子怎的还是没有一分长进,见了为父竟是扫把相迎。”南华已从屋内出来,两手叉腰,一副你欠打的模样,眼睛却是许久不见的明亮尖利:“臭老头,是不是一下山便将我们姐弟给忘了?”罗倾牵着南箓入了屋檐,收起伞,弹弹身上水珠,低眸看着二人:“没有,我一直惦记着你们。”第二百一十七章:山中岁罗倾看着家中井井有条,满意地点头:“你们做得很好。”南华却是跟他算起了旧账:“臭老头,一文钱都不给我们留,你是几个意思!”罗倾毫无愧意:“华儿,为父照顾你们这日子也不短了。”南华一愣,竟升起丝丝的害怕。南箓瞪大了双眼,漆黑眸中的慌乱蒙了层薄薄雾气:“主人要离开我们?”罗倾沉默。屋外细雨丝丝,无声落下,青翠的草木油亮新鲜,桃花含着雨露,幽幽绽放,深山雾起,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当初罗倾确确实实说过,等他们还够了那只鸡的债,便可放他们走。那时南箓还小,懵懵懂懂只想着能吃饱肚子,如今却是如此的慌乱,看着男人沉寂的脸,那恐惧丝丝蔓延,竟不知还能说什么。男人笑意未去,伸手拉来南华,抚摸她的长发:“你看,女儿都已长这般大了。”南华紧抿着唇,要哭不哭的表情,双目还是倔强,她才不会因为离开这个男人而哭泣。“赚了多少银子,现在都由为父保管。”男人还厚颜无耻地说着。南华却是怒了:“坏人,你赶我们走还不让我们留一点银子!”“我何曾说过赶你们走?”“你……”南华瞪着他,忽而小心问着,“真的不让我们走?”“为父要说的是,我照顾你们的日子也不短,如今家中钱财尽空,往后便指望你们赚钱养家了。”南华将他手一挥,又是往日里的嚣张模样:“臭老头,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要银子,没有!”罗倾指着她粉色罗纱长裙:“你这衣服瞧着不错。”南华又跳开一步:“银子在南箓身上。”南箓黑溜溜的大眼还是雾雾的:“主人真的不赶我们走?”“乖箓儿,为父好不容易养到你们可以挣钱,怎舍得把你们赶走,往后日子里,为父便指望你们养活了,儿女齐全,可承欢膝下,可挣钱养家,可养老送终,这便是人间莫大的福分了。”“主人,主人,你一点都不老,我们才不会给你送终。”“……”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南箓将一个鼓囊囊的袋子双手奉上,满眼虔诚:“主人,这是我和jiejie挣的钱,只要主人不离开我们,我们还会挣更多更多的钱。”“好,好,箓儿真是孝顺,爹最疼的便是你了。”“爹,箓儿也最喜欢爹爹。”越发的乖巧甜腻了。南华:……随即一脚踢过去,大骂道:“南箓,你这卖爹求荣的小狐狸!”罗倾一手挡开她的脚,依然是那讨打的嘴脸:“女儿,你怎能如此说自己的弟弟,为父听了真是伤心。”“臭不要脸的!”南华伸手又打,罗倾抱着南箓在屋中躲避,偶尔使一个绊子,更气得南华跳脚,大骂着臭老头臭男人坏男人,总是带坏她的弟弟。南箓搂着那坏男人的脖子咯咯笑着,jiejie你莫要气了,主人他不臭,他只是有点坏。罗倾捏他脸蛋,儿子,你说话总是如此火上添油,可要气死爹了。那年的春日同往常的春日,同以后许许多多的春日总是一样,春雨缠缠绵绵落下,温柔得太不像话;院中桃树一株,粉色的花瓣沾了雨水,娇嫩得太多情;绿山无声雨,落下得太过安静,只听到屋中开怀的嬉笑声。南华手脚并用也碰不到男人的一片衣角,随手拿着扫把不遗余力地招呼,罗倾抱着南箓轻松坐在太师椅上,那扫把一来,闪身一躲,却还是击中了他的左手。“哼,臭老头,被我打中了吧!”罗倾道:“臭丫头,胆子肥了不少,为父不陪你完了,做了晚饭再来伺候你爹我。”言罢,放下南箓,转身便走了,步子不疾不徐,比平日多了几分平衡。“主人……”南箓唤了一声,男人似没听到般,步子越发的沉稳。可他明明看见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放下他时微微发抖的双手。那一晚,罗倾没有吃晚饭,接下的三日里也不曾离开房间半步,南箓每次送饭,男人用温和的声音说放在门口罢。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