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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倾与南箓皆是一颤,电闪雷鸣之下,他们能看清对方的脸,却无法听清话语,罗倾拉着他在雨中奔走,凉凉的雨水落在身上却无法浇灭心中的焦躁担忧,一直朝着闪电密集的地方跑,一直跑,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亲人爱人,相互牵挂着彼此的心。离开的时候南箓是下定了决心,用尽所有力气,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回的路上他与罗倾具是疲惫之躯,无论心中如何焦急,速度终归是慢了,待回到霖山时那雷鸣电闪早已淡去,一方空地上落了奇特的阵法图案,图案在雷电中形成一层淡金色结界,那些闪电依然可以划破金色保护层落在阵法中央的女子身上,她连站起都吃力,却还要躲避朝她而来的袭击。雷声降稀,偶有一声惊起,依然轰然有崩山之势,比雷鸣更快的是闪亮耀目的电光,南华稍一缓慢便被击中,虽听不到她声音,可光是看,便已痛到了心里。这便是所谓的天劫,成佛成仙必须经历的痛苦。南箓看得目瞪口呆,他看着南华生生承受如此剧痛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个从小一直护着他的女子还试图让他一无所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妖。他心中大恸,此时雷声雨点皆已小去,可他心中的震撼悲痛却越发显着,看着南华受的苦,那每道闪电都似劈在他自己身上,痛得五脏具裂,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南华首要想到的从来都是他!待那最后一道闪电消逝,南华已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紫淮匆忙过去将她扶起,见她满身焦黑伤痕,表情却不露半点痛苦之色,既是心疼又是欣慰:“臭丫头,历个天劫都如此倔强。”擦去她身上的血迹烧痕,满是怜惜。罗倾道:“能挨下来就好。”他的声音淡淡,面容肃穆,没有往昔的散漫随性,倒像是一个极严厉的父亲,屈身将南华抱起,往小院的方向去。南华却看见了南箓,挂着血丝和焦黑的嘴角带出一抹苦笑:“你怎么又回来了?”南箓将脸埋在她肩头,抱着她大哭:“jiejie!jiejie……为何要这样,我不要你独自承担,我不要……”南华身体无法动弹,任由南箓伏在她肩头哭,她的神情很平静,清澈的眼静静看着天空,那么高,那么远,她还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与代价才能到达那里,寻求生机。但她的弟弟不需如此,他可以随性地伏在她的肩头痛哭,可以喜欢男人,可以离家出走,想做什么都可以。她这个傻弟弟啊,一定要幸福。那一次天劫,南华的伤养了大半年,紫淮自然是留下来照看,她虽性子粗糙不拘小节,却在认真时事事都比罗倾仔细,又是女子,照看起南华来自然比两个大老爷们方便。待到南华接近痊愈时已入深冬,年关将至,紫淮下山采买了一些窗纸灯笼对联鞭炮,把这山中一处小院装扮得变了个模样似的,两扇大门上各贴一张门神,门神上再贴大红的双喜剪纸,喜庆是喜庆,却如何看都觉得别扭。那买来的对联写的是“一年四季春常在,万紫千红花永开。”横批却不知被紫淮弄到了哪儿去,罗倾道这对联好是好,却没新意,便让她裁了一对红纸,南箓磨墨,提起狼毫大手一挥,已是一副新的对联。岁月千秋永不逝,山河万古长相守。紫淮读了一遍,道:“横批呢,可是长生不老?”罗倾笑着摇头,看向了南箓,那目光神情微微一荡,南箓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然后他看罗倾提笔再写,红纸黑墨的四个字,字迹洒脱遒劲,非常好看。此情常在。他的心便也跟着那四个字荡了又荡,再觉男人的目光看过来,如火一般,灼红了他的脸。这算不算罗倾写给他的情诗,给他的承诺?这般想着,脸更是火辣辣地烫,将脸撇过去不敢看他,却是恰恰对上紫淮诡秘的笑脸,更将他羞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他们怎能,如此调侃他?但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是他活了四百岁,第一次真正地过了一个年,罗倾本不是凡人,民间的节日他连记都记不全,更别说过节了,即便他们可从山下凡人那里知道一些,却是从未过过节日,更别提如此盛大浓重的春节。除夕之夜,紫淮兴冲冲地要包饺子,那饺子馅全是狐狸爱吃的鸡rou,饺子皮是自己擀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包出来的饺子圆的方的扁的长的都有,漏了馅儿丑里吧唧的看着也是喜庆,最终在锅里一煮,大都散了,于是喝了一锅饺子皮和鸡rou碎沫儿的汤,里面还有南箓最讨厌紫淮最喜欢的香菇。他们点燃了院子门口新挂的大红灯笼,在空地上放了烟花,鞭炮是老长老长的,围着屋子饶了一圈,紫淮与南华都不愿点火,推着南箓举了支香去,引子遇了火,立马滋滋燃出红亮的火花,然后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整个山林都在颤,鞭炮纸落了满地,像是落花又像红毯,不知谁家女儿新嫁。南华指着门神上两个大红喜字笑道:“那两个‘喜’一贴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嫁娶迎亲,紫淮你好生没常识。”紫淮道:“那卖窗花的大娘见我买得多便送了一些,当时也没仔细看,不曾想回来一瞧竟是双喜红字,扔了也怪浪费的,贴在门上真真有趣得很。”说完,眼睛却看向了罗倾,“若说嫁娶迎亲,这便难说了。”罗倾面色不改,从容迎合她的调侃,倒是南箓一张俊脸又红了,好在是黑夜,也不怕被人看出来。暗地里,袖中的手被另一人的大手握住了,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但愿从此携手再不松开。愿岁月千秋,此情常在。第二百四十章:长别恨日子一如往昔,千载岁月恍惚中也似弹指一瞬,便是因那时光太过美好,总觉得不够,流逝得飞快。南华度过了第二次天劫后罗倾离家许久,回来时带了一个男人,确切地说,他不算人,但南箓始终不知他是什么,非人非妖非魔更非仙,只见他面容刚毅神态冷硬,一双眼睛漆黑异常,深如沉渊,看上一眼仿佛魂魄都能被吸进去,然而,那个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能够被直视的,那双眼太过魔魅。罗倾道:“他叫黑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由他照顾。”南箓疑惑道:“我都是快一千岁的狐妖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你怎么还将我与jiejie看成小孩。”罗倾没有像往昔那般散漫玩笑,他的神情认真无比,声音低醇浓厚:“你们是妖,有些事情是妖不可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