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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了闻,道:“再放些香油更好。”红衣女子又往他碗里添了几滴香油,胖鬼再闻了闻,满意地喝了一口,却又抬头:“味儿不够,还需放些孜然粉才行。”红衣女子再往里面撒了些孜然,胖鬼再喝了两口,抬头:“有没有醋?”孟姑娘笑道:“醋却是没有,你若觉得味儿不够,倒可以给你添点弱水河中的水,保准够味儿。”她这话却没起到威吓作用,面前的胖鬼傻愣愣看着她:“姑娘你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孟姑娘向身后的鬼差招了招手:“可以送去转生了,下一个。”她才一转头,却像见着熟人般看着孙千祈:“你又来了,听说下一世你可是个风流人呢,不知能风流多久,这是你的汤,喝了后便是又一场尘缘。”孙千祈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他端着那碗汤,汤汁荡漾,映出自己的倒影,恍惚中竟觉得无比陌生,他何时生的是这般模样了?剑眉入鬓,面如刀削。这不是他的模样!他猛地转头,重华就在不远处看着他,银发如流水,玄衣似黑夜,那空华气质中,已看不清他容颜。而南箓依然站在他来时的地方,阴风拂起雪白衣袖,墨发飞扬,那么远的距离,可他能清楚地看见那绝世容颜,美如画卷,却是无法靠近。相顾无言,竟看了不知多久,重华道:“你的时辰到了,走罢。”孟姑娘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鬼不同,别看啦,来世相遇再看个够。”“来世我真能再与他相遇?”他依然不确定。“会的。”孙千祈喝了那碗汤,清清凉凉的液体进入身体,流过的地方都被抚得平平整整,似乎生前的伤痛不甘都被抹平,渐渐变得心满意足。孟姑娘挥挥手,有鬼差带着他过桥,他走了一步,最后一眼回眸看那桥下,灰旧的冥界光线中,南箓远远站在那个地方,衣摆被风扬起,如画的美貌静如沉水,眼中满是悲伤。“三生石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传来。孙千祈收回目光,不知何时竟已走过了奈何桥,他的面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好好看看你的三生前世。”他疑惑地看向那块黑魆魆的石头,渐渐地,看见许多画面,往事如烟,前生似水,竟然这般浮现在一块奈何桥尾的石头上,奈何啊,真真是无可奈何!重华看着孙千祈过了奈何桥,那空华深邃一双眼才转向身后南箓,一袭银发在这灰蒙蒙的冥界中像是一把月光,空灵而虚幻,如同他本人。重华道:“你可恨我?”南箓收回那奈何桥上的目光,带着森森寒意:“为何要如此做?”他语调淡淡:“世间伦常,有得必有失,这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南箓冷笑:“明明是你欠我的,如今却向我要代价!”重华摇头:“你只看见事情的表面,却不知它真实的内在,所以总是在红尘中如同蜉蝣度日,轮回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只有苦……呃,我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南箓头也不回:“从今后起,我不会再踏入你的冥府半步。”重华却笑,胸有成竹:“待你堕入魔道,你会再次踏入我的冥府,我说过,到那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他的话被风吹散,不知是否到了南箓耳中,那白色的身影不曾停顿一下,可从更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令他回了头。“重华!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篡改生死簿,你明明可以……”奈何桥尾的声音饱含怨怒,他看见孙千祈暴怒地要冲上桥却被鬼差拖了回去,往轮回台上一推,那声音便渐渐散在了风中,连最后的愤怒都无法说完。南箓看向那言而无信的冥主,可那冥主厚颜,毫无愧疚之色:“他每次看了三生石后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无耻。”厚颜无耻的冥主却道:“那罪大恶极的太子瑛还在十八层地狱受苦,你可要去看看他?”第二百五十一章:桃花意下一世,那人真真成了风流至极的人物,挥霍着万贯家财,拥抱着千娇百媚,一个微笑一个挑眉便可搅乱一池春水,芳心碎了一地,他却不屑一看,这令世间女子既爱又恨的人哪,他说他在寻找世间的绝色,可这世间众多的美貌女子中,他竟说没有绝色。孟姑娘曾说过,执念太重,就算喝下了孟婆汤,那执念依然会带到来世去,继续做那在红尘中苦苦飘零的蜉蝣。于是那个时机来了,从他见到南箓的第一眼起,他说,你便是我要寻找的人,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美的容貌了。是啊,那样的容貌,怎会是凡人所能拥有的美貌,只能是那山中精灵鬼怪所幻化,何况是一个狐妖。那个男人,应他在奈何桥头的承诺,用万千的宠爱来弥补前世的愧疚,他所不知的是,那能淹没红尘的美貌,只为他一人展露。可在那所有人艳慕的万千荣宠中,他却从未见过南箓展颜,他道:“你为何不高兴?我是如此爱你。”南箓道:“我现在不高兴,是因为我知道所拥有的一切终将化为虚无,既为虚无,那我为何要为它高兴。”“可你现在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不该为现在高兴?”“我也会失去别人不曾失去的,拥有时有多快乐,失去时就会有多悲伤,所以我不悲也不喜。”那人皱眉,又问他:“你可爱我?”“爱。”“那便可为我展颜一笑。”于是南箓展颜,微微一笑,此时光华万丈,繁华失色,不知倾了多少红尘,一双眼却是深邃悲伤的,不知藏了何样心事。一笑倾城,他笑得太早了,故失去的也早。纵使万般荣宠,依然敌不过凡尘俗世,人心险恶。纵使万般荣宠,在凡人心中,南箓也不过是一个男人。那男人妻妾成群,上有高堂健在,下有儿女承膝,纵使荣宠万般,南箓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他与女子争风吃醋,玩弄阴谋,摆弄诡计,做他最是厌恶的愚蠢凡人,为了那卑微的万千荣宠。当所有人都韶华不再,美人迟暮,只有他容貌依旧,他以为可以得那人承诺的一世荣宠,可那人却渐渐疏远他,那人道:“南箓啊南箓,你是如此美丽年轻,岁月不曾在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而我却老了,我配不起你,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谪仙人物,我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