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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可有人幸免于难。此时沈睿文正带着沈清喻四处逃亡,他掩饰踪迹的手段并不高明,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为他们擦屁股的岳霄,想方设法地掩盖他们的行迹,故而应正阳并未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甚至以为沈家无一人幸存。他回了正气堂,又过了这么多日子,方才忽而有堂中弟子来报,说见到了沈家少爷在客栈出现,他这才急忙赶了过来。如今应正阳要接他们回正气堂,沈清喻却并不觉得欢喜。他不愿意再牵连应家,可他还不知如何才能保住应家,他翻来覆去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张修远的目标是自己,只要他不在正气堂,应家必定是安全的。如今应正阳发现了他们在此,定要挺身护他们周全,而他也必须尽快离开应府,以免再多生事端。应正阳见他二人安然无恙,便放了心,将目光转向岳霄身上。他从佩刀上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时沈清喻为他引见,他只当岳霄与沈清喻是至交好友,当今江湖,如此侠肝义胆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不由便对岳霄心生好感。他请几人到应府住下,沈清喻心知此事他无法拒绝,便收拾好了东西,随应正阳前往应府。应府距此处不远,他们很快便到了地方,隔着半条街,沈清喻便已看到有几人在府外等候。那是应正阳的妻女,还有一人负手立与一旁。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沈清喻早已知道应家会有什么人在,并无意外,沈睿文却极为激动,几步纵马过去,开口便唤:“冯叔叔!”那人将沈睿文扶起了,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沈贤侄,你二人无事便好。”沈清喻便也同他回礼,唤道:“冯叔叔。”这人也是他们父亲沈契的好友,名唤冯云君,他剑名潇湘,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中称他作潇湘剑客,上一世沈清喻也是随兄长投奔正气堂后,才在应府见到了冯云君。当时冯云君见沈清喻怪病缠身,便说自己认识一位隐世名医,当下还是先替沈清喻治病要紧,便要带他二人离开应府,而岳霄此时才在他们面前露了面,说他已请了凌自初来此处,沈清喻却不信他,好歹看在多年相识的面子上见了凌行之一面,他恪守正道,始终不肯接受自己魔头遗子的身份,铁了心要随冯云君离开,便摆了饯别宴,却不知何人在酒中下了毒,应家满门葬身烈火,沈睿文与岳霄也惨死在他面前。仔细想来,岳霄喝的那杯酒,还是自己替他斟的。他思及此处,不免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岳霄。年轻侠客提刀牵马,见他回首,便弯了眉眼,眸中均是温柔笑意,额前散发飘于风中,而他心中一颤,惊慌扭回头去,那一瞬竟觉心跳似鼓,砰砰作响,难以平缓。他只好在心中一遍一遍克制念着。这是愧疚,是报恩,是信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应正阳请他们进了府内,冯云君仔细搀着沈清喻的胳膊,眉目关切地问他的病情,说他得了消息便后赶回中原,前日方到应府,幸亏他们安然无恙,如此聊了几句,他忽而神色黯淡,道:“若沈兄还在……”他一语毕,应正阳也默声不语,沈睿文微微红了眼眶,只有岳霄微微蹙眉,而沈清喻注意到他的神色,觉得他像是有话想说,却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路舟车劳顿,沈清喻的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了,应正阳已为他们几人安排好了住处,沈清喻睡了半日,醒来时天已全黑,屋内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他便想披衣起来点盏灯。他不过刚起了身,黑暗之中立即有人将他的衣服递了过来,沈清喻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已开了口,低低压着声音,道:“清喻,别怕,是我。”是岳霄。好歹不是什么坏人,沈清喻松了一口气,可却又想起他自己之前的允诺,这深更半夜的,岳霄突然来访,他不由又紧张起来,皱着眉小心翼翼问:“你……你为何在此处。”“我有话要同你说。”岳霄倒是不曾觉察沈清喻似有些害怕,他点了灯,道,“可你睡了半日,我只好等你半日。”沈清喻有些无言,轻咳一声,方说:“你可以叫醒我。”岳霄笑道:“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为什么要叫醒你?”沈清喻:“那你就在这儿呆坐着?”岳霄:“我乐在其中。”沈清喻:“……”沈清喻只当不曾听见他这句话,又问:“你要和我说什么?”岳霄这才正色道:“冯云君这人有古怪,你要小心些。”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沈清喻还有些不解,上一世岳霄并未直接见过冯云君,也不曾说过这句话,沈清喻不明白为什么岳霄要这么说,便问:“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担心你们,可若他真的担心,为何不来寻你?”岳霄道,“他与应正阳不一样,冯云君的武功高深莫测,他可是个老狐狸,他想找你们,很容易。”“应正阳听闻你与你兄长在客栈,立即便赶过去了,他却还在府内候着,更何况他此时出现在应府,未免也有些过于巧合了吧。”岳霄挑眉道,“他倒像是专程在应府内候着你。”沈清喻想冯云君是他父亲故友,而此时也正值应正阳寿诞,冯云君来此处不算稀奇,可是他听岳霄这么一说,忽而又想起一件事,上一世他被杀前,眼睁睁看着应府上下葬身火海,兄长与岳霄惨死面前,那是足以令他刻骨铭心的人间惨境,而他至死也不曾见到冯云君。他根本不知道上一世中冯云君是死是活,若冯云君还活着……应家遭此大难,借住在应家的冯云君为何不曾出手相助。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可这件事他们并无证据,只是些猜测罢,做不得真。岳霄此时又蹙眉开口:“江湖凶险,如今你既已不是不问世事的大少爷,就应当要明白,这个江湖,什么人都不可信。”沈清喻说:“我知道。”岳霄一顿,忽而又往沈清喻身边一坐,伸出手想揽他的肩,到一半时却又缩了回来,像是担心沈清喻抗拒,只是笑嘻嘻道:“我除外。”他一副不要脸的模样,沈清喻却难得没有反驳他,只是微微皱着眉。而他没有生气反驳,岳霄还觉得有些不习惯,生怕沈清喻突然翻脸,便小心翼翼地瞥眼瞧他,恰被沈清喻逮个正着,他也不避闪,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沈清喻忽而笑了,说:“我饿了,你也没吃饭吧?”“方才有人送了吃的过来,不过应当已凉透了。”岳霄起身,“我去让他们热一热。”沈清喻拦住他。“来应府时,我在外边看见了一家面馆。”沈清喻说,“那里的面看起来很不错,要一起去试试吗?”……沈清喻知道此时离开应府显然并不是什么好决定,若是被沈睿文发现他与岳霄偷溜出门,只怕又要教训他,所以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