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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无奈,裴行云这种醉了不说话的人其实更讨厌,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借酒浇愁,就算想要安慰也无从下手。但好在,找调酒师要了一杯白水,并且让他喝下后,他的理智稍稍回复了些。他身上还穿着去酒会时的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配着修身的马甲,外套早已不知去向。头发也乱了,没有之前精心打理的样子。“又跟竹子恼了别扭?”想来想去,能让他借酒浇愁的,也无外乎这一个理由。听到“竹子”两个字,裴行云的眼眸才动了动,整个人才仿佛活了一般。凭借多年对他的了解,即便他一句话也没说,靳可言已经预知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叹息一声,“要么坦诚,要么放下,你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吊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我不会放手的。”许久,裴行云的声音才闷闷响起。靳可言又想叹气,他觉得自己今天一晚上叹的气比前面二十多年还要多。“所以说为什么那么执着他?”为什么执着他?因为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自信张扬,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将他原本漆黑的世界搅得一塌糊涂。他自小就是活在别人厌恶的眼神之中。他的母亲为了嫁给他父亲,设计上了他父亲的床,然后利用他的出生,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他的父亲。可结婚并不代表他父亲的接纳,就连带着他的存在,都成为父亲的厌恶。可母亲却不知足,于是强逼着他去讨好父亲。他清楚的记着,年幼的自己坐在钢琴边,一遍遍弹奏着母亲教的曲子,屋外知了一声声叫着,母亲坐在旁边,在他弹错一个音符时,狠狠敲打着他的手心。当他终于学会了那首曲子,想要弹给父亲听时,换来的却是那人厌恶的眼神。他的父亲从来不喜欢他,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从阴谋里出生的孩子。母亲终于在目睹了父亲怀抱着另一个女人时崩溃,那个闷热的下午,母亲坐在钢琴边放声哭泣,拿了刀子一刀一刀往胳膊上划。鲜血混着泪水滴落在地上,他却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母亲自残的行为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然后被送往医院。他淌过地上的血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母亲被送进急救车,而父亲果果就站在一边,眼神凉薄。他的身边,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娇笑着依偎到他怀里。从那之后,父亲就没有再回来过。母亲出了院后,便被锁在家里,安静的时候就坐在钢琴前发呆,疯癫的时候就会拿着刀、拿着破碎的碗片,恶狠狠往自己身上划。他的童年就是在那样极端压抑的环境中度过。他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母亲认识父亲,其实就是在裴家的一场宴会上。裴家的小女儿弹得一手好钢琴,那时候她的愿望是想做一个钢琴家,站在维也纳的舞台上弹奏属于自己的乐曲。可这一切都在她遇见父亲之后化作泡影。英俊潇洒的男人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身跳了一支舞,而后她的心就此沉沦。可对父亲来说,她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的一个女人罢了。身边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要么是厌恶、要么是同情,他厌烦那些目光,却又仿佛抓住什么似的,不厌其烦对那些人露出讨好的笑容。他在用着这样的方式确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证明自己并不是多余的。高中那年,母亲终于死了。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白色礼服,层层疤痕的手腕几乎被切断,血蔓延了一地,在白色礼服上开出最绚烂的花朵。他像小时候一样站在钢琴前,血流水一般浸到脚底,仿佛从黑暗里张开了利齿,恨不得将他一并拖入到深渊。☆、唯一的眷恋可他终究没有被拖入深渊。他坐在小区喷泉边,涌动的流水仿佛母亲的呼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扎进水里。然后他就被人一头按进了池水里。冰冷的池水从耳鼻钻入,身体在叫嚣自救,可理智却一再告诫他不要挣扎。他被人扯着头发从水里拖出来,头发上、脸上全是水,有水珠从脸庞滚落,像是他没能哭出的眼泪。他控制不住地伏趴着身子猛咳,耳中一片嗡鸣,眼睛酸涩得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少年冰冷的视线一如既往,语气没有往常被捉弄后的气急败坏,反而异常冷静到刻薄。“既然想死,为什么要挣扎?”他终于止了呛水的咳嗽,抬眼看他。“那你为什么又要把我拉起来?你不是讨厌我吗?”少年微抿着唇,“我是讨厌你,讨厌你脸上虚伪的笑!既然不想笑,为什么强逼着自己笑?你知不知道那样笑起来真的很恶心?”“所以我死了不是更好吗?”“啪”地一声,他的脸被打偏过去。“滚蛋你不要总是想着去死,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你身边有趣的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下一秒,他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年的身体是温热的,带着一贯的张扬与热烈,强势不容拒绝。“就算别人都不在了……”至少还有我在。少年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飘散,没有一丝痕迹,却在他如死水一般的心底泛起涟漪。他终于慢慢抬起手,缓缓拥抱着少年。用恶俗的说法来说,他是生命里唯一的光,用最恶劣的态度强迫着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他永远不会承认这点。他对他还是往常那样恶劣,用戏谑的言语逗弄他,惹怒他,然后换来他全部的注视。可到底还是同以前不一样了,少年眼中怒火依旧,却在他低敛了眸子,露出阴郁面容时,主动贴过来。恣意张扬的少年不会那种黏糊糊安慰人的话,有时候砸过来一本书,有时候直接上脚踹……他用他惯常的恶劣态度,将他从漆黑绝望的世界硬生生拖了出来。他是他对这个绝望的世界,唯一的眷恋。他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讨厌他,所以用最恶劣的言语惹怒他,看他气得跳脚。他又眷恋着他,所以会撒娇示弱,换取他一点点的关心。可这关心终究不够,他慢慢越来越贪心,想要他的全部。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他想要他的全部。他想要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被迫做了大半夜知心哥哥的靳可言无奈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选择给林修竹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张口就说,“裴行云喝醉了,在酒吧,你不管他,他就只能睡大街了。”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