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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我去拿药。”鸟鸟苦药久矣,我正要反抗,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原来他不是逼我吃药,而是给我抹药酒。药酒和他的手指都微凉,涂抹在我后腰时却越来越热。我好舒服呀,舒服得想要晕过去。趴久了难受,我随手一抓,抱住枕头,将脸埋进去。直到岳昇说“好了”,我才意识到,我抱的是他的枕头。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我和他上床了。我还记挂着厨房炖的那锅玩意儿,岳昇回厨房,我便跟着。他给我盛了一碗,我笑逐颜开。“柑橘糯米粥。”岳昇向我介绍,“只有这个季节有。”刚出炉的粥有点烫嘴,我一边吹一边喝,心里比蜜还甜。当鸟时,我可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这是岳昇特意给我做的!但是夜幕降临,我就被打脸了。小破孩儿们冲进院子,黄小野和另外几张生面孔也来了,他们分组坐在灯光下,有的写作业,有的讲题。中场休息时,黄小野吆喝着“喝粥了”,厨房里的柑橘糯米粥就被瓜分一空。我捧着碗,看着空荡荡的锅,下巴都快掉下来。原来那不是小太阳特供,是岳昇做给人类小孩的宵夜。窗外的月亮很圆,像一颗奶糖,但我吃着吃着,却嗦出了里面裹着的酸溜溜的糖浆。第9章奖品就是…奶糖是我的,酸溜溜的糖浆也是我的,我只得接受,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必须接受命运的亲吻与爆锤。你看,我是只很有哲学细胞的鸟。日子怎么着都得过,我在岳昇家住了一周,总算摸清楚别月村的大致情况,还有岳昇的生活方式。由于过于偏僻,深居山中,别月村基本上算与世隔绝。我怀疑正是因为它与世隔绝,才能让我这样的修人之鸟获得大量灵气,从而化形。我小太阳在这里谢谢别月村的列祖列宗,父老乡亲。部分村民们以种植养殖为生,菜园里种点儿青菜,旁边养鱼养鸡,食物总归是不用愁。但他们好像不会种大米,村干部定期组织青壮年翻山越岭去镇里采购,买回大米油盐。若是不想种菜养鸡,也不会被饿死,山里什么都有,果子、菌子、笋子,背个竹篓进山溜达一天,小半月的食物就有了。我们家——呃,也就是岳昇家——两边都占一点儿。岳昇有一个菜园,据我观察,里面种着黄瓜、西红柿、小白菜、南瓜、冬瓜、薄荷……其他的我认不出来,到了夏天说不定还会结西瓜和葡萄。岳昇不是每天都管它们,但它们长势喜人,被春光一照,就摇摇晃晃,好不得意。如果它们会说话,它们说不定会对岳昇喊:“我们最好吃了,快吃掉我们吧,求求了!”呸,好不要脸哦。被岳昇吃掉的明明将是我,尔等小白菜也敢和我抢男人?我这只鸟,心理活动特别丰富。岳昇在菜地里忙活时,我能蹲在田边,一边看他一边和他的菜们聊个五块钱的天。岳昇还养了鸡鸭,一会儿咯咯一会儿嘎嘎,比我们小太阳叫起来还难听。可能知道我们是同类,岳昇的鸡特别喜欢追着我跑,追到了就啄我。我被鸡啄红了腿,只得亡命狂奔。幸好我有一双大长腿,认真起来鸡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想,如果在后面追我的是岳昇就好了。我慢慢跑,张开手臂,对,就像扭秧歌那样,时不时回头喊一声:哥哥,来追我呀!“噗——”怪我躲鸡时三心二意,虽然将鸡甩在了后面,却踩到了不知哪个王八蛋丢的香蕉皮,一头栽进稀泥巴里,如同恶狗啃屎。我摔破了皮,在家里翻箱倒柜找药。岳昇问我是怎么摔的,我自然不能告诉他我摔倒时心里还在想“哥哥,来追我呀”,只好跟他说我被鸡撵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顿了顿,让我别去招惹那些鸡。还说农村里的鸡都凶,有的连狗都敢打。是不是我太聪明了?我觉得他好像在暗示我是只狗。我不服气,“鸡就养在菜园边,你能去菜园,为什么我不能去?”岳昇对症下药,在我的伤口上涂碘伏,我“嗷”一声叫起来,痛出来了。我缩回腿,自以为凶巴巴地瞪他,“好痛!”“忍着。”他简直无情又冷酷。但我就吃他这套,乖乖把脚递给他,小声说:“昇哥,你轻一点啊。”“嗯。”酷就一个字。碘伏渗进rou里,我紧紧咬牙,把泪水憋了回去。我上次答应过他,只哭一次。虽然我对自己没啥信心,但总不好这么快就食言。“我是去干活。”涂完药,他终于接上之前的话道:“你没有去的必要。”我脱口而出:“我也去干活!”他看着我,距离那样近,我闻得到他气息里干燥的烟草香。不知是不是太近的缘故,我觉得他此时的眼神格外专注。他的瞳仁被我填得满满的。“你能干什么活?”他说。这话要换其他人说出来,我一定会觉得是讽刺。讽刺我游手好闲,啥都不会。但说话的人是岳昇,这话就成了提问。“我……”我扭了扭脚丫子,低下头。菜园里的活,我好像真的一样不会。但我不甘心,我得想办法。“厨房吃的够,我不在的时候,菜园有人来打理,你不用管。”岳昇话锋一转,“我明后天去山里。”“啊?”我惊呼一声,差一点扑去抱住他的胳膊,“我也想去!”岳昇每天都很忙,种菜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活儿。他要带人去林子里巡逻,顺便采些山货回来。家里有不少晾干的菌子,他给我炖过一回,特别香,比我当初自己捣腾的好吃多了。“你不行。”他拒绝得特别干脆,压根儿不给我争取的机会。我只好作罢。小学下周就开学了,我以前以为我们修桌椅板凳的学校收的全是别月村的学生。黄小野给我说,周围几个村子的小孩,家里如果愿意送来,岳昇都教。“大人们一辈子靠山吃山,没什么见识,觉得孩子不读书也没什么。”黄小野正在给本子钉钉子,“加上这儿穷,山路难走,没有老师愿意进来。我们村还算好,至少建了个学校,其他村子连个教室都没有。”他啰嗦,而且喜欢东拉西扯,我听了半天才总算明白,岳昇其实没有义务每天在家里给小孩们煮宵夜讲作业,但这些孩子在家里没办法看书,要么家里灯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