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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声。老奴心里疑惑,又闻到了血腥味,就自作主张进了门……”管家略略停顿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起来了那场面,实在被惊吓的不轻:“主人已经……死在了少爷床上,满屋满地都是血,少爷也一身的血……看见老奴,还、还笑了起来,让老奴报官,说、说主人就是他杀的。”楼辕只是颔首,面无表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少爷见他如此的反应,一样是冷笑:“你这小瘸子倒是镇定,比他们可强多了。刚进了我这屋的时候,好几个小厮都给吓瘫了呢。”楼辕看他,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悲悯。少爷微微眯眼:“你这算是什么眼神?可怜我么?谁是可怜虫谁知道,但绝不是我。”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而是疯子一样的狞笑:“白疑死了,我倒想知道那几个小浪货还sao给谁看!”话里的寒意,让人哆嗦。少爷跟着就是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十足开心,仿佛是戏耍了全天下。这笑声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笑着就突然开口,挑衅一样问楼辕众人:“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们来么!”说着,转身就进了房间。卡文自然不解,看向了他心目中的百事通楼辕。楼辕只是微微垂首,低声道:“他要让我们知道,杀白疑的是他,而且是因为爱他才恨他,才要杀他。否则白疑就这么死了,我们草草收场,他会觉得亏。”卡文听了楼辕的解释,有点懵。什么叫因为爱才恨才要杀人啊?什么道理?楼辕低声的解释刚刚结束,室内就传出了少爷放浪的大笑——“因为我要你们知道!白疑是我杀的!这个负心汉是我杀的!!”楼辕低低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卡文没读过什么佛经,但是他听过寺庙里的老和尚念叨这几句佛偈。神奇的是以前听老和尚念佛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次听楼辕这么低声一嘀咕,他竟然有种隐约明白了什么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在心里缭绕不去。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卡文忽然有些迷茫,为了无忧无怖,就要远离爱恨情仇?那和木头有什么区别?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不就是一个“情”么?而一股焦糊的味道,打断了他的思考。卡文回过神来就是一惊,少爷的小筑竟然着火了!“火油。”楼辕低声道,“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屋子里洒上了火油。”卡文突然有些懵,反应似乎也慢了下来,竟然是回头问楼辕:“那,大人,我们还要救火么?”楼辕轻轻摇头:“成全他。”成全。他要和白疑共赴黄泉,那么楼辕尊重他的决定。水面上绽放一朵红莲。火光和黑烟一样冲天之上。火光里还有嘶哑的笑声,笑里带着疯狂——“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他!就算是死,他也只能和我死在一起!!那些小贱人们,谁都别想得到他!!谁都别想抢走他!!”楼辕慢慢闭上了眼睛,低声道:“我若是修佛,便念一段送你一程。可惜我是半妖,修道十余载,还未学过超度。”说罢,又低低念起了那一段佛偈——“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心里想的是霍湘震。他想,纵然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他的。可是会不会有一天,执念成了魔障,我也走上和这个少爷一样的路?卡文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颇为疑惑看向楼辕。楼辕便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副使司要对白疑下手,所以就先一步给白疑往生了。”卡文有些难以理解,楼辕只是回转轮椅,往来路去:“我找人打听过,他以前是富家少爷,白疑害得他家破人亡,又把他收进了府里,极尽宠爱之能事……你知道这种时候,白疑对他意味着什么吗?”楼辕突然的提问,让卡文一愣,挠了挠头:“还能意味着什么……当然是仇人啊……”说着仿佛恍然大悟,“难道他一直是蛰伏待机,假意顺从,然后……”楼辕十分无语,回眸就是白了卡文一眼。卡文语塞,不说话了,楼辕便继续道:“你不是没听见少爷那几句话。他的确恨白疑,但他恨的是白疑心里不止他一个,到处拈花惹草。”卡文愣了,楼辕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卡捕头,现在你嘴里可以竖着塞进去一只鸡蛋你知道么?”卡文有些手足无措:“大人……我,我只是觉得……这,这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啊!”楼辕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感慨:“你知道少爷家破人亡之后,白疑对他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切。少爷失去了一切得到了白疑,或者说被白疑得到……所以,白疑对他来说就是命。你会把你的一切都拿出来给别人分享吗?或者说,你会把你的一切拿出来,给上百个人分享么?”楼辕说到这里,轮椅停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白府小厮们。一个个女装的少年们。而后才继续移步,慢慢道:“白府财物点算一下,准备充公。派人查查记录,白府这些人,凡是被白疑强抢而来,并且有本事自己谋生的,从白府的财物里拨款补偿。家中有人死在白府手下的,补偿加倍。白府强占的田头地产,该还给谁还给谁。”说着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些小厮里,凡是自己投入白府的,都送去娼馆。或者问问陆大人,剑南路的守军需不需要。”卡文没想到楼辕会有这样的安排,楼辕却是冷声,对着白府这一干小厮道:“别以为人死了账就会烂,自己做过的事,早晚是有代价的。人在做,天在看,逃不过去。”说着,微微斜眼一看白府管家,继续道:“管家有功。协助官府处理白府账目,之后拨款奖赏。”说罢,再不停滞,直接就是离开了白府。离开白府,回家。或者说,回他的节度副使官邸。他忽然很想见霍湘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