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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册到旁边的小桌子前坐下,立刻聚精会神地开始计算起来。他的确是聪明,又因父母大哥的刻意训练,对数字更是敏感,想来核对账册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时辰就有点吃紧。司凛注视着这个少年,只见他在整整一个时辰里都没有分过一次心,集中力惊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时辰到了。少年抬起头,他的脸因为长久的强迫性集中精神而脸色有点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他站起身,将四本账册放回司凛面前,声音透着些沙哑和疲倦:「完成了。你过目吧。」司凛仔细翻看着账册,账册上全是圈圈点点,指出了不合理及明显作假的地方来。细细从头翻到尾,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一致竟没有一处遗漏。司凛吃了一惊,自己尚且用了一个半时辰才核对完毕,这个少年只用了一个时辰,还完全正确,实在让人钦佩。司凛脸色终于柔和起来,他道:「你很厉害,明天便来这里吧。」可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萧棠的回答,不禁诧异地抬头。只见萧棠已经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休息的也不好,刚才在路上变成人又耗尽体力,为了得到司凛的认同,强撑着集中一个时辰去核算,大量地动用脑细胞,现在放松了当然再撑不下去,当即就昏睡在那里。司凛心里一阵细微的抽痛,知道萧棠是强自集中精力长达一个时辰之久(古代一个时辰等于现在两个小时),累倒也是正常的,不禁有点后悔自己提这么个条件去欺负逗弄这个骄傲的少年。司凛想到此,心里生出些怜惜,不自觉便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萧棠身上,打横抱起睡着的少年出了房间。门外的蓝衣见到主子抱着熟睡的少年正想说话,被司凛一个眼神制止了,想来是怕自己吵醒了那个少年。蓝衣跟随他那么多年没见司凛对谁这么温柔过。司凛将少年带到阁楼里自己小憩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软被。正想抽身回去继续工作的司凛忽然发觉自己衣角被萧棠拉住,回首发现捉住自己衣角的人并没有清醒。萧棠在梦里也很不安稳。司凛是他在这里的依靠,这几日受了司凛的冷淡,极为不安惶恐,睡觉也睡不好。司凛的气味他是熟悉的,于是刚才司凛要离开,萧棠下意识捉紧他衣襟。「……不要不理我……」萧棠梦呓着,声音带着点模糊的哭音,委委屈屈中又有些撒娇。「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说着说着,萧棠清秀的脸上全是一击即溃的脆弱,紧闭的眼眸里滑下了几滴泪水。司凛心里忽然不悦起来,仿佛堵得很。这个少年到底将自己误认成谁?又是谁那么该死让这么聪明骄傲的少年受了要哭出来的委屈!?他冷哼一声,扯回自己的衣角就出了房间。只是整个下午都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全是萧棠神采飞扬的脸蛋和最后脆弱的泪水。萧棠醒来时已日渐西斜,柔和的橙色阳光从窗口洒进来。他吃了一惊,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可奇怪的是睡醒后并没有精神一点,才站起来整理好衣衫,便发觉有一种陌生的疲倦让他有些头重脚轻。只是他顾不得那么多,因为萧棠还不知道司凛是否决定任用他了,于是赶紧起来推门出去,见到蓝衣便着急的问:「蓝衣姑娘,请问庄主呢?」蓝衣奇怪这少年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还是回答:「庄主方才出了阁楼,现在应该在庭院里小憩。」萧棠道过谢便急忙往庭院里走去。可是才走出阁楼,身上的力气却忽然好像全部被抽干,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那种熟悉的疼痛又来了。骨头像全部碎裂了那样,随后,一股麻痹的感觉从脚底直窜上脑袋,萧棠的身体又痛又酸,全身瑟瑟发抖着。一个不好的念头窜过心里,难道自己要变回狐狸了?萧棠怕自己的惨叫招来人看到自己变成狐狸,于是拼命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咬得出了血,疼痛才渐渐消失了。萧棠躺了片刻,勉强站起来。失望地发现自己果然变回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了。那天小狐狸萧棠拖着酸痛疲倦的身体慢慢地借着夜色回到了柳天庄。刚躺进自己的小窝里,紫衣绿衣便端来了晚膳。可萧棠已经没有力气再吃了,只随便啃了两口便又摇摇晃晃地爬回篮子里闭上眼睛睡觉去。次日萧棠用过早膳便又溜出了柳天庄,跑到没人的地方里回忆着昨天变成人前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除了特别强烈的变成人的意愿外。于是萧棠闭上眼睛,心里拼命地想要变成人。果不其然,熟悉的疼痛又再次袭来,等疼痛消失后,萧棠又是翩翩白衣少年了。今日司凛在柳天庄内不外出,变成人的萧棠跑回柳天庄,蓝衣认得他,知道司凛已经收了萧棠,便让他入内了。萧棠走在柳天庄内,他第一次用人的形态走这里的路上这里的阶梯,干什么都是新鲜的。司凛已经在书房里了。萧棠进去的时候司凛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很快便被完美地掩饰了。司凛昨日听蓝衣说萧棠去中庭找他,可自己却没有见到萧棠,又听得护院说并没在总行里见到萧棠,便以为他自己离开了。他正担心萧棠今日会不会再来,萧棠便到了。「第一天便迟到,你好大的架子啊!」司凛心里高兴,嘴里却掩饰似的责备着。萧棠自知理亏,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可又有些不服气,立刻轻声辩解了句:「可我家远嘛……」司凛失笑。他走过去将萧棠拉过来。司凛扣住萧棠手腕的时候却有些诧异。原本以为萧棠武功必定很好,否则昨天为何没人发觉萧棠是怎样离开的?可把住他手腕暗中试探才发现不是这回事,这少年没有一点武功底子,甚至真气也不曾有。不但如此,萧棠的脉象还有些弱,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司凛又泛起奇异的心疼,他将书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给了萧棠,见萧棠脸色比昨日雪白了几分,隐隐有些疲倦憔悴的样子,便只交给他一些轻松工作。萧棠领了工作便到隔壁去干了。司凛昨日才第一次见到萧棠,本该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却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倔强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