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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得上慷慨。不过这顿略显寒酸的答谢宴,在一打啤酒被抬上来之后,渐渐有了点借酒消愁的滋味儿了。佟童除了和高中、大学同学的几次聚会之外,几乎很少有机会能喝到啤酒。自从他当上律师之后,闻盛似乎总喜欢带着他去什么聚会,他在那里喝到了很多他连名字都读不出来的酒,不过他却觉得没一个比啤酒好喝。“我说哥们,你说请我吃饭,就点了二十来个串,然后地上摆了一箱啤酒,你这是想干啥?”张磊在折叠的木桌子旁边坐下,“啪”地掰开筷子,然后用筷子尾巴不乐意地敲了敲底下的小木桌,对着佟童抱怨道。“庆祝庆祝呗,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工作,不用饿肚子了,今天反正是酒水管饱。”佟童起开两瓶啤酒,递给张磊一瓶,剩下一瓶留给自己,也不往杯子里倒,直接对瓶吹了。张磊目瞪口呆地看着佟童不一会儿就把拿一瓶啤酒都灌进去了,不禁问道:“你们那的人都这么喝酒吗…好喝吗?”“好喝。”佟童放下酒瓶才喘了口气,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真的好喝。果然我就是一喝啤酒的命,给我喝那高档的玩意我反而喝不惯。”“来,张磊,这杯我得敬你。你这又给我住处,又帮我介绍了工作,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先敬你一杯,等这个月我拿了工资,再请你吃顿好的,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佟童又起了一瓶酒,给自己倒满,和张磊碰了一杯。“嗨呀,都说了没啥了,帮你也算找个人替我自己分担房租了。”张磊仰头干了第一杯酒,好奇道:“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你还喝过别的好酒啊?”“当然了,前一阵我在美国白宫,就新上任的那个谁,那个川普,请我喝的那什么洋酒,别提了,可难喝了。”刚才一口气喝下一瓶啤酒有点上头,佟童又喝下一杯酒,红着脸盯着张磊嘿嘿地笑。张磊拍着桌子大笑道:“佟童,我看你这刚才喝的挺猛,以为你多能喝来着,搞了半天你就一瓶的量啊,那还要这么多酒,剩下的十瓶不会全得让爸爸帮你喝了吧?”“来,你有能耐喝就喝!”佟童给张磊满上一杯,“喝完这一顿酒,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喝到最后,佟童完全没有他们两个怎么回去的印象,他只记得他们后来又要了一打啤酒,但是喝着喝着,他的记忆就断片了。第二天早上佟童被张磊踢醒的时候,发现对方离自己半米开外,只拿脚尖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戳。他揉着额角坐起来,“干嘛啊你?”张磊还是不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小声试探着问道:“佟童,你不会…真是,那啥,那啥吧?”佟童不明所以,“哪啥?”“哎!”张磊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就那个…哎呀,基佬!”佟童心里一跳,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佯怒道:“去你妈的!你才基佬呢。”“你真不是啊?”张磊将信将疑。“怎么,我喝醉酒还强吻你了怎么的?”佟童作出生动的嫌弃表情。“靠!你自己做出来的事你还真别不认账!强吻?”张磊两根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要就是强吻我还好了呢!你知道你自己干什么了吗?”“我干什么了?”“你他妈把我按在地上就要亲我,一边亲还一边喊我什么,是什么来着,文胜?差点没把我吓尿了。你喝多了之后劲死大,我为了把你弄下去差点没把腰闪了,我和你讲,我可是笔直笔直的!”“哦,”佟童开始换起了衣服,他突然觉得特别难过,但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扯了一个并不高明的谎:“我叫的是我前女友的名字。”“哦,情伤,怪不得你喝那么多。”张磊淡定地下了结论。“嗯,我认错人也不是没道理,她就和你差不多高。”“佟童,我打死你!”张磊跳上床,趁佟童还没换衣服换到一半,用他的衣服包住他的头,坐在他身上和他闹了起来。佟童从张磊口中再一次听到闻盛这个名字时,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一下子卷起狂涛,他之后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又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能再让闻盛染指自己的生活了。他没想到虽然隔着一千里那么远,闻盛对他而言还具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他仅仅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差点变了脸色。佟童的心不像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那几天一样安定了。闻盛的名字就像一个钟摆,不动时还好,但被他醉酒之下无意间拨动以后,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划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一次停下来。从那天之后,佟童的心提了起来,一直没有再落下,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所以,当闻盛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佟童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他反而想着: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毕竟在他心里,闻盛一直是无所不能的,这次不过是又一次印证了这一点而已。佟童穿着餐馆统一下发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紧身的马甲,在脖子上又系了一条黑色领结,一只手端着托盘,正端端正正地为客人布菜。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口处的闻盛。几个人堵在了门口的位置,闻盛正站在正中间,因为背着光,佟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阴影,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闻盛在门口没有多做停留,佟童只看到那人影动了一动,然后便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近,佟童渐渐看清了他的脸,他看到闻盛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像周围再没有其他的人。佟童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是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对方封锁住了,何况闻盛已经找到了这里,他就算现在能逃出这个餐馆,又能跑多远呢。所以逃跑的念头只升起片刻便被打消。佟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盯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闻盛,余光瞟到桌子上的餐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和闻盛同归于尽的想法,但他或许是驯服惯了,那一次的逃跑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毕竟在闻盛面前,他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到底还是做不来这样的事。佟童眼神闪了闪,借着一根柱子的遮挡,将桌子上的餐刀收入袖子,从背后藏入了马甲中。闻盛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佟童这才看清闻盛苍白的面色和微微凹陷进去的两颊,他不由得分出一些心神去猜想闻盛是不是上次的病拖到现在还没好。而他看着闻盛的时候,对方也正在打量着他。闻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