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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到那个留着长长脏辫的高挑女孩时,她面对着于瘾就拉开了束线皮质背心的带子,让于瘾在她的胸上签名。于瘾笑了一下,他向来不排斥漂亮女孩的殷勤,伸手用金色的笔在女孩莹白柔软的胸上签上了名字,合了影以后,女孩又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说一直都很喜欢他,在于瘾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脏橘色的唇印。当然于瘾也把最后一张实体专送给了女孩。人群里跳出此起彼伏地惋惜声,后面还有男生大吼“于老艺术家见色忘义”的,听得于瘾坐在桌前一直笑。“可以给我在这里签吗?”一个轻飘飘又熟悉的声音从于瘾面前盈来,那语气显得有些局促,但却在努力被掩饰成坦诚。于瘾抬头,就撞见一张令他不太陌生的脸,那是他想要记得的那张脸,那叶纹进他皮肤的赤红枫叶。“文身师……”于瘾有点惊讶,却一下记不起他的名字了,恍惚间记得他对自己说过。钟辞抿了抿唇,学着上一个女生,朝于瘾撩开自己的黑色衬衫,手上的蓝色入场印章像于瘾吻在了他的无瑕皮肤上。瓷玉似的白在强烈的光线下甚至有点灼眼,钟辞指着自己袒露的胯骨上缘,轻轻地说:“于瘾,能不能帮我签在这里?”第二十三章失重人群里爆发出一些起哄的呼声,男生的要求于瘾也不是从来没遇见过,可这是他头一回遇上总是这么用如履薄冰表情要求他的男生。于瘾扬了扬眉,拉过钟辞的手腕,将他一下按坐在桌前,微微俯身在他嶙峋的胯骨上签上了S!CK,墨水告急,于瘾使了使力气,最后断断续续签下的金色那撇刮过了钟辞的腹股沟,带着细碎的刷痕和阴影一同沉溺。钟辞起身,竟然微微朝于瘾浅浅鞠了个躬,这个举动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无比怪异。“我来早些是不是也能拿到你的实体专。”钟辞抬起眼来望他,真诚地问。于瘾一下皱了皱眉,只说没有带多少出来。“上次给我做图的时候,你认识我吗?”于瘾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大概钟辞是上次和他见面之后才无意间打听到他是做什么的。钟辞很快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后面有人因为拥挤不断推搡他,这让钟辞感觉很不舒服,他加大了呼吸的力度,却还是有点无法缓解。后面排着的歌迷从钟辞身侧挤过去,嘴里说着混沌的表白,还唱着于瘾的词。于瘾再没有看他,扬起一张俊冷的脸朝排上来的下一个歌迷笑。于瘾眼尾是垂的,但眉生的利落,右眉上嵌两颗银灰色菱格眉钉,他记得那两个眉钉,那是他选好后拿给Janice叫她给于瘾穿上的。于瘾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所以他原来真的被吓到过,但事实上于瘾经常笑。但钟辞不喜欢他笑,他宁愿于瘾永远不笑,也不想他对任何人都露出同样的笑容。工作人员似乎在催于瘾,俯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于瘾朝后面没排到的歌迷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说就签到这里啦,是不是听我唱歌比较重要?大概是彻底被于瘾绑架了,歌迷自然说不出不字,等到于瘾走回后台时就纷纷地朝场地内挤了,人声嘈杂。钟辞垂眼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入场印章,他从没做过抢票这样的事,在于瘾订小场的情况下更没经验支撑他抢到票。最后票是他在黄牛那里买到的,花了520,翻了快十倍的价,在这之前还被骗了一次。虽然他记得于瘾说过很多次不要从黄牛那里买票,又不是见不到了。但见一面少一面,钟辞想,于瘾不靠这个谋生,万一哪天兴尽彻底不做了他又能通过什么方式再和于瘾相见呢。等待时大屏幕上先是放着于瘾刚刚剪好的那个由简灼出演的MV,刚刚放了一个简灼对着镜头吐泡泡糖的特写就彻底黑屏,再亮时已经开始放起了,史迪仔给安琪送花,被拒绝了之后仍穷追不舍。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切来切去反正都是看荒火”,整个场地就爆出了哄笑声,人形史迪仔并非浪得虚名,连荒火的女粉经常自称实验品624安琪。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孩有点眼熟,女孩上来一问以后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大学校友。她觉得钟辞长得漂亮,左颊上的红色痕迹也很不一样,枫叶似的,以为那是钟辞专门为了演出画的,还笑着说这还不是音乐节呢就弄得这么大张旗鼓。钟辞摇了摇头解释说是胎记,又跟了句,忘带口罩了。女孩贴着他耳朵说话,似乎注意到他听力不太好,大声地对他说,没必要,很好看。钟辞朝她笑了下,想着如果真的很好看就好了。他也希望于瘾能觉得手臂上的枫叶好看。可于瘾似乎并不太喜欢,钟辞甚至不知道于瘾在那之后到底有没有再做一些图案把那个完全可以被算作“失误”的枫叶盖住,或者彻底洗了。虽然钟辞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连叶柄向左边微微摆动的角度他都尽力纹得一模一样。燥热的beat响起,那是于瘾最近大热的一首trap,全场的人都自发地开始跟唱。卖足了关子,直到时间踩过约定的七点半之后于瘾才带着声浪上台。是OSOM的人开的场,但钟辞只认识简灼。简灼在他去老冯工作室以前简灼就已经常来了,像总是能在自己身体上挖掘出空地通过画画来记住事情。见他第一面时钟辞只觉得这种人见得多了,穿得很花,留着脏辫,说话做事都大大咧咧的。后来知道他和于瘾关系很好,于瘾ins和微博上都常与他互动,大概是真的招人喜欢。在台上的简灼像是有用不尽的气力,拆了脏辫变成黑色细碎短发,戴着白色发带,一件蓝色的卫衣。不像于瘾写出一些麻酥酥的情歌,简灼的歌大多唱他自己。简灼唱起他那些并不温柔的歌时又飒又俊,像背后戳着刺似的将尖锐袒露。来的人似乎没有怎么听过简灼的现场,甚至在他刚刚唱起Antibody时没能做出什么反应,后来被炒热的气氛带起来才开始跳动。于瘾勾着简灼高喊“CDC我回来了”,周围的人也给出热情的回应。向来不爱多闲聊,于瘾会最直白地只是表演。他的声音被钟辞的双耳划分成两种不同的音色,左耳是混着助听器的电流声,将那声音处理的带了些微妙的磁感,让钟辞觉得他像是处在七八十年代的美国科幻片,从飞行器里往外望,那仿佛不远的纺锤形无尽的宇宙伤口正将他往那里拽扯,不可抗力。于瘾跳着,扯出一个很洒脱的笑,蓝紫色的光束从他的宽大白T透出来,就像穿过了他整个身体。钟辞听见于瘾唱着那句“Let'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