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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惯养一言不合就开始闹腾的孩子他见得多了,这么乖巧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赫伊莫斯想。要是小孩子都是这么乖巧听话,他也不会看到小鬼就觉得烦了。此刻,对伽尔兰印象大好的赫伊莫斯完全不知道。这小孩之所以眼睛闪亮地瞅着他,是因为看到他这种半跪在自己跟前的姿势,心里正乐滋滋的。要是他知道了伽尔兰心里正在想什么,估计立刻就翻脸了。伽尔兰低着头看着蹲在自己脚下的少年,心里一边乐呵,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感慨。在他的记忆中,他和赫伊莫斯是争锋相对的死敌。赫伊莫斯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同时也是一个极为倨傲的家伙。哪怕是在身为王的卡莫斯王兄、乃至于神像之前,他也不曾见赫伊莫斯低过头。赫伊莫斯很厌恶他,他能感觉得到,那个人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极大的恶意,阴冷得可怕,像是一头随时随地都藏在阴影里盯着猎物的鬓狗,只要他稍微露出破绽就会扑过来撕咬他的血rou,毫不留情。他们两人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每次见面,都是在各自下属地包围下,彼此警惕着,远远地看着对方。所以,此时此刻,和这个人离得这么近,而且这个人竟然还跪在他身前,让他有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伽尔兰一直都觉得,这个人,别说像这样单膝半跪在他身前了,哪怕是在他面前稍微低点头,那都是只有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其实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呢?正在深思着这个很有可能的问题的时候,伽尔兰突然听到对方开口说了一句话。“会疼?”少年变声期的声音虽然嘶哑不好听,但是语气是温和的。一听这种温和的口吻,伽尔兰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不不——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他的死敌应该是个像极了一条贪婪的饿狼的家伙,咬住了人不狠狠撕扯下一大块血rou来就死不松口。他的死敌应该像是一只无比记仇的秃鹫似的家伙,睚眦必报,得罪了他的人会被他记恨到骨子里不将对方折腾得生不如死就决不罢休。他的死敌是个跟毒蛇一样阴狠毒辣的家伙——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伽尔兰在初次重生的那一次,第一次和那家伙目光对上的瞬间,就被吓得一哆嗦。那个时候,他后背的衣服唰的一下就被冷汗浸透了,腿都有些发软,强撑着才没后退一步。那个人的眼神太可怕,可怕到看一眼心口都为之颤抖的地步。伽尔兰觉得,和他对视的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凶残的魔鬼。…………他无法形容那个成年了的赫伊莫斯的眼神,他只知道,被那人盯着的时候,就像是被一条剧毒的眼镜王蛇冰冷的竖瞳盯住一般,如附骨之疽,那股阴冷感几乎能渗到骨子里。伽尔兰的势力比赫伊莫斯弱不少,但是之所以能在与赫伊莫斯的对抗中撑上十几年,除了卡莫斯王的偏帮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赫伊莫斯的名声很差。虽然赫伊莫斯立下不少战功,但是在普通民众之中,他素有‘恶鬼’之称。而伽尔兰正好相反,他的声望在普通民众以及中立大臣之中要好上很多,大多数民众都比较希望他继位,因为他们更喜欢仁慈的王,而不是嗜血的王。几乎是众所周知,这位‘恶鬼’王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戾,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那死人的阴气像是已经渗到他骨髓里,让他就连笑的时候都是阴鸷之极的。甚至有谣言,说他生啖敌人血rou,这种流言偷偷在众人之中流传,让人毛骨悚然。这个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伽尔兰不知道,但是伽尔兰曾经亲眼看过赫伊莫斯将一个刺杀他的人四肢一根一根地砍断,最后才在那个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砍掉那人的头颅。那个时候,从那个人断裂的头颅里喷出的血溅在赫伊莫斯笑着的脸上,伽尔兰看到了,赫伊莫斯眯着眼笑得很开心,溅在他颊上的血迹衬着那阴沉的金红色眼眸,让那暗红色调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伽尔兰就有种自己绝对赢不了这个人的感觉。这个人的眼无时无刻都闪动着冷血动物的凶光,带着一股血腥的煞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曲感。无论重生多少次,每一次,伽尔兰只要和那双满是煞气的金红眼眸对上,就浑身发寒、头皮发麻。毕竟——作为正常人的他到底该怎么和一个明显是心理变态的家伙对抗啊!想着自己记忆中那个阴鸷毒辣的变态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蹲在他身前轻轻捏着他的脚问他疼不疼的少年……伽尔兰捂着有点扛不住的心脏,觉得自己恐怕是认错了人,说不定这个少年只是和赫伊莫斯长得有点像而已。可是……他不确定地打量着身前的少年。那双眼睛并没有弄错,他就算不记得那个人的相貌了,也绝不会忘记那双每一次在杀死他的时候凶戾地盯着他的金红色眼眸。那个人的瞳孔几乎是狠狠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他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的眼。伽尔兰这么想着,低头看着赫伊莫斯握着自己脚的手,突然又觉得还有一些不对的地方。赫伊莫斯的手正握着他的脚踝,两人的肤色对比尤其显眼。少年的手指很修长,那骨节分明的褐色手指按在他白色的脚踝上,黑白分明,伽尔兰盯着那肤色对比,越来越觉得奇怪。不对啊。他想,他记得他的肤色根本没这么白啊。虽然作为王弟,他自然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皮肤一直很粗糙,甚至还比不上赫伊莫斯。好吧,就当做是小孩子的皮肤比较嫩,长大了就变差了,但是他就算是肤色没有到达赫伊莫斯那种程度的深褐色,多少也能说是浅褐色,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这么白?“问题不大。”伽尔兰心里还在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赫伊莫斯对他说话。他一抬眼,就看到赫伊莫斯站起身,向他伸手,看那动作,似乎是想要把他从岩石上抱下来。一想到又要被这个死敌抱住,伽尔兰顿时寒毛直竖。不乐意被死敌抱下去的他来不及多想,忙不迭地自己往下一跳,他本是觉得一点小痛自己忍得住,但是却没料到小孩的身体没那么耐痛。那只扭伤的脚刚一落地,就有一阵刺痛传来,他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就一头撞进站在他身前的少年怀中。赫伊莫斯本想伸手将那孩子从岩石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