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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吃还是因为杨从白。要不是因为他,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尝试的。那时候我刚到东京交换不久,十一长假杨从白来旅游。他在东京停留两天,我自告奋勇要给他做导游,他欣然答应了。其实我听肖晴说起过,杨从白曾经也打算申请出国交换,但是后来好像不了了之。我还问过他一次,他说是因为错过报名时间了,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他会犯的错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好好表现,毕竟之前我周末做家教回来一直搭他的车,这下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我特别怕他会玩不好。这就包括我问他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但是被他拒绝了,说怕影响我休息。我问他住在哪里,他报给我一家酒店,我查了一下,心想怪不得。他很体贴地解释说他拿了他哥的积分卡,可以换免费住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了迎接杨从白来东京,我事先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可走在那些陌生的街道上,他显得比我游刃有余多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既然是杨从白,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直到第二天他领着我在表参道两边迷宫一样的小店里买衣服,我才知道他早就不是第一次来了。“师兄……”我欲哭无泪,早知道他以前来过,我还领他逛那些旅游景点干什么啊?“那不一样啊。”他安慰我,“之前我都是自己来的,这次有人帮我拍照了。”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往我身上比,“这件怎么样?”“……还行?挺好看的。”那些看不出哪里好看的衣服都贵得要死,但是,“师兄,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发自内心地吹捧道。他笑着拿了两件,说是帮别人买的。他还告诉我姚若晨和周远迪不约而同地让他帮忙带同一件衣服,他找到那件拿在手里问我,“你觉得他们两个穿情侣装怎么样?”我脑内了一下,觉得好笑,“他俩穿情侣装?那还不把咱们都恶心死。”他笑了一下,“也对。”然后放下衣服就拉着我走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杨从白不是第一次来,自己做了好多没用的功课,我的情绪受到了很严重打击。跟着杨从白去车站的路上,他突然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说想进去看看。那家超市真的好贵啊,一串葡萄卖到三千日元,我都没敢从它旁边走,就怕给碰坏了。转了一圈,杨从白忽然问我,“你知不知道日本有没有卖榴莲的?”这我还真不知道。但难得的是杨从白也不知道!“你想吃啊?”“想啊,”他很认真,“有卖的吗?”我马上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儿,打电话问了好几个交换生的前辈,居然还真就问到了。我说可能会有点远,但杨从白似乎很坚决,好像今天一定要吃到榴莲,不然绝不善罢甘休。于是我们开始查线路,坐地铁,折腾了好远。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档整蛊的真人秀里。但一路上杨从白似乎很享受很期待,他说他真的很喜欢吃榴莲。幸运的是,我们买到了据说是熟度刚好的榴莲,虽然很贵很贵,但杨从白对此非常满意。“走吧,跟我回酒店一起把它解决了。”我一听,连忙摆手,“不了吧师兄,我不吃榴莲……”“你不吃?”“……我没吃过,好臭啊!”“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啊,”他一本正经地开导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抗议被判无效,我只好跟着他走了。坐车的时候他拎着衣服,我拎着榴莲,周围有乘客四下张望,继而用目光锁定我们。实在太臭了!我觉得特别特别的不好意思,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但是杨从白站在旁边一脸淡定,好像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更刺激的还在后头。杨从白住的酒店很贵,让我远远看见大堂门口就已经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跟着他刷卡进门,窗帘居然自动就拉开了,给我吓了一跳。我惊叹真是跟着师兄见了世面,他被我逗笑了。“先去把手洗了。”他打电话叫人送来了水果刀和餐具,然后我们在那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解剖分食了那个奇臭无比的榴莲。“我觉得你能喜欢。”赶在我下嘴前,他很笃定地说。“为什么啊?”他笑了,“那要是万一你不喜欢的话,你撒个谎行吗。”“行啊!”这才多大点事儿,既然杨从白开口,为他撒个小谎也太容易了。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榴莲,而是一场英勇就义。但就像杨从白预想的那样,我根本无需撒谎,那大概是我人生二十年里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我甚至有点感动,可能是因为榴莲一直被我误会,可能是因为幸好没有错过,也可能是因为勉强着我去尝试了一下的杨从白。他还给我拍了张照片,他说这非常值得纪念。后来房间实在是太臭了,开大了换气也不管用,杨从白说这样下去搞不好明天退房的时候要被罚款。一听到罚款,我非常紧张,说要不开窗换换气。偏偏酒店房间的窗户很不好开,那个锁非常玄妙,我们两个研究得认真,谁也没注意到窗框上贴了提示,上面写着不要开窗。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开了窗户,紧接着警报就响了。我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从白已经反应过来,他扶着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随后保安和工作人员便破门而入,在搞清楚了这里既没有暴力事件也没有跳窗自杀之后,他们毕恭毕敬地把窗户恢复了原貌。杨从白居然还请他们把垃圾也带走了。之后我们就逃离了那个臭哄哄房间。我们在酒店附近无所事事地闲逛,在街角一家很小的拉面店里吃了拉面。我们一边吃一边回味这一天的胡闹,觉得很好笑很够味。第二天杨从白启程去了关西,他从京都给我寄了一张明信片回来。他说那里到处都是神社和寺庙,他许了很多次愿。我想我和杨从白,或许曾经是有着很好的机会,能成为很亲密的朋友。但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可能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你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仿佛从来都是至交,但也仅限于彼时彼刻。不可复制,近乎一场错觉。我和杨从白在异国他乡的那两天短短的时光,就仿佛是一段异常跳脱的映像,与其他所有的片段都无法衔接。也正因为如此,它并没有真正地改变过什么。交换结束后我回到U大,杨从白已经开始在附属医院实习,后来他又搬到研究生校区,我们很少再见面。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