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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态度:“少废话,赶紧滚。” 吴泽虽然表面上一副狂放不羁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闯祸犯错对他来说都不要紧,但其实自从刚才被江灼和云宿川救了之后,他就一直在随时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按照常识来说,这个时候找到他们的大人们都应该狠狠地将他斥责一顿,像每回闯了祸那样,对他露出那种又是嫌恶,又是不屑的表情,再告诉其他人,这就是个“坏学生”,他能干出什么事来都是正常的,让大家不要跟着学。 结果等来等去,江灼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反倒让他心中惴惴不安的,直到这个时候被骂了一句“赶紧滚”,吴泽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摸了摸脑袋跑了。 江灼重新回到了七班教室,云宿川刚才已经从窗户处看见江灼拍吴泽了,大致也能猜到两人说了什么,冲他笑道:“这小子明明很怕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讨厌他,还故意装的跟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尾巴狼一样,也是可爱。” 江灼听他这么说反倒乐了:“那你明明知道每回跟我这撩闲都要挨骂,不是也坚持这么做了吗?你也可爱。” 云宿川:“……”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因为一句“你也可爱”全无招架之力。 江灼在云宿川身边坐下说道:“邓一涵写的东西你刚才都看了吗?” 云宿川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发现陈劲飞表面上对他好,但实际却很厌恶他的心路历程。” 江灼道:“概括总结满分。而且还有一个重大发现,你看最后一篇日记。” 刚才江灼看到邓一涵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只是草草扫了一下,云宿川便带着罗洋回来了,其实上面的信息反倒最重要。 邓一涵写道——“X年X月X日,我把以前的笔记都还给他了,但是忘了拿英语卷子。只能再给一次,其实我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这两行笔迹上面泛着浓重的死气,正是刚才被灵鉴所感应到的那一页。说明邓一涵在写下这番话的时候,死局已定。 云宿川道:“邓一涵发现陈劲飞的伪善之后,想跟他断绝来往,于是把以前借过的东西都还给他,却漏了一张英语卷子。他这日记是在学校写的,写完之后塞进了椅子里,那张英语卷子咱们却是在他家里发现的……” 江灼接口道:“也就是说,邓一涵出事就在在还完笔记与还英语卷子之间。你看日期,他在被王聪敏训斥的第二天来过学校!” 云宿川缓缓点头。 大多数人都觉得,邓一涵是白天的时候被老师罚站训斥了,晚上回家的路上出了事,但照这样看来,他第二天还来过学校,还了陈劲飞的东西,写下了这篇日记,然后就走在了奔赴黄泉的路上。 云宿川道:“可是这些日记的碎片在学校,那半本空白的本子在他家。” 江灼想也不想地说:“这是个容易被误导的盲区。可能一开始就是撕开用的,本上没有任何写字压出来的痕迹。” 云宿川将整件事情过了一遍,赞同了江灼的看法:“嗯,有道理。也就是说,在邓一涵死之前最后见过他的人,不是赵子航他们,而是陈劲飞。” 江灼打了个响指。 云宿川本来因为分析案情而略显严肃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点,笑了一下,又说:“另外一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日记里除了写陈劲飞的事以外,还有一句话,说是‘我说我没有故意偷听王老师打电话’——邓一涵究竟听见了什么,这件事跟王聪敏批评他有没有关系,也是个关键。” 这件事算是算不出来的,但如果王聪敏身上有什么东西会说话,或许还能问出来一二。不过这只能等见到她再说了。 江灼道:“也不知道罗洋和王聪敏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她今天晚上居然没来。” 云宿川道:“比起这个,我对罗洋到底是被谁锁进厕所里,还有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更感兴趣。” 江灼半带怀疑地挑了下眉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觉得是陈劲飞?” 云宿川笑着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却没有继续就这件事探讨的意思:“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是等天亮之后再调查的事情了。今天可真是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 江灼看看窗外,已是月上梢头,星光漫天。 他又回头看了看云宿川,忽然心生好奇,问道:“魈用得着睡觉吗?” 云宿川含笑道:“睡也成,不睡也成。你要是需要我陪,那就睡。” 江灼“切”了一声起身,道:“免了吧。我床上地方不够。” 两人出了教学楼,cao场上弥漫着初夏浅淡的花香,树叶在风中摩挲的声音和隐约的虫鸣从不远处的小树林传来,四下极为安静。 “咱们从小学艺,经常听那些前辈说起来古时大能飞升旧事,都是满怀歆羡,其实最大的好处也不过是不老不死而已。” 云宿川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如同流水一般:“但你说这又有什么好的呢?就算看尽了千代百代的繁华,那些也跟自己没有关系,还不如我这时候跟你说说话来的舒坦。这样想想,真没意思。” 江灼道:“要照你这么想,谁都是这样的。你怕长生不老,就像很多人都怕死一样,但是但是有可能怕死的人明天就变成鬼,也有可能怕活的魈很快就能重活为人,咱们不是也一直在努力找办法吗?” 云宿川带着点嘲讽轻轻嗤了一声:“反正说来说去,天就是不顺人意。” 江灼一摊手:“不是有个词叫‘天妒’吗?所以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或者想珍惜的东西,千万要搁到心里藏着,不要到处显摆,你显摆多了,被他人听见,会产生加害之心,被老天爷听见了,就容易发生灾祸。” 江灼在外人面前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相貌和气质又太过于出众,因此常常会给人留下刻板冷漠的印象。其实大多数的事情他都看的很通透,这才能够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当中都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心态。 云宿川狡黠地问道:“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什么,从来都不说?” 江灼对他何其了解,云宿川这么一问,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让云宿川趁早滚蛋,不过这回看见对方难得发几句感慨,很是有些惆怅的样子,江灼决定逗他一下。 江灼:“嗯,也可以这么讲——你看我夸过你吗?” 云宿川:“……” 伶俐如他都愣了一下,只见江灼眼中掠过一点笑意,径直走了,云宿川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刚才那点没成型的失落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了对方身上,仅仅是一句话,他的心情顿时无限地明媚起来,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