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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听见一句响亮的男声:“Lethimin!”他仰头一看,只见二楼窗户大开,阳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眉宇间几分熟悉,举着酒杯对他一笑,未等楼下人开口,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内。虽说仅是寥寥一眼,谢晚松也迅速认出了那正是恒瑞的曲枫年。曲枫年身份与今日的晚宴不简单,只是一句话,男侍就不再多言,上前几步拉开大门,为他放行。谢晚松走入,立刻有服务生礼貌地上前为他带路,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顺着盘旋的阶梯一路往上,最终到了一间包厢门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宽大的包厢里,曲枫年此时正坐在餐桌的对面沙发上,背后窗帘大敞,正对着谢晚松进门的方向。男人英俊硬朗的五官携着几丝痞气,相貌气质与几年前大相径庭,若非是这张熟悉的脸,谢晚松甚至完全不能够将他与曾经那个低声下气的落魄公子哥儿联想在一起。房间里两位金发美女正一左一右靠在曲枫年身侧,替他续酒点烟,浓烈的Omega信息素的气息混杂着刺鼻的香水味,开门的那一刻便扑面而来,严重刺激着谢晚松的神经。曲枫年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目光从上打量到下:“谢三少爷,别来无恙啊。”谢晚松对于他脸上那抹讥讽神色全当不见,只是点点头:“曲公子。”“哎。”曲枫年把玩着身旁女人的发丝,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现在怎么也得叫上一句曲董事了吧?”谢晚松咬了咬牙:“曲董事。”曲枫年似乎乐于看他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直到看高兴了,这才终于抬起一只胳膊,对他一笑:“坐吧,谢少。真是不好意思,大老远让你跑来一趟,这次找我有什么事?”谢晚松再他对面入座,抿了抿唇,道:“之前跟谢氏股份的买卖,能不能取消?”他说这话到底也有些力气不足,色厉内荏,曲枫年就似是未听见他讲话,反而是同身旁女人嘻嘻笑笑,甚至当场扯进怀里,低头一个火辣辣的热吻。他这番行为分明就是没把谢晚松放在眼里。谢晚松冷冷地看着他,语气生硬:“你买入多少,我如数奉还。”曲枫年的兴致终于暂且从美女身上移开,他一时间就如同听见多好笑的笑话,看着谢晚松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少,您这说的什么话。转让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要反悔不太妥当了吧。”谢晚松深吸了口气:“恒瑞现在产业横跨中法,我们谢氏这种小集团也能入了你的眼?”曲枫年目光落下来,神情带着戏谑,道:“是啊,这种破东西,确实入不了眼。”曲枫年说完这话,又看着他微微一笑:“但是好玩啊,谢氏能捏在我手里,再好玩不过了。”侮辱完他,竟还要将他们谢家踩在脚底玩一玩才肯罢休。谢晚松眼底隐隐涌上愤然,可再大的火气都被迫要压制住,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走人。“不过我想了想。”曲枫年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他打了个手势,一旁等候许久的服务生立刻眼疾手快地捧着酒上来,为谢晚松倒了半杯。孕期间不易饮酒,谢晚松蹙眉抬手,才刚说了一个“不”字,曲枫年却突然低喝了一声:“给他倒!”他这一声狠戾十足,服务生吓得一个哆嗦,酒险些倒在外头,就连曲枫年怀里柔弱无骨的女郎都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打了个颤,仰头看了看这个脾气莫名的男人。曲枫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羁地一勾唇角:“你明白怎么做,就像……”他话音才落,谢晚松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煞白。他在原地僵坐许久,胸膛剧烈起伏,毅然决然地端起了那杯酒,向着曲枫年身边走去。谢晚松脸色惨白,浑身发冷,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想起当初的曲枫年,就像如今这般,丢弃掉所有自尊,举着酒杯噗通跪在自己身下,撕心裂肺地恳求:“我曲枫年就是下辈子给谢家做牛做马,谢公子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求你……”包厢外壁是玻璃,随便一人路过,便可看见他现在的丑态。曲枫年就是想让他试试,当年抛弃所有的那一跪,折断傲骨,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他要跪,便是跪给曲枫年,跪给妓女,跪得什么都不剩。曲枫年当真是狠心绝情,可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谢晚松真恨不得一杯酒泼曲枫年满身,可他却无法这样做,这一瞬间外界的一切都再也看不见听不着,身体平衡渐失,就在膝盖即将要碰触到地板的那一刻,一双胳膊突然从他腋下穿过,稳稳当当托了他个满怀。一双手将谢晚松手中的酒杯拿走,清冷低沉的男声自背后传来:“他不能喝酒,我替他喝。”曲枫年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神情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笑意:“Edewin,真令我震惊。”江跖面容看不出喜怒,不冷不热地对他一举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他看着怀里神情怔然的男人,抓住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跟我出来一下。”谢晚松来不及挣脱,跌跌撞撞地被他一路扯出去,直到到了空无一人的地方,江跖这才放开了手。“你怎么在这?”谢晚松明显看到了对方眼底呼之欲出的愤怒与不可置信,“我们约定好的,谢晚松。”记忆里江跖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直呼其名,自对方恢复记忆以来,总是生疏客套地唤他“三公子”“谢少”,直呼名姓倒更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谢晚松揉了揉眉宇,将失态掩去:“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没空跟你蛮缠。”他这套说辞毫无说服力,江跖纹丝不动。“你这里熟人也不少,让人看到你放着未婚妻不管,跟别的Omega再此拉扯不清不太好吧。”一谈到柳翩然,谢晚松便猝不及防心底一涩,说话时已经试图从江跖的限制里挣脱出来。偏偏他越不想跟江跖蛮缠,对方却偏要跟自己过不去:“什么事情要你非来不可?”“孟云把股份卖了,公司再归谢家管!”谢晚松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然后整个人颓然下来,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一件一件的事情叠在一起,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了。他这一嗓子下来,江跖便陷入了沉默。气氛再度压抑下来。他听见男人刻意放轻放柔的声音:“你需要多少钱?”谢晚松摇了摇头,疲惫又无奈:“江跖,你不懂,这不是钱的事情。这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