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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真金。倘若那天读到的唇语没错,他肯定在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而且此刻正身受重伤,陛下如果真是派王浦去助他一臂之力,倒是好事一桩。一番推测后,狄仁杰安下心来。这几日奔波辛苦,他也累了,当即回去蒙头大睡。次日清晨,刚用过早饭,就听见张训在外面砸门。狄仁杰打着哈欠,拉开门,差点跟急匆匆的张训撞个满怀,不由打趣了一句,“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你说你学点啥不好啊?”忠厚老实的张训没听出他在取笑自己,只是焦急的问他:“那个神医,王浦在吗?”狄仁杰一听便知有事,神色立即变得正经起来,“东来受伤了?”“不是,裴大人没事。”张训喘了口气,续道:“是韩大哥受伤了,大人让我来找王神医去看看。”韩厥受伤了?狄仁杰皱着眉,疑惑不解,“他是怎么受的伤?伤在哪里?严重吗?”张训也答不上来,只说流了不少血,人还是清醒的。狄仁杰明白了,也就不再多问什么,直奔庄严寺,找到还在为圣上调理身体的薛太医借人手。薛太医身为太医令,门下学生自然不少,当即就举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秦忆安。当他们赶到大理寺的殓尸房时,韩厥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但经过秦大夫仔细一看,左胸上方的伤口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关键是先得止住血。见伤势不甚严重,狄仁杰放心了,转向坐在停尸板上的裴东来,“怎么回事?遇上偷袭了?”以他们两人的身手,狄仁杰不相信对方能伤到要害位置,尤其是胸口这种地方。所以他才会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偷袭了,可脸色阴晴不定的裴东来却不说话,一眼望去,面沉似水。屏息忍耐着伤口缝合的痛楚,□□上半身的韩厥全身肌rou紧绷,汗水从额角划过唯一完好的右眼,直至鼻尖滴落。一面小心的敷药,秦太医一面忍不住感慨几句,“幸亏刀口不深,只伤及皮rou,要是再深几寸,啧啧,只怕我师父来了也没用。”闻言,裴东来的脸色愈发难看,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狄仁杰以为他恨敌人下手太狠,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敷完药,缓过气来的韩厥抓起衣服擦了把汗,对秦太医道句“有劳了”起身便走。方才还静坐如磐石般的裴东来瞬间一跃而下,拦住他的去路。见他怒目而视,韩厥停住脚步,被汗水冲刷过的眼睫根根分明,衬得眼睛格外明亮有神,“你有话跟我说?”裴东来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话似乎该我问你吧?”“我?”韩厥听出他的咬牙切齿,暗自觉得好笑,但不敢表露出来,面色依然平静,“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么?”在裴东来恶狠狠的扑上来之前,韩厥恍悟地指了指他的耳朵,“你说这个?”环视一圈其他人迷茫的表情,韩厥将目光移回到裴东来身上,走近两步,附下身,然后就看到裴东来条件反射的大步退后。韩厥终于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低声道:“口涎有消炎之效,不信你可以问我身后的太医。”秦太医虽不明所以,但听到这句话,还是点了点头。裴东来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韩厥,确认两人之间没有眼色交流,这才勉强信了,“你的意思是,昨晚……咳,你只是想帮我治伤?”如果韩厥点头说是,那么昨晚的事情,不管是暧昧也好,尴尬也好,都能就此揭过。可他既然豁了出去,连皮rou之苦都能生生扛住,怎么会随便放弃好不容易在裴东来心里掀起的波澜。捂着左胸口上的伤,韩厥凝视着裴东来闪烁不定的眼眸,仿佛要把躲在眼睛后面的真实情绪抓出来。在他的气势压迫下,裴东来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甚至有点害怕听到韩厥的答案。沉默终究还是被打破了。顾及到裴东来的颜面,韩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想知道的话,来找我,在汴州等你。”说完,闪身离去,徒留面色僵硬的裴东来和表情意味深长的狄仁杰。?☆、二? 一坛酒见了底,微醺的董文虎大着舌头道:“我说大哥啊,这地方,就这馆驿,你呆着太屈才了!跟我走吧,兄弟在仕途上帮不了你,但要说这个,”他拍了拍腰间的钱袋,“绝对亏不了你!”韩厥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你有好路子?”“我的姑父,有一支商队,正缺人手。你知道的,商队走的地方都不太平,只要咱俩一去,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嘿嘿……”董文虎得意的笑着,竖起两根指头,“来回一趟不过两个月,就能赚这个数。”韩厥看了一眼他比划的数字,脸色不动,“这么说,你打算辞官咯?”董文虎忿忿的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顿,“辞官!不辞就是狗娘养的!那鬼地方简直没法待!”想起最近这几个月的遭遇,他连连呸了几口。“怎么?”“就那姓景的,那王八蛋做事太不地道!每次有行动,不是让我们当炮灰就是坐冷板凳,这也就罢了,谁让我们不是人家亲信呢。可兄弟我也是一刀一枪干出来的啊,凭什么给他当跑腿的?!就这一个月,往京城跑了四次,回回都是送捷报,好嘛,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帮怂包立功受奖,我就只能跑腿送信,去他娘的!”韩厥听懂了他的满腹牢sao,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干得不顺心,就别委屈自己。”“还是大哥体谅我。”董文虎感动得不行,当即又猛灌几杯,终于醉倒了。听着他嘟嘟囔囔的抱怨声,韩厥把人扶到床上,替他解开领口,散散酒气。然后,手不经意的拂过胸口,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熟练的把封蜡在火上烤软,然后用小刀挑开。抽出信纸时,他小心地没有沾到融化的蜡油。果然,如董文虎所说,这只是一份普通的军情捷报。韩厥粗略扫了几眼,原样誊抄一份,然后将信纸塞了回去,用自己私刻的印章盖在蜡油上。等到封蜡完全凝固,他才将东西放回原处。当初韩厥之所以选择馆驿作为落脚处,就是看准了这里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而且董文虎知道他在这里,就算有别的路进京,也一定会绕到这里来看他,从他身上得到那边的消息简直易如反掌。虽然这么做有利用好兄弟之嫌,但韩厥自认为十分小心,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所以并不担心。存放的木匣已经半满,这还多亏了最近边关袭扰不断,致使捷报频传。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韩厥可以清晰的绘出他们的作战图,人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