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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似的滚开几步远,倒在地上。李重棺第一时间起来,然后去扶陈知南。陈知南细声在李重棺耳边说道:“易魂被解除了。”强行解除。但景色半分未变,编钟还是那组钟,大殿还是那个殿。他二人却并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讨论了。因为二人,明摆着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极了布料滑过桌板,还有人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闷响。有人。“平头百姓,为何在此扰扰孤清静?”忽然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彻大殿,近乎是怒吼道,“来人!”周遭安静得可怕,那女人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自嘲得似的叹了一声:“孤倒是忘了……无人可来,可悲……可笑。”二人没接话,依旧在原地站着。“上来罢。”女人道,“近前来。”“走?”陈知南皱着眉头对李重棺做了个口型,李重棺点点头,二人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掏各自的家伙。李重棺把陈知南稍稍挡在身后,从编钟侧慢慢移开,那编钟却自顾自奏起了不知名的乐曲,一时间壮阔庄严的乐声涌进大殿的每个角落。陈知南保持着比李重棺稍快半步的速度,同他一起上前。几声掩在乐声下的细微的木质敲击声后,“呼啦”一下,灯中的火燃起来,两侧上上下下的烛全都点起来了——金碧辉煌。“那咸菜缸子瞧着像是国宝么……”陈知南咽了咽口水,抬头一看,“泉哥,那是?”“龙椅。”李重棺极慢又极郑重地吐出两个字来。“龙椅。”那龙椅上面坐着个女人,眉目生得倒好,但一派刻薄相,着红黑色衣袍,端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二人。“我赌一顿串串,那不是武则天……”陈知南道。“废话。”李重棺说,“那衣服是汉制的。”“汉高后吕雉,”他说,“吕娥姁。”吕后?!“那个作人彘的——”陈知南讶然。人彘,以人为彘。彘,豕也。断手足,削鼻去耳,剜目拔舌,划面毁容,剃尽眉发——是为“人彘”。残忍至极。“是孤。”吕雉大声笑道,“如何!”陈知南沉默了。吕雉见二人不答话,轻蔑地笑了笑:“这未央宫上,按我朝礼制当三跪九叩。”“皇亲可免。”陈知南硬邦邦杵着,李重棺往他后腰一戳,摁着人跪了下来。尚未拜完,就听得吕雉道:“左边那位殿下,皇亲可免,站起来便是。”此时二人的额头刚刚离地,陈知南听这话顿时呆了。李重棺在左,陈知南在右。“……恕愚民无知之罪,”小半晌,李重棺才开口,“我……”“莫装。”吕雉道,“唐太宗李世民次子,我知道你,李宽。”这时,吕雉所坐的龙椅后,一条巨大的黄龙缓缓浮现,盘旋其侧。“李宽,汉唐同族,虽无亲无故,但皆承天命,便是皇亲。”吕雉道,“你若愿意,倒可以唤孤一句先皇。”“泉哥?!”陈知南惊道。李重棺不敢侧头看陈知南一眼,只冲着吕雉嘲道:“你虽为临朝称制第一人,于武后同称吕武,但论‘皇’,你当不起——”陈知南暂时还没明白状态,但李重棺这番话的确够横,当下也往他那儿稍稍挪了半步。“媚娘的确是个人物,你父皇也是,孤很钦佩,倒是你,”吕雉说,“幼时顽劣不堪才得如此下场!叫孤如何放心托付这江山?若不是……”“没什么若不是的。”李重棺抬头看她,“我何时应过要承这江山?那东西——”李重棺伸手指吕雉身边的黄龙,“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龙脉已绝,紫薇也没有了,早该不是帝王的天下……你们又在妄想做些什么?”“今人的江山坐/牢了么?”吕雉道,“坐得牢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吕雉见李重棺默了几秒,当下便猜透了一二,狂笑不止:“你不知道!莫不是你连你师父的推演都未曾翻过!你莫不是不敢——你从来对权位更替没有信心,对吧?你自己不也是历史洪流中一颗棋子么!只可惜打起过继给李渊五子李智云起,便是一颗弃子了。”“太晚矣!若在我朝,定能稳坐这河山百代千世——”“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二人同时大喝出声。“说得不错,”李重棺愣了一下,道,“我的确不敢看,打两位师父把分交予我同其他四位时,我便没有想过要将它凑齐。”“推演是没有意义的。”他轻声说。陈知南把手搭在李重棺肩上,大开嘲讽:“刁嘴毒妇,妄想称王——醒醒吧您!”啪嗒,很明显的一下断裂声,龙椅上端坐的吕雉并无其他动作,但陈知南分明感受到劲风呼啸而来。是三支断了两截的玉簪,破空而来,直朝陈知南要害而去。不等李重棺推他,陈知南脚往边上一迈,轻松闪过,却突然一滑,跨在前的左脚“刺溜”一下往前,右脚还稳当当停留在原地。只听“次啦”地布料撕裂声——平生第一次劈叉的陈知南发出了向无数亲戚的凄惨问候。“我滴个老娘姑妈太爷爷他二舅妈嘞哎呦我天哪啊啊啊啊啊啊啊——!!!”李重棺:“……”“刁嘴毒妇?”吕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对,毒妇,毒妇!”“你知道司马迁如何论孤?他言孤‘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他认可孤的政绩,把孤同历代帝王排在一起!”“你可知世人又如何论孤!”吕雉笑道,“毒妇,世人皆言我吕娥姁残忍,道女子多恶,只晓斗角勾心,用尽阴毒手段。”“都是那些该死的言官一面之词!不过不想让孤当朝称制,如此可笑!”“残忍?帝王将相,哪个不残忍?何人不jian恶!”“成吉思汗三次西征至富浪,后人只论其伟绩丰功,可曾想过汉人蛮人枯骨成山,可曾想过残忍!”“如今当政的又有几个好东西?”吕雉道,“笑话!”“我不过害了一个女人——人彘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这宫中苟活的主子下人,哪个手上不是鲜血淋漓?”陈知南中山装的裆裂了,李重棺迫不得已撕了褂子大半前襟给他围上,手忙脚乱半天还要安慰陈知南受伤的rou/体和心灵,只抽得出空来应吕雉一句:“哦?不止一个吧?”“李宽!”吕雉怒道。李重棺的态度着实刺激到了吕雉,她面色阴沉下来,开口便是毒计:“同孤做一个游戏,如何?”“你不曾见过宫中勾心斗角,便来体验一把,看看同孤相较,究竟谁人手段阴毒。”“若你赢了,想知道什么,孤都告诉你。”吕雉说,“若你输了,给孤许一个承诺。”“不如何。”李重棺抬头,道,“我知道我没得选择。”吕雉大笑,连道爽利人爽利人,当下一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