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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千秋挟持着我,从百丈外飞身而下,落在了任我行身边。面对千人万人刀剑相向,东方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对一切视若无睹,深如漆墨的眼眸直直越过千军万马,遥遥向我望来。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有没有受苦,见我并无大碍,他的眼眸柔和下来,薄薄的唇瓣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我来了。”我眼眶一红。我想我永远无法描述那时我的心情,我只记得,孤崖之上,天色朦胧晦涩,寒冷而黯淡无光的天地之中,唯有他是唯一鲜活的颜色。一只大手将我直接提溜了过来,任我行掐住我咽喉,单手缓缓拔出腰间长剑:“东方不败,你谋权篡位,将老夫压在孤山梅庄下八载有余,又将盈盈害得如斯地步,这笔债该算一算了。”东方淡淡道:“任我行,当年我处心积虑夺你的位,究竟为何,你心知肚明。本来我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位副香主,你屡次破格提拔我,让我当副教主,还将教中的至宝拿给我练,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东方不败并不是傻子,你将我当成豢养在身边的一条鹰犬,专门为你探听江湖消息,秘密暗杀教中对你不忠的长老,为你排除异己。众人只看到我猛下杀手,一时人人自危,又对我恨之入骨,可他们却不知这些都是你任我行下的命令。今日在此,我便问你一句,如若当年我不曾夺位,已犯了众怒,又无利用价值,你会好心放我一条生路吗?”任我行没想到东方竟会在这里将当年夺位的原委道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厉声道:“即便当年老夫对你存了利用之心,但你是老夫部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派些事情给你做,难道不应该吗?可你却恩将仇报,将老夫关押在西湖地牢,多年不见天日,还残害我的女儿,这些事你还敢不认吗!”东方不败道:“我好歹留了你的命,是不是?若我不曾念着当年你的提携之恩,一刀杀了你岂不痛快?又哪能轮得上你今日在此向我讨债?”任我行两只眼睛瞪得如怒目金刚一般,却被东方一番话驳得无言以对,只能越发愤恨地收拢手指,我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面色涨紫,任我行冷笑道:“东方不败,任凭你如何口灿莲花,这一次老夫定要叫你有去无回,将教主之位双手奉还……”“你要便拿去!”东方猛地打断任我行的话,厉声道,“将杨莲亭还我!”任我行阴阴地笑了两声,松了松手上的劲,又抬手解了我的哑xue,我立刻剧烈咳嗽起来,东方看在眼里,身形忍不住动了动,任我行立刻抬剑逼在我脖间,嘲讽道:“东方不败,没想到你对这小子倒是情深意重,可惜可惜,他对你却是虚情假意。”东方停了下来,对任我行的话充耳未闻,只是满脸担忧地看着我。任我行见状,又解了我上身的xue道,令我双手可以活动,然后他对身后的教众道:“拿弓弩来!”说完,他又看向我,眼眸锐利如刀,“杨莲亭,你不是一直说要手刃东方不败为血亲报仇吗?老夫这就成全你!”然后他又转向东方不败,笑道:“东方不败,老夫被你囚禁在西湖底下整整八载,每日除了练功,便日日在想脱困后向你复仇,该用什么法子折磨你,如今看来,叫你死在最信任宠幸之人手中,才是天下快意之事。”“杨莲亭不会武功,”东方淡淡道,“他也绝不会杀我。”“是么,”任我行一笑,这时手下已经递过来一张弩弓,任我行将弩弓放在我手上,然后指着东方道:“杀了他。”这是试探,探我的忠jian,探东方的武功深浅,也探我在东方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任我行就在我身后,他双臂垂下,看似平静,一股霸道的内力却隐隐透出。“谨遵任教主令,”我垂下眸子,伸手接过那张弩弓,将弓弦向后拉,扣在钩上,然后对着东方,缓缓抬起。东方木然地凝视着我。我把弩箭放在矢道上,对着东方的头部,毫不犹豫扣下悬刀,牙钩猛地一缩,弓弦弹出,箭矢向着东方疾射而出。东方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只是稍稍偏了偏头,箭矢擦着他的脸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耳边一缕发丝缓缓飘落。“杨莲亭……”东方神色未变,声音却哑下来,“你真要杀我?”我并不回答,再次架起弩弓,顿也不顿,又是一箭。东方侧身躲开,再回过头来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喃喃地问:“杨莲亭……这么久以来,往日种种,你难道是骗我的吗?”我不敢与他对视,怕看见他眼中nongnong的失落与心伤,只能尽可能稳住发颤的手指,低头装箭。然后抬手,勾弦,扣动悬刀,箭破空而出。可这次,东方只是怔怔地看着劈面而来的利箭,竟一动不动,不曾躲避。我心一颤,本能地拔腿冲出去,想要替他挡下,可是凭我如何用力,双腿却被xue道束缚,竟如钉子一般钉在地上,半分也动弹不得,我心急如焚,眼睁睁地看着离弦之箭越来越近,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铮”的一声,一把飞刀突然从斜旁里掷出,硬生生将即将穿透东方头脑的弩箭截下,双双坠落在地。我大松了一口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若不是动不了,我肯定已经跌坐在地了。“哎呀,真是危险,”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忽然从一边的树梢上传来,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站在树枝上,好像吓得厉害般拍着自己的胸口。春天抽发的树枝极为软嫩纤细,他一个大活人站在上面,竟然一点也不让树枝弯曲,稳稳当当,又飘逸至极。“叶公子,”任我行的脸色变了,“你这是做什么?”叶开打着哈欠道:“我在下面待闷了,就想出来晒晒太阳,谁知今天是个阴天,但也没有关系,没有太阳,却有一场好戏看,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叶开的出手,让任我行脸色很是难看,转头对我吼道:“再放箭!”我闭了闭眼,再次抬起手臂,可是对上东方的眼睛,我却无法再扣下手指。他静静地看着我,就算我用弓弩对着他,他依然那么安静、温和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点愤怒和仇恨。任我行在我耳边道:“杨莲亭,你下不了手吗?”“教主误会小人了,”我低头回答,“小人只是担心叶公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