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泰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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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我就小盛一个弟弟,求您帮帮他。” 他站在陈泰面前,微微弓腰,双手在身前交握,一副诚恳至极的样子。 一开始他没对陈泰会出手帮忙抱多大的希望,但他居然只在公安局待了一天就被陈泰保释了出来。陈泰难得的慈爱让他心中不禁盘算起来,老东西是不是年纪大了,准备放权了,才想着要尽量保下他这个继承人。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也能趁机求陈泰帮自己从中斡旋,让上面的人别再紧咬着高家不放呢。 “警察办案,一开始都是雷声大雨点大,拖个一年半载,雷声大雨点小了,再过几年,光打雷不下雨,您帮我出面缓一缓就行。” 他低声下气,哭腔已经酝酿到了喉咙里。 “我认识的人,该求的都求过了。您出面,帮帮我弟。” 陈泰躺在他那张龙榻上,枕着手臂,浑浊的眼睛半睁不睁。 “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你们家的事,闹得太大了。启强啊,不是当爹的说你,怎么能让一个保姆把你坑成这样。那个保姆,你让人去处理了吗,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改口翻供啊?” 他垂下脑袋,愁闷地说,“我让人去找了,但她还有她家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察转移了。” 陈泰坐起身,向他招了招手,他忙不迭半蹲到陈泰身前,任由那只苍老的手抚摸上他的脸。 ——他来之前也做了第二手准备,特意选了小一码的裤子,丰腴的臀腿曲线包裹得一览无余。若是干儿子的面子卖不动,那就只能试试婊子的面子了。 “启强,你最近cao心太多,都快有黑眼圈了。” 陈泰向桌上一指,上面放着一盅药汤。 “这是朱大夫给我煮的药,大补的,你尝尝。” 高启强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脸上呈现出柔顺的笑容,温声软语地说,“老爹,这给您的药材用的最好的,儿子不敢……” “不敢?”陈泰笑了笑,扼住了他的下颌。 “你也知道,这药里有毒啊?” 笑意凝在了脸上,高启强本来还想再巧舌如簧地争辩几句,但陈泰干咳一声,从屋外走进的两个人,让高启强瞬间白了脸色。 他派到陈泰身边的医生,和出卖他的那个保姆。 “少爷。”他们微微鞠躬,恭敬地向他致意。 “启强,你真觉得我陈泰这几十年是白混的啊?你的那些小孩子把戏,真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吗?”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怪不得刘丽敢出卖他,原来刘丽自始至终都是陈泰的人,表现出来被他的威胁吓住也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怪他自己太过自大,居然没发现身边埋了一枚定时炸弹。还有那个朱大夫,他三番五次催促,陈泰的身体还是没出过什么大毛病,原来也一早就被陈泰收买了。 他背后的那些小动作,陈泰一直看得一清二楚。 跳梁小丑。这四个字,慢慢在他脑海中浮现。 高启强脸上凝出细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老爹,我……” 没等他想出辩解的借口,陈泰拍了拍他的脸,和蔼地开了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理解。我把刘丽放你那,本来也没打算害你,我跟她说了,平时没事不用来见我,听到了什么话都不用告诉我,把你照顾好了就行。” 去你妈的,谁会信。高启强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是愧疚到双眼水红,欲语泪先流。 他刚一张嘴,陈泰又继续说了下去。 “启强,问你个事。你有没有想过,麻古的事,市里怎么突然就要严查。还有,你弟弟一级一级管那么严,卖毒卖了两三年都没出事,怎么莽村的事一出,他内部就乱了。你说,贩毒集团幕后老板是高家老二的消息,到底是谁透露给那些底层的小弟的?” 高启强放在膝上的双手,开始发抖了。 “你弟弟够聪明,够谨慎,我这近水楼台的,也是今年才查到的。本来嘛,做人留一线,我没打算真把这事捅给条子,只是想捏在手里,当个把柄。毕竟咱们父子也这么多年的情分了,你想想,你跟程程的那些小打小闹,我可都没管。我是看重你的,可启强啊,你站错队了。开发区这个事,你选了孟德海,拆了赵立冬的台,赵市长告诉我,他很不高兴。我要是想继续跟他做朋友,就得让你付出一些代价。” 赵立冬。 又是赵立冬。 他以为不做赵立冬的棋子,就能避免像徐江一样鸟尽弓藏的命运,却忘了做赵立冬的敌人,下场可能会更惨。 那……李响呢。 李响是不可能对赵立冬忠心耿耿的。但李队长又确实经常去赵立冬的酒局,喝得东倒西歪回到家,有一次他蹲下来帮李响解鞋带的时候,这醉鬼还拉开公文包的拉链,把里面的卡倒了他一头。 “拿去,随便花!老子是刑警队队长,赵市长赏识我,我有的是钱!”李响话说得豪迈,酡红的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把醉鬼扶到沙发上坐好,一张一张把那些购物卡加油卡捡起来,放回包里。 “花什么花,没见识的穷条子,也就够买我两双鞋。”他咕哝着,一边用湿毛巾帮人擦脸,一边翻了个白眼。 赵立冬这类人,就像一条永远不知餍足的鲨鱼,无论你是与他并肩而行,而是背道而驰,都有被他一口吞下的风险。 能全身而退的,要么就是一样大的鱼,要么就是,有大鱼护着的小鱼。比如孟德海,比如安欣。 像李响这种摇摆不定的,当然也危险。但幸好,李响不是他高启强这种自不量力的蠢货,没有傻到去给赵立冬找不痛快。他螳臂当车,自以为能钻营取巧,跟那些大人物掰一掰腕子。结果如何,他和他身边的人,都被他拖累着碾成了尘埃。 他身子躬得更低,脑袋几乎都要磕到地上。 “我知道错了,老爹……是我对不起您,我白眼狼,我没良心……我错了,求您,您给赵市长带个话,我改,我一定改,我高启强以后唯赵市长马首是瞻……”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老男人皮鞋前的地板上,他哭得可怜,还往前爬了一步,饱满的rufang贴上了男人的小腿。陈泰摸摸他湿润的脸,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跟孟德海联手,让赵市长吃了那么大的亏,再加上他最近好像本来就有事缠着,心情不好,你一句轻飘飘的知错了,就想让赵市长消气啊?” 他用脸颊摩擦着男人的手掌,惶恐地表着忠心。 “只要领导发话,我什么都可以为领导做,只求……放我弟弟一条生路……” 陈泰笑了,眼中的蔑意毫不遮掩。 “想为领导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人家凭什么要你这种背主忘恩的母狗?” “老爹,我……” 老男人的指腹挤压着他灰白的唇瓣,阻止着他继续说出讨好的话。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母狗还想要站起来学人走路,你说,是不是应该……给它留下点,忘不掉的教训啊?” 保姆和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房门。一个纹了花臂的健壮男人敲了敲房门,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好痛。真的好痛。 他目光涣散,脊背被汗水浸透,双手被铐在椅子背后,赤裸的双腿则分开绑在椅子的两个扶手上。陌生男人伏在他两腿之间,尖锐的纹身针在大腿内侧刺入刺出,将黑色染料刺进雪白肌肤。两个横平竖直的汉字,正在慢慢显出雏形。 母狗。 陈泰一向偏爱笔走龙蛇的字体,将这两个字纹到他腿根时,却特意叮嘱了纹身师,要纹得工整一些。大概是希望所有掰开他腿的男人,都能第一时间辨别出他的真实身份——下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母狗。 他疼痛的来源并不只是这个耻辱的刺青,他那两颗红肿的rutou上夹了锯齿夹,锋利的金属锐边陷进rou里,边缘处溢出了小小的血滴。 “你得提前适应一下。”陈泰说,“我给你订制的乳环,这两天就到了。你戴上,以后就别取下来了。戴着狗牌的母狗,才不会被当成没主的野狗打死。” 听这意思,只要他以后乖乖做母狗,陈泰就能保下他。 他顶着满脸的泪水和涎水,硬是逼着自己挤出一丝颤抖的,讨好的笑,哑声问道,“老爹,那,那我弟的事……” “你是你,你弟弟是你弟弟,把自己日子过好了,就行了。就算我让刘丽改口供,医院里可还躺着个活生生的人证呢,这事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陈泰拨弄着钢夹,两枚汗津津的乳球也跟着晃动。 “你这奶子……还是小了点,回头催乳针也得接着打。” 他走到车前时,唐小龙看出了他别扭的走姿,仿佛合不拢腿一样。小龙识趣地没有多嘴,扶着他上了车。他的衬衣都湿了,贴在身上,胸前顶出两个凸出的圆点。刚受过摧残的rutou,再柔软的布料也会磨得生疼。 心理变态的老流氓,我他妈早晚弄死你。 rou体的折磨比不上内心的煎熬,他强忍着不将目光移向自己痛到痉挛的腿rou,拿出手机,打给了陈书婷。 “朱大夫的事,陈泰早就知道了。”他说。不等电话那头反应过来,他又急切地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你也参与了,京海不能再待了,这样,书婷,你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躲一躲。” 回家之后,空荡荡的别墅里,他一个人在浴室待了很久。冲洗了再多次,那块文身也没有变淡的迹象。 太可惜了。他木然地想。 我身上的伤,本来都快好了。 夏天的时候,他好像在翻杂志时跟李响说过,想去海滩旅游。李响大惑不解,说你个卖鱼的看海还没看够啊。他把杂志卷起来怼李响的腹肌,说京海的海有什么看头,我要去三亚,去夏威夷,游泳,冲浪,晒日光浴。李响冷笑一声,说高总还是藏好自己那身肥rou吧,别被哪个屠宰场逮走了。 他怎么回李响的来着,他不记得了,反正,他和李响吵架,嘴上是不会吃亏的。嘴上不吃亏,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刑警队队长身材那么好,八块腹肌一块都不少,他被男人抱在怀里,缩在李响家那个小浴缸里洗澡的时候,难免心里会比较一下,然后就有点失落。 他当时想,还是明年再去吧,我今年努努力,少吃碳水,把身材练好一点。要不然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太尴尬了。 应该今年就去的。他这辈子,可能都去不了海滩了。 他躺在奢华的按摩浴缸里,看着腿上那两个刺眼的字,想着即将穿到他肿胀rutou上的圆环,眼睛有点酸疼。 陈书婷是在第二天去的香港,他去机场送了他们,因为书婷说,两个孩子想见他。 白晓晨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小霸王模样,抱怨高叔叔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听说香港的游戏机和京海的不一样,他想和高叔叔一起玩。他摸了摸晓晨的脑袋,说去了香港就别老想着玩了,你是这里唯一的男子汉,要保护mama和瑶瑶meimei,知不知道。说完,他看向陈书婷,神态自然地问她,要不要让小龙也陪他们一起去,香港鱼龙混杂,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到底是不太安全。 陈书婷静静看他许久,突然开了口。 “老高,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和陈泰的故事。” 他怔了几秒,挪开了视线。 他记得的。为什么陈书婷被陈泰收养了这么多年,陈泰对她也算不错,她还一直对陈泰怀恨在心。陈书婷对他说,她亲爸原本是陈泰手下的二把手,为陈泰出生入死,她八岁时,陈泰用她当人质,逼她爸替自己顶罪入狱,最后她爸死在了狱里。 “我是拿你当朋友的,老高,所以我才要劝你一句。尽量不要做……你不想做的那种人,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他攥紧了拳头,指尖陷入rou里。 他的衣角突然动了动,是黄瑶在拽他的西装。他弯下身,勉强微笑起来。 “瑶瑶,到了香港,要听书婷阿姨的话。我知道你想你爸爸了,你就先把书婷阿姨当成你的mama,好不好。” 黄瑶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有mama。” 黄翠翠这女人,虽然死得惨,有那么爱她的女儿和老公,还算挺有福气的。 他刚想再叮嘱些什么,黄瑶就扑到了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mama,再见。”黄瑶抬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他的心脏一缩一缩地发疼,他埋下头,将小小的黄瑶用力搂进怀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才六岁,这六年,他帮小姑娘梳过头发,买过雪花膏,在她不及格的卷子上签过字,教她往欺负她的男生抽屉里塞青蛙。 他们不算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一个月最多才见两三次面的。可如果不是一家人,他现在,为什么会掉眼泪呢。 “书婷,拜托你……”他哽咽着说。 “照顾好……我家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