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26
书迷正在阅读:【鸢颜文】罪孽、偶像梦幻祭 佐贺美阵同人向、【原神all荧】你身上有其他元素力的味道、喜与灰、【狂飙】强ALL - 兼爱、【all太】秘密的世界、[重生未来]外交风云、福斯福洛斯的指引(达达利亚、综-野心美人不择手段(双性总受)、俊哲:风波恶
张彪说,我这都盯了高启强两三天了,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了,也没抓到什么小辫子。要不然咱们直接把高启强弄过来揍一顿得了,揍到他把录音笔交出来为止。 听了这句话,正喝着可乐的李响呛得连连咳嗽,安欣也把肠粉夹断了,两人都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了张彪。 被两束目光盯着的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咋了,我牙上有菜啊?” 李响又咳了一声,正色道,“彪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咱们是警察,又不是黑社会。” 张彪更疑惑了。“咱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响哥,你这是咋了,你说过的啊,在京海当警察,就得比黑社会更黑。” 安欣抬头看一眼哑口无言的李响,慢条斯理说,“是的呀,响,咱们的执法手段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即使是面对一时误入歧途的群众,我们也要以说服教育为主,怀揣耐心细心责任心,不抛弃也不放弃。” 张彪眼睛睁大,脑袋上的问号都快实体化了。“安欣,你又是咋了,不是你说的吗,那些社会渣滓就是贴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既然影响市容了,直接铲了就行。”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张彪双掌一合,恍然大悟。 “哎呦,敢情你仨在这演流星花园呢?怎么,两位大少爷都被倔强又善良的灰姑娘吸引了?” 够会寒碜人的,挤兑安欣就算了干嘛还扯上他,你家大少爷小时候撒尿和泥玩啊。 “你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响脸色都黑了,原本都打算骂脏话了,眼神瞥到正往嘴里送没裹酱油的肠粉的安欣,他眉毛一挑,打算来出祸水东引。 “说到花园……安子,忘了告诉你了,那个王秘书,给老高送了玫瑰花,我看他还挺开心的。他是很喜欢花吗?既然咱们现在得讨好他,要不然你去整点送他?” 李响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安欣现在要是真的也送束玫瑰过去,疑神疑鬼精神紧绷的高启强只会把那些鲜花当做赤裸裸的警告恐吓,起到的是十足的副作用。相比之下,他这个只是不小心轻轻揍了老婆几下的人,好像也没那么罪不可赦了。 安欣放下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柔软了一些。 “老高确实是,蛮会养花的,他旧厂街那个家的天台上,就有很多花,应该都是他养的。我家的花花草草,他也养得很好。他还很会煲汤,按摩,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家务他都很擅长。” 怎么感觉夸来夸去全是保姆的优点。 最近看多了宫廷剧的张彪咧了咧嘴,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老奴就放心了,看来照顾你的高氏,很是温柔贤淑啊。” “你他妈找死!” 高启强怒喝一声,手指直直指向眼前人的鼻子。 “小虎,给我打!” 徐江留下的势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几个看不起他的过去,试图联合残部负隅顽抗的,也在今天彻底被他们打垮了。 带头的居然是他的老熟人,疯驴子。这王八蛋没少背地里宣扬他高启强是个卖屁股出身的母猪男娼,这样的人做了京海的老大,兄弟们脸上都没光,出了京海谁能抬得起头。这通极尽羞辱意味的言论煽动了不少人跟着他干,给初登黑道太子位的小陈总添了许多麻烦。 疯驴子这厮狡猾得很,自己轻易不露面,今天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台球厅里堵到了人。看他带着人大摇大摆走进来,疯驴子居然也不见多惊慌,还狗胆包天地当面出言侮辱他,说他的屁股比自己当年睡他时更大了,问他是不是被老头子揉的。尽管没有明说,人人都知道疯驴子口中的老头子是陈泰。说他他可以忍,牵扯到了陈泰,他若不发火,传到陈泰耳朵里,显得他这个儿子多不孝顺。所以他立刻黑了脸,指着疯驴子的鼻子下了开战的号令。 双方几乎是甫一见面就交了火,疯驴子也早有防备,身边的小弟都带了甩棍,还有几个从桌下摸出了砍刀,但终究是寡不敌众,高启强带的人是他的两倍,他们再怎么豁出命去也是打不赢的。更何况,疯驴子现在的这群小弟,也未必都有那份跟人拼命的气节和忠心。 一开始,即使已经落了下风,疯驴子也没怂,挥着匕首疯了似的往靠近的人身上捅,眼神还时不时向门外瞟。高启强冷笑一声,抡起台球杆把朝自己冲过来的马仔掀翻在地,紧接着又是重重一脚,将试图起身的那人直接踹到了疯驴子面前。他揩掉自己金表上溅到的血滴,抬高了声音嘲笑道,“疯驴子,到现在还不磕头投降,怎么,是在等你刚才趁乱发消息叫的援军吗?” 疯驴子看他如此气定神闲,崎岖的丑脸上生出了几分不安。他的绿豆眼在高启强身侧打量一圈,表情突然变得又惊又疑,看来是察觉到了某位旧厂街的重磅人物这种时候竟然不在场。高启强用球杆点了点地面,唇rou弧度圆翘,笑得分外张扬。 “放心,你的‘精锐部队’来不了了。这个时间,我家老默,应该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 能轻轻松松徒手掰断对方四肢,曾经一个人打趴下了十几个徐江派去的马仔的陈金默,确实是具备这个“解决问题”的能力的。 疯驴子死到临头,才后知后觉地顺着墙根瘫到了地上。看着高启强一步步向他走来,尖头短靴从血泊上毫不在意地踏过去,他抖抖发白的嘴唇,突然开了口。 “你不能弄死我。” 高启强停下步伐,好奇地询问道,“为什么?你造谣我这么多天,害得那么多兄弟跟我离心,咱俩又早有旧仇,怎么着,我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你?” 疯驴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咬着牙说,“我是安警官罩着的,我是他的线人。” 安警官这三个字,让高启强的瞳仁缩了一下。他的失态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讽刺神情。“姓冯的,你放什么屁呢,失心疯了吧?” “当然是他妈的真的!当时,唐小虎,当时就是安警官叮嘱了我要用尽全力保住你,要不是有我在中间周旋,你以为徐老板会只切你一根手指?不是我吹,要没有我,切完手指的第二天,你整只手都会被剁下来的。所以说,高启强,你要还有点良心,就看在这份恩情的份上,放我疯驴子一条生路,怎么样?” 唐小虎一拳擂倒了疯驴子那边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听这段话听得心里冒火,眼睛也差点冒出火。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为了讨好那姓安的,凭什么往我们头上赖!” 高启强却愣愣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他确实是在刚和徐江搭上线时,就知道了小虎的手指不是安欣授意砍的。但他怎么都想不到,对旧厂街视如敝屣的安欣,竟然真的会愿意庇护唐小虎。 以自我为中心到极致,只认自己设立的原则的安欣,怎么会做这种……一点都不“安欣”的事呢。 是……为了他吗。 生怕他不信似的,疯驴子歪歪扭扭掏出手机,抖着手翻出通话记录给他看。确实,在唐小虎被绑架的那段时间里,疯驴子和安欣打过几次电话。 他心绪纷乱,连小虎都看出来了。唐小虎俯身贴近他耳侧,低声说,“哥,来之前泰叔说了,斩草要除根,你要是放他走,泰叔那边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高启强摁了摁眉心,揩了把脸,透出几分凝涩疲惫。“我爸也说了,凡事论迹不论心。疯驴子,这件事上……你确实,对我们有恩。有恩,是一定要报的。” 他站在狼藉之中,台球球杆顶着疯驴子的胸口,身姿挺拔,声音格外沉稳有力。 “各位兄弟做个见证,你保住了我弟弟一只手,我还你一条生路。我高启强,恩怨分明。疯驴子,只要你离开京海,我就既往不咎。” 说完,他移开球杆,让出了通往台球厅大门的路。 连疯驴子自己都愣了几秒,才从地上爬起来,向他抱了抱拳。“高启强,你够仗义,是条汉子。以前是哥们把你看小了,对不住。” 高启强挥了挥手,在疯驴子一瘸一拐走出去后,平静的视线扫过那些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朗声说道,“在场的要是还有看不惯我高启强的,我不强求,想走的都可以走。愿意以后跟着我干的,就留在这,你们的医药费,我们陈家来出。” 没人离开。管他们今天是被打怕了,被利诱了,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或挺翘的圆屁股,亦或者是单纯地一时间站不起来没力气走出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终于彻底完成了徐家父子赔上两条命都没能实现的抱负,将京海各自为政的地下王国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统治这个帝国的王冠,被他这个出身贫民窟的男妓戴到了头上。 台球厅外阳光正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唐小虎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们走出去不远,就迎面碰见了匆匆赶来的陈金默和唐小龙。他俩被安排去截击疯驴子叫来的增援了,那段关于安欣的插曲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等不到高启强的消息,担心情况有变,表情都有些阴沉,直到看到毫发无损的高启强才松了口气。 高启强唇角扬起,张开双臂迎着两人走过去,先用力抱了一下唐小龙,注意到小龙的皮衣上沾了不少褐色的血渍,吓得赶忙推开,倒打一耙抱怨道你以后衣服脏的时候不许抱我。唐小龙知道这一仗胜了意味着什么,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笑嘻嘻说那行啊阿强,那我以后抱你都不穿衣服,话音刚落就被陈金默一脚踹在了腿窝上,一个趔趄,差点膝盖就砸地上去了。 陈金默唇线紧抿,神色淡淡的,好像对旧厂街如今在京海的地位毫不关心。高启强轻轻一笑,勾住陈金默的脖颈,踮起脚落下个温温柔柔的吻。 “老默,辛苦了,没受伤吧?” 陈金默低低嗯了一声,僵硬别扭地动了下脑袋,看似无意地把脖侧那道大约三四厘米的伤口展示到高启强眼前。 高启强果然有点慌了,颤抖的手指试探着在伤口周边摸索。“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疼不疼?” 陈金默蹙着眉说,“没事,几天就好了,不怎么,嘶,不怎么疼……” 高启强心疼得无以复加,坚持让陈金默一会儿陪他去陈泰那里。他本来也要跟他爸汇报情况,陈家的进口药敷在伤口上,怎么也能好得快一些。 好一个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唐小龙酸溜溜地冷哼了一声。都是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陈金默的痛觉比正常人要迟钝很多,高启强不在的时候,匕首捅进胳膊里这人都面不改色,高启强一来,李逵就成林黛玉了,手上划了个小口子都恨不得叫救护车。 陈金默的小心思,高启强真不清楚吗,倒也未必。 他知道他的老默木讷内敛强硬,像一块坚不可破的寂静顽石,无欲无求,唯独他是例外,他是附着其上的青苔,只有与他相关的部分是柔软的,有生命力的。 他们相互浸润了二十多年,早就融为一体,是翠绿的石头,也是坚硬的青苔。 在前往陈家的路上,他们在宝马车后座上十指扣紧,高启强抱着男人的健壮胳膊,逼着人家弯起身子,方便他把下颌搭到陈金默的肩膀上。 “老爷子一直想见你,你多露几次面,过段时间,我才好跟他提我打算跟你领证的事。”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暂时没有理会,他想,大概是王良发来的消息吧。上车之前,他刚给王良发了短信,说自己想学外语,问他认不认识比较好的老师。 “领证?!” 陈书婷大吃一惊,手里的水果刀差点削掉自己的美甲。 “你和老默领哪门子证?你俩不都是男的吗?” 高启强剥着橙子皮,笑得有几分真情实意的羞涩。 “我听说,外国有个国家,好像叫,叫荷兰吧,现在是可以给两个男人发结婚证的。我都快三十了,也该考虑定下来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 “小盛不是最近在准备考试嘛,我听他背书的时候背到了这个知识点,我应该没听错,小盛背了好多遍的。” 陈书婷别过头去,肩膀发抖,忍笑忍得很辛苦。什么知识点,谁考公务员需要背这种知识,无非是这心野胆大的小狗崽子在暗示他哥,他们两个明面上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可以合法结婚了,哪成想给情敌做了嫁衣。要不然,就老默和阿强两个加在一起凑不出个初中毕业证的粗人,是怎么都想不到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领结婚证的。 笑归笑,话还是要问的。陈书婷干咳一声,好奇地问道,“就算是你想结婚,怎么就决定是陈金默了呢?阿强,你就不考虑考虑别人?” “别人?”高启强掰下一瓣橘子放到沙拉碗里,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哪有什么别人,姐,你说谁啊?” “那个李响啊,我看他就挺不错的,体格子也健壮,不会被你几下就坐散架。” 听到这个名字,高启强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上了。“是,那他万一几下就把我揍散架了怎么办?我可不敢跟这种疯子结婚。” “那王良呢,他不是给你送过玫瑰花吗,现在也整天给你发短信,你还说他的讲话做事言行举止都让你很舒服,你很喜欢跟他相处。” “啊……他好像是在追求我来的。”高启强从柜子里翻出了千岛酱和沙拉酱,递给了陈书婷。“但他做得太恰到好处了,有条有理,从不失控……” 他突然露出点笑意,倚着橱柜问陈书婷,“婷姐,你记不记得,咱们这行有一个说法。前戏做得特别细心,特别温柔,特别彬彬有礼的,多半是阳痿。只有下半身起不来的,才会有这个耐心。王良倒不一定真是阳痿,但他对我,十有八九,其实是没什么兴趣的。现在这天天早安晚安的,没事还寄束花过来,估计,是有别的企图。就是我一时还想不到,他摆出这副追求者的样子,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陈书婷拌着沙拉,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他觉得,把你追到手,你死心塌地爱上他,就会把录音笔给他?” 在十几秒的沉默之后,他俩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怎么可能啊,阿姐!”高启强擦掉笑出的眼泪,扶着桌子说,“当我是琼瑶剧女主角啊?要我做这种事,除非我的脑袋被门挤成心形。” 王良的那些举动,置于当时的情境之下,旁边又有个疯狗做对比,要他完全不心动,也是不可能的。但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就隐隐约约品出几分不对了。 笑完之后,陈书婷又显出几分担忧。“阿强,知道他别有用心,你还陪着他玩啊?” “爸的意思,是让我和赵立冬那边维持着往来,这样孟德海才会识趣,知道他想要的东西需要拿高价钱来买。而且,王秘书不是还没做什么吗,万一是咱误会人家了呢,说不定,他就是性格好,待人友善,只是想和我交个朋友而已。” 这句话说出口,高启强自己都有点想笑。身为高官秘书,王良是好人的可能性,比他高启强是好人的可能性都低。他们两个在李响这个警察面前上演的那出正义市民挺身而出保护无辜受害人的戏码,他俩居然都没笑场,还挺厉害的。 他之所以和王良继续这出暧昧游戏,其实没有那么多光鲜理由。只是因为,他舍不得。 爱慕可能是假的,可他真的嗅到了玫瑰的香气,真的见到了为他挥动的拳头,真的听到了一句句宽慰,鼓励,认可,赞赏。 陈泰对他说,凡事论迹,不论心。 这些“迹”,他舍不得。 买不起名牌包,仿制的A货,也足以填满他的虚荣心。 别谴责他,如果他自制力真那么强,能控制自己完全不被那些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的油炸食品吸引,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体型。 作为结婚对象,李响不行,王良也不行。 那除了陈金默,还有别的选项吗。 没有了。肯定没有了。 高启强在心中,坚定地对自己说。 两盘水果沙拉做完,两人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高启强一眼就看到了老默僵硬的背影。陈老爷子靠着沙发,一言不发,手里盘着两枚核桃,陈金默在陈泰对面坐得笔直,像是生怕岳丈看不出自己是军队里出来的。 高启强把水果沙拉放到陈泰面前,笑吟吟说,“爸,你们聊什么呢?聊那么开心。” 陈泰瞟他一眼,淡淡地说,“聊你把疯驴子放走了的事。启强,你就是这么斩草除根的?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心慈手软。” 高启强心里咯噔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解释道,想着要恩威并施,才好收买人心。 陈泰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许久,他站得腿脚发麻,陈金默脸色也越来越黑,终于,在老默打算伸手把高启强拉到自己身后的时候,陈泰将那两枚核桃拍到桌上,面带笑容说道,“启强,快坐下,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也好,既然这样,我正好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也不用怕你容不下她了。” “爸,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高启强赔笑赔到一半,就被陈泰抬手打断了。陈泰看向陈书婷,柔声道,“书婷啊,程程应该快到了,你去门口接一下她吧。” 程程?程程是谁?怎么陈书婷的脸色,立马就冷下来了。 在陈书婷起身出门之后,高启强几次想要开口试探,都被陈泰的眼神堵了回去。陈金默看出了他的不安,握住了他的手,他用力回握,向陈金默那边又靠了靠。 几分钟后,陈书婷回来了。奇怪的是,她的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短发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瘦弱得像只小猫崽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像是很久没洗了,脸和脖子也灰扑扑的,正用怯怯的乌梅眼睛打量着这座对她来说如同宫殿的大房子。 看来这个穿着精致时髦的女人就是程程,那这个小女孩是谁,她女儿吗?应该不可能,小女孩靠近她时,她分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高启强拉着陈金默站起身,向门口迎了几步。不等陈书婷开口介绍,他先一步握住了短发女人的手。 “您就是程程姐吧,久仰大名,小弟愚钝,以后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程程僵了一下,很快也扬起了微笑。“小陈总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老爹说了,咱俩得互帮互助,我也有很多地方要向你学习啊。” “对对,咱们互相学习。” 陈书婷抓住时机,插进话来,扶着小女孩的肩膀,把她推到了高启强面前。 “阿强,你看,黄瑶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是长得快。” 陈书婷直直看向他,特意把小女孩的姓咬得很重。 黄瑶……黄瑶,黄,黄……翠翠?是,是黄翠翠的孩子? 他的额上冒出了细汗。枪击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告诉陈泰的版本也是掐头去尾,半真半假。毕竟不是真正的血亲,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老狐狸。他之前跟陈泰说的是,黄翠翠是他的好朋友,录音笔是黄翠翠直接交给他的。 既然是连录音笔都能托付的至交好友,不认识对方的孩子,似乎不大可能。 他强作镇定,半蹲下来,牵过小姑娘指缝里满是灰泥的小手,笑着问她,“瑶瑶,还记得高叔叔吗,你两三岁的时候,我还给你买过糖呢。” 小女孩看着他,眨了眨眼,面容麻木,挣开了他干净的手。 程程看向陈泰,有些惊讶地轻笑道,“老爹,您看这怪不怪,这小姑娘怎么好像根本没听说过这位高叔叔似的。” 再然后,黄瑶柔软的手臂,就环上了高启强的脖子。 “记得的。” 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