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拨开云雾（表白）
姚元昭焦急地在房外踱步，里间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哭喊声，让她烦躁不已。 “殿下！小竹要临盆了！”颜钟玉顾不上仪态了，她快步走进了殿中，姚元昭此时正在跟老师学习策论。 “带我去！”姚元昭向师傅告假后，跟着颜钟玉前往产房。 “怎的这么突然？”姚元昭眉头紧皱，她还没经历过女子生产，但小竹撕心裂肺的哭喊竟然传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御医说孩子太大了，再不生的话，小竹怕是要难产，便用了催产药。”颜钟玉向姚元昭解释道。 姚元昭等在产房外，里面一直都有人不停进出，还有产婆让人送参汤进去。 “殿下，还是坐下吧。”王琦也来了，他是奉皇帝的命来验皇孙的正身的，希望是个正常的孩子。 颜钟玉则是在产房中陪着小竹，她按照产婆的吩咐不停给小竹喂食汤药，好让她有力气生产。 “姑娘再使劲！皇孙的头出来了！”产婆一边推着小竹的肚子，一边让她呼吸使劲。 小竹痛苦地抓着颜钟玉的手，脸色都苍白不已，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只能不停使劲，努力将孩子生下来。 一声嘹亮高亢的啼哭充满了整间屋子，产婆高兴地清理了孩子的身子，将他抱到小竹身边：“恭喜姑娘，是个小皇孙。” 小竹虚弱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 颜钟玉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她打开襁褓仔细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个健康正常的男婴，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笑意。 “恭喜殿下，是个男孩。”颜钟玉抱着男婴走到姚元昭面前。 “真的？”姚元昭惊喜至极，她接过孩子，也仔细看了自己儿子的下身，确实是个正常的男婴，王琦也在一旁细细记住了。 “恭喜殿下喜得麟儿。”王琦双手作揖，向姚元昭庆贺。 “劳烦公公禀告父亲了。”姚元昭心中最大的石头放下了，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己是有男子的生育能力的，自己真的有了儿子。 “这等天大的喜事，还是由殿下亲自告诉陛下吧，陛下盼孙儿也是盼了很久。”王琦确认了皇孙的正身后也是如释重负，他笑呵呵地向姚元昭拱手。 “好，本王这就前去告诉父亲。”姚元昭意气风发，她将孩子交给奶娘后，便带着颜钟玉向宣政殿去。 果然，皇帝知道后十分高兴，他接连赏了姚元昭黄金和珠宝，还给她加了封地。 “元昭，你可有给你儿子想好名字？”皇帝在进行了一系列封赏后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 “儿子现在只想到了乳名，想等孩子三岁了再由父皇赐名。”姚元昭感觉到了，自己离太子之位近了很多步，都是因为自己成功让女人生下来健康的男婴，真是讽刺。 “好啊，你想的是何乳名？”皇帝龙颜大悦，距离上一次有了嫡孙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宗衍，为我姚家宗族繁衍生息。”姚元昭说出了孩子的乳名。 “好！好名字！为父今日政务结束后便去看看宗衍。”皇帝感觉姚元昭太懂事了，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有父皇的探望是宗衍的福气，儿子替宗衍谢恩了。”姚元昭向皇帝叩首。 “元昭，你也不小了，该娶妻了。”皇帝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到了姚元昭娶妻上，既然他可以正常生儿子，那自己就可以放心给他物色王妃了。 “儿子的婚事全凭父皇做主。”还能怎么说，姚元昭不甘心，她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颜钟玉。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颜钟玉，姚元昭的小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 等她们看完小竹回到寝宫后，姚元昭无奈地闭上了眼，呼唤着颜钟玉的名字：“钟玉。” “元昭……”颜钟玉也很焦虑，姚元昭现在板上钉钉要跟别的女人成婚了，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要是今日生下孩子的是她，她是不是就能一辈子都待在姚元昭身边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姚元昭恨自己连向皇帝求娶颜钟玉的勇气都没有，要是争取一下，颜钟玉说不定就能有个名分。 “不要这么说，元昭你的隐忍是对的，我不是说过吗？比起名分，我更希望你娶对你有助益的女人，做太子。”颜钟玉想到了那日皇帝召见她说的话，她要是嫁给姚元昭最多就是个侧妃，自己出身家族旁支，力量孱弱，不能为姚元昭提供什么朝堂上的人脉。 “太委屈你了，我明明最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其他的位置都配不上你。”姚元昭抱住了颜钟玉的腰，明明离至尊之位更近了，但她们之间的距离却被扯远了，她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自知出身低微，能够陪在你身边便是我的幸运，现在不是争名分的时候，来日方长。”颜钟玉回抱着姚元昭，她们并未在身体上更进一步，但她们的心是紧挨在一起的。 过了一会，颜钟玉开口了：“元昭，为何你一直不肯要我？” “我想先给你名分，再和你有夫妻之实。”姚元昭不想随意糟践了颜钟玉，她宁愿把自己当作男妓，也不要玷污她心中最纯洁的颜钟玉。 “我怕你不喜欢我的身体……”颜钟玉真的很怕，小竹的身体窈窕白净，没有一丝伤痕，而自己身上满是丑陋的伤疤，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 “钟玉，你还记得吗？我让你做贴身女官的起因就是我只对你有感觉，我对上其他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姚元昭直接挑明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很下贱很无耻，让心爱的女人看自己和别的女人上床，只是因为自己看着她才能硬。 “这是实话？我以为是你编的。”颜钟玉还真以为是姚元昭编的借口骗她的，她以为是姚元昭没有自信，需要自己在旁边看着。 姚元昭无奈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抱着颜钟玉的手，她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就算身体再怎么变成男的，我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是女人好吧，我怎么可能真的跟随便的男人一样，是个女人就能上？” 这回轮到颜钟玉失语了，她现是震惊再是脸红，颜钟玉没有了往日那种伶俐劲，有些结巴地问到：“所以……元昭你……是真的喜欢我？” 姚元昭直接拉起了颜钟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心脏正因为颜钟玉的接触加速跳动。 “只有和你在一起时，它跳得才这样快。”姚元昭有些委屈了，这么久了，颜钟玉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颜钟玉感觉自己呆住了，自己幻想了很多年的事情，成真了。 “钟玉，你还是喜欢元嘉是吗……”姚元昭见颜钟玉没有反应，非常失落的松开了手，自己拿什么跟元嘉比啊。 嗯？颜钟玉感觉姚元昭现在非常难过，她好像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元昭，不是的，我喜欢的是你！”颜钟玉焦急地解释着，但好像姚元昭不信？ “你对我好过头了，连这种事都会顺着我。”姚元昭强颜欢笑，果然还是要放她走。 颜钟玉闭上眼睛扶额，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也不相信的话…… 姚元昭感觉颜钟玉的脸越来越近，连她浓密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又温暖的东西。 姚元昭瞪大了双眼，她被颜钟玉吻了。 “这样的话，你还不相信吗？”颜钟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姚元昭唇上亲了一下，这是她在观察姚元昭跟小竹上床的时候自学的。 姚元昭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汽，她闭上眼再次吻了一下颜钟玉，这是她不会对其他女人做的事。 “我喜欢你的身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得不得了。”姚元昭回答了颜钟玉之前的顾虑。 颜钟玉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她没想到姚元昭完全接受了她。 “可我已经二十了……我年纪太大了，日后无法为你生下多少孩子……”颜钟玉知道对于皇家子嗣的重要性，她已经不年轻了，寻常人家的女儿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我不在意，日后要是有你喜欢的孩子，我直接记在你名下，你就是那个孩子的生母。”姚元昭确实没考虑这个问题，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后妃间的子嗣过继是很正常的事。 “元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颜钟玉泫然欲泣，她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好看，气性也大，总是被其他宫人调笑说像个男子，这样的她到底为什么会让姚元昭喜欢。 “我也不知道，但我眼里心里只能容下你，看到你我就想将最好的都给你。”姚元昭用头蹭了蹭颜钟玉，或许是生死与共的关系，或许是从小便在一起长大的关系，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终打动自己的理由。 只有在颜钟玉身边，姚元昭才能放下所有心防，做真正的自己，这一切或许都要感谢母后的托孤。 颜钟玉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她俯身在姚元昭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要回去了。” “为何？不再多陪陪我吗？”姚元昭像个撒娇的孩子，拉住了颜钟玉的手，满脸都是委屈。 “小竹刚生产，我总得照料她吧，况且……况且人家刚给你生了孩子，我就同你拉扯，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颜钟玉将自己心里话都讲给了姚元昭听，以前她还有各种顾虑，现在没有了，自己不管说什么姚元昭都会理解的。 姚元昭撅了撅嘴，有些不情愿地放开了手：“好吧，那我们明日见。” “好，明日见。”颜钟玉笑靥如花，心中前所未有的安稳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