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1.

    赛文看着门。

    那里正关着，显然没有奥在家，赛文环顾四周，那些路过的奥特曼偶尔看他几眼，最后什么都没说，赛文感觉自己的拳头逐渐握紧。

    他已经在雷欧的家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但显然雷欧已经离开了，期间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幼崽的可疑响动。

    也许雷欧根本没有偷偷养着赛罗。

    但赛文知道雷欧绝对不会老实：他记得当时雷欧看向赛罗的眼神，那是病入膏肓的人看到最后一剂良药的眼神，雷欧已经病入膏肓，也许其他奥特曼不清楚，但赛文清楚得很，雷欧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治愈的希望，雷欧有一颗过于敏感纤细的内心，这让他政变失败，这让人类有机会在雷欧的心上落下一道足够惨烈，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虽然以人类自己的消亡为代价，比如百子，比如MAC，哪怕那群傻瓜对他如此不友好，雷欧仍想着MAC。

    雷欧在到光之国的第一天看到赛文时愣在那里，其实只要稍微认真想想，一个奥特曼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死去，赛文很想这么嘲讽雷欧，可雷欧却笑了，真奇怪，赛文冷漠地想着。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随便就死掉……】

    雷欧抱住了他。

    雷欧抱赛文抱得很紧，奥特曼之间很少这样亲密的接触，泰罗看起来却很好奇，雷欧搂他搂得更紧了，赛文推了一下雷欧。

    【太好了，队长。】雷欧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对于雷欧来说，赛文是MAC的唯一幸存者，他在地球的见证者，事实上赛文知道如果赛文对雷欧下命令，雷欧都会忠实执行：【我爱你，队长。】雷欧曾对赛文说，【我敬爱你，队长。】

    但这是第一次，雷欧疑似违抗赛文的命令，赛文知道为什么，他知道雷欧最后只剩下梅田透这个小男孩，如果不是他在雷欧的梦中下了在人类面前变身的命令，雷欧恐怕到死都不会离开透，而离开地球以后，那感情仍然热烈。

    然后在看到赛罗这样一个柔弱，弱小的奥特曼幼崽后，那和人类母亲一般的感情一下子爆发，他想要照顾，爱赛罗，就像他曾经照顾和爱那个人类男孩一般。

    但他的儿子不应该是人类的替代品。

    赛文耐心地再等了一会儿，但雷欧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赛文啧了一声，熟练地拿出门口花坛泥土里的钥匙—————雷欧告诉他的，雷欧对于他的队长基本没有隐瞒，所以赛文可以自由进出雷欧的房子，同理雷欧也可以进出赛文和安奴的家，只能用凤源这一拟态。

    赛文把钥匙插进把手中，然后推开门。

    整个房间空荡荡，没有雷欧，没有幼崽，没有婴儿床。

    跑了吗……

    赛文啧了一声，看了看时间：他必须回家了，安奴应该快醒来了。

    他不得不快步离开，但三个地球时后，雷欧抱着赛罗出现在门口，穿着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紧张地检查赛罗是否被他抱得舒适，生怕赛罗被他的肩甲硌得痛，但赛罗看起来没那么不适，反而新奇地到处看：第一次出门显然是愉悦的。

    也许应该把赛罗经常带出来玩，虽然今天带出门是雷欧的心血来潮，奥特曼父母们也没这个习惯，但雷欧知道在地球上，人类都会这样做，“晒太阳对孩子很好。”他偶尔看到地球的父母爷爷奶奶这样抱着孩子出门，看到雷欧好奇看着他向他解释。

    雷欧把赛罗带到了一片空旷的平原，靠近等离子火花塔，没有草，只有那种形似荧光棒的植物在摇曳，雷欧指给赛罗，制止赛罗试图把植物塞到嘴巴里的行为。

    【我们应该经常这样出来。】当时的雷欧低头看着赛罗，他感觉自己在笑。

    现在的雷欧抬头看着大开的门，甩在桌子上的钥匙，忍不住抱紧了赛罗，惹得赛罗叫了一下。

    但他无暇顾及。

    【队长？】雷欧喃喃。

    02.

    “你要走了吗？”

    “嗯。”大古看了看远处，“你的同伴等了你好久了。”

    阿悟转头，顺着大古的目光看了看，可不是嘛，他们等了很久了，阿悟回头看大古：“大古叔叔，你一定要去吗？”

    “对。”大古看着面前的外星人，“因为那架飞机在那里。”

    是的，哪怕猎户座是迪迦的故乡，他很有可能在那里，我去那里就是自投罗网，一旦被抓到，我将毫无逃脱可能，东光太郎的现在很有可能是我的未来，我会疯，会死，只要我踏上去猎户座的路。

    但那架飞机在那里。

    阿悟点点头，大古看了一会儿阿悟，说了一句稍等，跑向飞船，把那个游戏机拿出来，递给了阿悟，阿悟看清楚以后，用两根指头小心地捏起那游戏机。

    “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里面有很多游戏，当你思念地球的时候，你可以打游戏。”

    “那你呢？”

    大古转身就走，挺直腰杆，他只是挥了挥手，尽量潇洒，尽量洒脱，他听到了风声，和翅膀扇动的声音。

    “再见了，大古叔叔！”阿悟的声音和着风一起传进大古的耳朵，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活泼，“等大古叔叔找到了飞鸟哥哥，找到了新的星球，我会找大古叔叔玩的！”

    “说好了哦！大古叔叔！”

    当大古回头时，阿悟已经飞走了，这个星球只剩下他一个。

    大古看了远处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他走回飞船，想到什么，打开了一段影像。

    野瑞的脸出现在屏幕前。

    “大古，当你看到我时，说明你已经通关了游戏机里所有的游戏。”野瑞看起来有点羞涩，他显然不太适应在屏幕里说一大段话，大古看着他稚嫩的脸：野瑞才18岁啊，“虽然大古队员总是很沉默，也不太爱笑，一开始我还在想大古队员为什么不和我们亲近一点呢，但后来我知道迪迦的事情，我就不那么想了：大古肯定很辛苦吧。”

    很辛苦吗？

    大古想起那段时间：他已经没有任何精力来面对其他人了，他那时候面对迪迦都已经筋疲力尽，几乎崩溃，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在日常生活中被通通剥离，他和胜利队的所有人几乎都算是隔着一层玻璃，他耷拉着脑袋跟着丽娜，唯一感觉是丽娜牵着他的手，触感柔软，好像握着一团火焰。

    但当时迪迦cao控大古的身体拍开丽娜的手，无数次，他cao控大古躲开新城的拥抱，躲开人们的关切，他只能面对迪迦。

    “我时常在想啊，大古。”大古想起有次发作时，新城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他，大古缩在墙角，他当时正在戒掉对迪迦的瘾，穿着纯白色的病服，看起来像个可怜又可悲的孤魂，大古赤着脚，脚背就像即将飞翔的白鸽，但上面粘上了大古自残时的血，“我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呢？”

    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当时大古想对新城说，但他脑子里被迪迦塞满了，新城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你住在一起，大古。”新城轻轻说，“如果迪迦真的每晚对你进行精神侵略的话，我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我和你住在一个寝室。”

    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当时的大古拼命摇头，而新城仍在说，头盔放在床上，大古看不清新城的表情。

    “……对不起，大古。”最后新城对他说，“对不起，我当时没救到你。”

    “……对不起，大古。”野瑞的话打醒了大古的思绪，他抬头看着野瑞，野瑞的眼神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

    03.

    【我们回去了，光太郎！】

    泰罗兴高采烈地把光太郎从计时器拿出来，放在手中，光太郎呆滞着，没有反应，他正走在路上，光太郎没有带氧气面罩，毕竟他早已经在之前长期的精神侵略中早就不知不觉改造成了另一种形态，不得不遗憾地说，他已经不需要氧气这种东西，光太郎已经不属于地球人的范畴，对于泰罗来说，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在意的只是光太郎这一事物而已。

    【太好了，幸好这次我拜托托雷基亚偶尔来看看光太郎你，否则希卡利万一像之前一样差点过头了我会很生气的—————光太郎见过托雷基亚吧？他是我的朋友，等你完全好以后我就可以邀请他来玩了，哎，真的是，自从你生病以后我除了雷欧，都不敢邀请尼桑来，他们总会说我把你宠坏了，哎，光太郎你什么时候好起来呢？】

    光太郎正咬着自己手指的rou，眼神迷离好像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样，光太郎边吃边笑，哦，最近光太郎没有吃药来着。

    【光太郎，抬头回答我啦。】

    光太郎咬着手指，乖乖地看向泰罗，只一眼，光太郎就开始叫，他开始疯狂地试图逃脱，泰罗看着光太郎试图爬出泰罗的手心，泰罗伸出另一只手把光太郎抓住，用手指遮住了光太郎的脸，光太郎慢慢地安静下来，又开始啃咬着自己手指的rou，鲜血淋漓，但光太郎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哎，真是的。

    泰罗好像被麻烦了一样叹了口气，他轻轻合拢手掌，两根手指摸了摸光太郎的腰：光太郎摸起来已经有点瘦了，他玩弄一般把手指往下，摸到光太郎的腹部往下的位置，光太郎一下子合拢了腿，迷茫地叫了一声，停止了啃咬。

    【分开啦。】泰罗强硬地用手指像比V一样撑开光太郎的腿，光太郎啊了一声，泰罗感觉到光太郎的大腿内侧在颤抖。

    “mama……”光太郎嘟囔一声，这种反应真好玩，泰罗从来没有这样玩弄过光太郎，精神侵略没在意也不需要在意光太郎的反应，他只是学着其他奥特曼教的样子，将自己的精神力放进光太郎的脑子里把他的记忆思想弄得乱七八糟，然后看着光太郎的脸，但下半身？泰罗从来没注意过，但今天他偏偏注意到了，他好像发现新大陆的摸着光太郎的腹部往下的位置，力道不重，但光太郎一直在扭动……嗯？

    嗯？

    【你在干什么？】

    泰罗抬头。

    【哦！是爱迪啊！】泰罗打招呼，爱迪点点头，【调查回来了吗？】

    【只是一些宇宙人因为怨恨这些情绪出现的怪兽而已，已经镇压完了。】爱迪回答，【短时间应该不会出现那种大型怪兽了，你在干什么？】

    【光太郎怪怪的，你看，】泰罗说，把光太郎拿爱迪近了点，【他的两腿之间，突然鼓起来了，按不下去。】

    说着泰罗还用力地按了按光太郎的鼓起的地方，光太郎发出了一声尖叫，泰罗感觉指尖被沾湿了。

    【失禁了……】泰罗的语气里透露了一阵慌乱，【完了mama又要骂死我……】

    【什么？】雷欧的声音传来，泰罗感觉自己的角被撞了一下偏头，是雷欧站在他的身后在看他，确切地说，是手里的光太郎，光太郎瘫在那里，大口喘息，腿大张着，那个地方……

    雷欧感觉自己一下子脸guntang，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清楚地明白，一种生理现象，一种习性，雷欧说：【光太郎没事，只是你碰到了他的一个很敏感的器官。】

    【在公众场合这样做，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很羞耻的事，】雷欧试图伸手把光太郎捂住，可泰罗先他一步这样做，看向爱迪，爱迪点点头，【我建议你把光太郎赶快带回家。】

    【是这样的。】爱迪回答。

    泰罗把手拿开，看着光太郎，光太郎在大口喘息，想合拢双腿，但因为泰罗的手指而完全做不到，泰罗着迷地看着光太郎的脸。

    【他现在的表情和我之前精神侵略他时表情很像呢。】泰罗说，然后他走开了，只剩下雷欧和爱迪站在那里。

    爱迪看向雷欧。

    【好久不见，】爱迪平静地说，【去我家吗？】

    04.

    迪迦在地球闲逛。

    用大古的模样，不过是金色的眼睛，他游荡在街头，小巷，人群中，有些人因为“大古”出众的模样而窃窃私语，迪迦已经被许多男人女人拦下很多次，但他们最后都会无功而返，迪迦是冷漠的，是雪山上最冷的寒冰，只有把人冻伤的结局，他们因为迪迦模拟的大古的美貌靠近他，又因为迪迦本质的寒冷而退却，迪迦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寻找大古，虽然他已经在地球寻找了很多次。

    还是该用奥特曼建议的，入侵胜利队的大脑来看看大古的下落吗……

    “大古！”他听到一个声音兴高采烈又很紧张的声音，迪迦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大古，他慢慢地转身去看，只看到看起来接近40岁的丽娜正高兴地挥手，可看到迪迦的眼睛后，丽娜的笑容消失了，手慢慢放下，她老了，迪迦冷冷地想，大古也会老吗？

    “迪迦。”丽娜喃喃，她看着“大古”：迪迦用的是24岁的大古模样，好像大古从未离开，从未老去，他还鲜活地活在每个胜利队队员的心中，但丽娜知道这是谎言，就像面前的24岁的大古，只是假的。

    【我知道你，】迪迦的声音在丽娜的脑子里响起，【大古的记忆里有你，但你老了。】

    丽娜后退一步，迪迦往前走了一步。

    喧闹的人群往前走着，他们是唯一停在这里的，丽娜握紧了包包，直接往人群跑去：她知道这是一场无望的战斗，她必须逃离他，远离他，而迪迦动都不动，冷眼看着她逃跑。

    哒哒哒。

    哒哒哒。

    丽娜跑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过于快，几乎快要跳炸，她快速地把手放进包包里，掏出了一把女式手枪，她的手放在扳机上。

    丽娜的脑海里想到很多：她想起那天她问居间惠队长：“队长，真的吗？”她几乎绝望地在质问，“那些传言，那些————”

    “是的。”居间惠捋了捋头发，闭上了眼睛，“已经下达命令了。”

    总有人害怕，那是连泽井总监都挡不住的：绝望和悲哀。

    “大古知道吗？”丽娜问，居间惠看向她，最后摇摇头。

    “总得给大古一个希望。”居间惠轻轻地说，“如果他知道了，我不敢保证他可以支撑多久。”

    那不是很可怜吗？

    丽娜闭眼就能想到大古的未来：无止境的漂流，除非他死，除非飞船故障，否则这悲哀的路途永远都将进行下去。

    当时的丽娜感觉泪水夺眶而出，她离开了居间惠，走到了作战室，她双手握在一起，抵在额头中间，好像祈祷，作战室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前行。

    当时的丽娜想起在玻璃笼里的大古：戒断反应发作，绝望的大古，他自残，用手沾自己的血在墙上写满了迪迦的名字，他昏睡，睫毛神经质地颤抖，他呆滞站在那里，他是疯的，大古又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汗水凝在大古的皮肤上宛如绸缎，泪痣恰到好处让人想吻去它，很显然，精神侵略打破了大古又改造了大古，大古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当时美丽的大古看着丽娜，让丽娜想起了王尔德的莎乐美。

    而这样美丽的大古说：“杀了我吧，丽娜。”

    大古冲丽娜伸手，他割腕了，血流了出来，涌到大古手中又落在地上，他的眼神迷离疯狂。

    “我想迪迦，我好想迪迦，迪迦，迪迦……”

    你对我的朋友干了什么好事。

    现在的丽娜感觉自己的高跟鞋断掉了，她直接踹开了鞋子，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她感觉自己在喘息，然后她毫不意外地听见—————

    【大古在哪里。】迪迦的声音传来，丽娜回头，迪迦在她身后，不喘气，不也怎么样，迪迦用的是24岁大古的模样，那双金色眼睛无悲无喜。

    “你用大古的外貌……”

    【大古在哪里。】迪迦又问了一次。

    “我永远不会说。”丽娜咬牙说，“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你不能再伤害他了。”

    迪迦眨眨眼，他看起来不生气，也不失望。

    【是吗。】迪迦喃喃，【是这样吗。】

    他静静地看向丽娜。

    05.

    【哦，你是说用玻璃罩罩住地球的事情吗？】爱迪漫不经心，他正在高效率地改着一些东西，哪怕走路时也没有停下，雷欧微微凑近一点看，那是奥特曼幼儿们试卷，雷欧想了半天终于想起：爱迪好像在光之国兼职着补习老师来着。

    【尤莉安跟我提过，她还说你投了反对票。】爱迪说，【佐菲他们很生气？】

    【这倒是没有……爱迪，你知道如何照顾小孩子吗？】

    爱迪停住脚步，这让雷欧差点撞上他，但爱迪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了不少。

    【孩子？】

    【我记得爱迪你好像在地球……】雷欧花了一些力气让自己在说地球这个单词时不喉头发紧，【做过老师来着。】

    【我一般只是观察那些地球孩子，观察他们的负能量，如果他们的负能量变成怪兽，我在进行镇压罢了，他们不聪明，大多很狡猾，但非常有活力。】爱迪回答，【反观我们的孩子们大多都很聪慧，但过于冷漠和疏远，我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

    【是吗……】

    【怎么，你想养一个孩子吗？】爱迪问，他打量了一下雷欧，【你不适合养孩子。】

    【嗯？】

    【你不适合养我们的幼崽。】爱迪一针见血，那感觉就像被人看了个透彻，【你的个性过于像地球人，收养或者生育幼崽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对孩子也不是。】

    【你只会教出一个和你一般孤独的孩子。】

    拥有过多情绪，像地球人的孩子。

    我不适合养育孩子？

    雷欧看着爱迪，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雷欧机械地跟着，他的脑子里充斥着爱迪的话，我不适合养育孩子？

    也许确实如他所说。

    雷欧的心的深处，一个声音响起，他听起来好像在哭。

    我确实照顾不好孩子，我恐怕照顾不好赛罗，就像我照顾不好百子，香，我保护不了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可是赛罗离开了我该怎么办？真的要送去孤儿院吗？还是还给队长，谁给我建议？我该怎么办？

    雷欧看着爱迪，这位老师，光之国的老师，地球的老师。

    【爱迪，事实上我……】

    【我们到了。】爱迪说，雷欧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站在一个房子的门前，爱迪按了一下，门自动打开。

    雷欧目光穿过爱迪的肩膀，看向客厅：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应该是尤莉安的功劳，他知道这位光之国的公主和爱迪算是青梅竹马，偶尔他听其他奥特兄弟调侃爱迪，爱迪却什么都没说，他总是很沉稳，几乎像是奥特兄弟的一个影子，也因为其负能量调查员的职位导致也很少出现在光之国，回到光之国他也投身于教育之中。

    【雷欧。】爱迪开口，雷欧却仍把目光放在客厅上，他注意到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事实上爱迪的房子和泰罗和迪迦申请的人间体和奥特曼同住的房子材质是一样，只是爱迪的房子内部结构和光之国普通房子一样，是大片大片的琉璃色。

    【你在看什么？】

    雷欧看到沙发上有一条一看就是地球产的薄毯，好像盖着什么，雷欧看着那毯子动了动，一个地球人从薄毯里慢慢地钻出来，他露着脊背，背对着雷欧，那一瞬间雷欧感觉自己在看着一只被针钉在相框里的蝴蝶。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慢动作，那人好像感觉到什么一般缓慢转过头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已经40多岁，但很帅气的男人的侧脸，但极重的黑眼圈，有点消瘦的脸暗示了什么，那男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沉稳，温文尔雅，但男人散发着有什么致命吸引力，是被精神侵略过久过多才会出现的吸引力，是浸染毒药的花，是裹着刀片的蜜糖，不要看他，雷欧的理智在警告自己，不要看太久这个男人。

    爱迪一下子关上门，把雷欧和那个男人彻底隔绝，雷欧好像惊醒一般，看向爱迪。

    【他是我和尤莉安在地球的队长。】爱迪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去外面逛逛就好，你打算给我说什么？】

    【不……】雷欧后退一步，他看着爱迪，温和的爱迪，在奥特兄弟存在感如同一个影子一般的爱迪，他正静静地看着他，大家都一样的，雷欧听到自己心中另一个声音说，大家都一样的，不要把赛罗交给任何人。

    【不，事实上，我想起我家里有事情。】雷欧说，【我该走了。】

    【那么我就不送了。】

    【好的。】雷欧看着爱迪缓缓地转头去看门，慢慢后退。

    他飞速离开，笔直地飞向天空。

    06.

    迪迦走出小巷口。

    他走在人群中，因为“大古”的美貌，一些人类想靠近他，可刚刚靠近他，他们就被迪迦本身带来的感觉弄得转身就走，人们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聪明或是愚蠢的人都应该知道不要触碰危险的神明。

    迪迦只是走进人群里，顺着人群走着，他顶着大古的壳，但在人群中他也只是芸芸众生，并不起眼，迪迦抬头，一个女孩拿着红气球蹦蹦跳跳地走着，朝着刚刚小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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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迦看着气球飘了出来，然后是尖叫，无休无止的尖叫，小女孩的尖叫，开始有人跑向那里，人群瞬间混乱，而迪迦冷眼看着没人关心的红气球慢慢飘走，飞向天空，迪迦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刚入侵丽娜记忆时看到的那艘载着大古的飞船，它也飞向天空。

    必须找到大古。

    而这次会找到。

    迪迦跳了起来，抓住了红气球的绳，他回到地面，这次是他拿着红气球。

    嗯，至少知道大古的飞船长什么样子了。

    迪迦这样想，金色眼睛终于首次露出了淡淡笑意。

    08.

    雷欧推开门。

    他先是神经质地搜寻房间四处搜查，没有翻动痕迹，没有其他奥特曼到过的痕迹，雷欧把门反锁，才终于匆匆忙忙去看赛罗，他去了地下室，推开门的瞬间赛罗的尖叫声几乎击穿雷欧的耳膜，赛罗饿了，幼崽必须时时刻刻接受光线照射，他的尖叫声让雷欧快步走向赛罗，把赛罗抱在怀里，我不该离开赛罗，雷欧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赛罗的哭声刺伤，赛罗饿了，他需要时时刻刻的光线，而我把他扔在地下室，只是为了防止赛文把他找到。

    他赶忙把赛罗抱到客厅，站在那个大洞下，很快赛罗就平息下来，他晒足了光线，止住了哭，他在雷欧的怀里安静下来，幼崽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我不该把赛罗放到地下室，那糟透了，我不是个合格的养育者。

    我应该时时刻刻看着赛罗，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但队长随时会来。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他的，他会找到我们的。

    不要把赛罗给任何人。

    我们可以养育他。

    雷欧感觉自己心中的那好似哀嚎的声音和另一个相当冷静的声音合二为一，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他看着赛罗。

    【你不适合养育孩子。】他想起爱迪说的话。

    但我想尽量成为一个好养育者。

    雷欧张口，他盘腿坐在地上，等离子火花塔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如果一个地球人在这里，他会说雷欧宛如教堂里的圣母像：那光线让雷欧的脸一半处于黑暗一般处于光明，雷欧垂头，用一种母亲的眼神，父亲的目光看着赛罗，他的圣子，披风披在雷欧的身上，就像圣母玛利亚的面纱，那是一种超越种族的神圣。

    【……是的。】雷欧轻声低喃，【我们必须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