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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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窗外连绵细雨一直没有断过,似乎已经下了三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杏花君关照的太过细腻,有几棵花草太过娇弱,差一点就要被雨水淹死了。 隔壁搬来一家人,姓史,当家的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经常看到一些高档轿车停在门口,进进出出一些身份高贵的人。 不是杏花君想要关注这些,这家人虽然低调,但来访的人太过高调了,在这一片石头做的小巷里太过显眼,他不注意也没有办法。 不知什么原因,院里用来养鹅的木头笼子突然坏掉了,三只雪白的大鹅满院子跑。杏花君担心会踩坏药院子,便把在一旁抱着医术昏昏欲睡的修儒叫起来,两个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捉大鹅。 杏花君就是那个时候碰到默苍离的。 这个看起来十分俊美的年轻人,戴着一副有些古早的圆框眼镜,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衣,打着把伞站在门口,看着院里为了捉大鹅而滚了一身泥的师徒俩。 三个人双目对视了许久,气氛一度尴尬。 就在杏花君站起来打算打破气氛时,一只大鹅突然挣脱修儒的牵制,仰着脖子嚎了两声,扑腾着翅膀朝站在门口的青年飞去,顺便送给了他一身泥点子。 【二】 隔壁的小孩发烧了,当家人没有在家,默苍离就过来找大夫。 然后就看到这一幕。 听到发烧,杏花君当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点子,朝修儒吩咐了一声,收拾了一些工具就拔腿往外走去。 说是“医者仁心”也不为过,主要是杏花君对隔壁人家实在感兴趣,但是碍于礼仪也不好直接过问,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当然要去好好看看。 其实那家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房屋放置或家具样式都和平常人家一样,或许是因为孩子多,烟火气息更加浓厚一些。 想到这里,黄金单身汉杏花君不禁暗暗叹气,随即走入屋中,便看到一名气质温婉的美丽女子坐在床边,看到杏花君入内,当即道:“医生,我的儿子昨夜就开始发烧,直到今天还没有退烧,吃药也没有用,我担心……” 在她腿边还待着一对双胞胎,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其中一名道:“娘亲,大哥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女子安慰道,又对杏花君道,“麻烦医生了。” 杏花君迅速点点头,伸手去探床上少年的体温,随即从工具箱中取出几根银针,扎在关键部位,松一口气道:“你们刚刚搬过来,这边湿气较重,阴寒天气较多,生病是无可避免的。令郎身体也不好,我开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女子道:“好,辛苦医生了。” 杏花君一身湿答答衣物,方才匆匆进屋就已经是不适了,此时知晓少年人的病情,便可以直接回去开药方了。 女子对双胞胎道:“娘亲去为哥哥取回药方……” 话没有说完,一直站在门口沉默的人便突然开口了:“史夫人,我去吧。” “啊,多谢你。”女子微微一笑。 【三】 由于隔壁少年人的一场生病,杏花君便和隔壁的史家人逐渐活络了起来,常常有事没事过去蹭饭聊天,和默苍离聊天——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话。 隔壁的当家人叫做史艳文,是个脾气很好的读书人,偶尔见过他几次,虽然都是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也能窥见其中儒雅气质。那名“史夫人”名作刘萱姑,是个温雅的美人,与史艳文生了三个儿子,史精忠,史仗义,史存孝。 史精忠便是那日发烧的少年人,十三岁,乖巧的让人欢喜。但是他的教书老师对此的评价是:“太乖了,乖得虚伪,我不喜欢。” 刚刚做完默苍离布置的作业的少年人一瞬间眼眶便红起来了,又乖巧的朝老师鞠躬告别,这才抱着书本离开。 默苍离自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只低头看他的书。 “苍离啊,他已经做的够好了,你适当的夸奖一下啊,不然小孩子心里容易乱想,要出事的。”杏花君道。 默苍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看书。 “嘶——”杏花君对此表示十分不满,并将板凳挪到默苍离旁边,打算长篇大论说服对方,随即便被对方一句话按住了。 “我知道。” “那你还……” “安静。” “……” 【四】 史艳文是真的忙,几乎每天都不着家的那种,据说是在外面做官的。 刘萱姑便在家中管三个儿子,偶尔被气得眼眶发红都不知道怎么办,杏花君看不过去,就帮着去教训。 大多数时候都是二儿子搞的鬼,什么在茶杯里放毛毛虫,在笔盒里塞一堆蚂蚁什么的。 杏花君尝尝怀疑自己是不是长的太仁慈了,竟然连个八岁的小孩都镇不住。 就在某日杏花君掐着人中教训史仗义时,便看到对方从扮鬼脸到一秒站好。 “?”杏花君对此表示疑惑,扭头便看到默苍离拿着书籍站在那里,似乎是因为背光的缘故,他的面部轮廓被削得十分阴沉,看起来不怒自威——尤其那双眼睛,明明十分温和的颜色,此时看起来只剩一种威压。 默苍离将手里的书本递给史仗义,缓缓开口:“从今天起,每天把这本书抄写一遍。” 杏花君睁大眼睛,看了看那本厚度堪比史仗义手掌宽度的书籍,又看看默苍离:“默仔苍离,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这么厚的书一天怎么能抄完一遍?!” 史仗义也觉得杏花君说的有道理,梗着脖子道:“我……我不!我抄不完!” 默苍离无情开口:“那就没有饭吃。” 【五】 于是每天,杏花君来串门时都能看到一脸怨恨的盯着书本抄写的一名小少年。 “终于没时间搞破坏了,哈哈!”杏花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声嘲笑史仗义。随即又把带过来的保温罐放在桌上,对默苍离道:“我听到你这几天咳嗽了,就给你煲了药汤,怎么样,来尝尝吧?” 默苍离撇了一眼保温罐,继续指出史精忠作业的一些错误,算是拒绝了。 杏花君抱着双臂道:“不管你喝不喝,这药都是给你准备的,你不喝完,我不走。” 指点错误的手指突然一顿,史精忠也抬起头看了一眼杏花君,随即听到默苍离道:“去修改作业吧,下课了。” 史仗义下课时间应该是和史精忠是一样的,听到“下课”二字,欢呼一声便跑了,丢下一本书和一堆鬼画符一般的纸张,还要史精忠收拾。 默苍离等着两个小孩都离开,这才慢条斯理的坐到桌子前,将保温罐打开,盯着里面深黑色的药汤沉默了许久,突然道:“杏花……” “不许叫我杏花!要交冥医,冥医!”杏花君向来最反感旁人叫他杏花或者杏花君,娇姨叫他小杏花也就算了,怎么这人也开始这样叫了? 默苍离十分巧妙的略过称呼问题,缓缓道:“下次可不可以在里面放糖?好苦。” “想都别想,”杏花君一脸“你别想”的表情,道,“良药苦口。” 【六】 某日傍晚,杏花君盯着默苍离喝完药打算回去时,便碰到了下班回家的史艳文。 夫妻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是先拥抱一下下,三个儿子也凑过去,史艳文一一抱过了,便看到从凉亭过来的二人,笑道:“默老师,冥医。” 杏花君道:“好久都没有见到你回家,你可要好好管理你的二儿子,调皮捣蛋……” 默苍离则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要回去了,随即又被史艳文叫住,道:“默老师,你的学生了不得,是个人才。” 杏花君看了一眼刚刚长到自己腰间的史精忠,便明白了史艳文说的那个学生不是史精忠。 而是上官鸿信。 这名青年大概才二十岁左右吧,便进了史艳文手下做助手,默苍离教出来的学生,才智自然是不用说的,只是他的脾性倨傲,手段也有一些模仿默苍离了。 默苍离送杏花君出门,谈起上官鸿信,只摇摇头道:“失败品。” 杏花君道:“你的学生听到你这句话,恐怕要哭出声来。” 默苍离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话。 【七】 第二日,史艳文并没有出门上班,而是歇在家中,便从酒窖里取出一坛好酒,邀请杏花君来饮。 默苍离表示不喝酒,带着三位公子跑到凉亭背书去了,剩下史艳文与杏花君对饮。 史艳文平时在酒桌上的酒量奇好,大概是有什么秘技支撑,但此时只是私人朋友之间饮酒,便放肆起来不再控制酒量,酒过三巡,二人便都差不多了。 史艳文抱着刘萱姑开始撒娇,杏花君直呼“没眼看”。 杏花君喝得找不到北,被史精忠跑来掺了一把。他担心自己把这小兔崽子压得不长了,便摆摆手让史精忠放开他了。 随即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道:“还看得清吗?” “看不清楚了。”杏花君道。 那人便沉默了一下,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两家距离也不远,出个门就到的距离。修儒看到师父喝得大醉,慌忙去泡醒酒茶。 杏花君便迷糊起来了,只听到有人对他说,“抬个腿,别被门槛拌到了……我让你抬腿!” 他抬起腿,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便断片了。 【八】 杏花君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修儒拿着医书看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杏花君不解,“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修儒:“师父……你昨天跟我说,以后叫默先生叫‘师娘’,是真的吗?” 话语越说越小,但字字清晰,十分大力的敲在杏花君脑门上,将他原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敲的更加晃荡了。 他拿着筷子的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修儒,舌头打结,“你”了半天才说出口:“你……你说的是真的?” 修儒抬着头看着杏花君一脸震惊加绝望的表情,斟酌半晌,郑重点了点头。 【九】 杏花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谁谁谁——年轻时喜欢过师父家的千金,可那时不懂事,总觉得小师妹应该配师兄,这样才符合电视剧里面的套路。现在再去看当时的事情,就实在尴尬了一些。更不要说师妹茹琳已经准备和冽风涛结婚了。 修儒坐在那里看着杏花君一脸凝重,沉默的吃完饭,沉默的去刷碗,然后沉默的拿起扫帚扫院子。 他开口道:“师父,给默先生……师娘的药快熬好了,需要我装起来吗?” 握着扫帚的手一抖,堆在一起的树叶子便哗啦哗啦响了几声。杏花君压低声音呵斥修儒:“不要叫他师娘!我昨晚喝多了随口说的玩笑话你还当真吗?!” “哦。”修儒站起身,将药灶的火熄了,等待药盅稍微凉了一些,将熬制的药汤倒入保温罐中,放在桌上,道,“师父,药装好了。” 杏花君已经转到后面的小院子去拔一些药草,听到修儒所说,顿觉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尴尬。 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当着默苍离的面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没脸去见默苍离……但是对方的咳嗽确实有一些严重,身为医生,也不能这么放任患者这么病下去。思来想去间,杏花君拔药的手一顿,他扭头朝修儒道:“修儒,你去把药送过去吧,我没有时间。” 不得不说,修儒实在听话,学习又十分勤奋,这个暑假放假期间在家里学了不少知识,杏花君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对这个徒弟确实是满意的。 如果有机会,他想把这个徒弟带到师父家中,拜一拜师爷,也算彻底进门了。 修儒应了一声,提上保温罐就出门了。 【十】 杏花君并不常用手机,因此除了平时和娇姨千雪等人打电话通讯,也没有其他用手机的地方。 因此温皇给他打电话时,并没有及时接到。 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天气,按理应当凉爽一些,可仍然让杏花君忙出了一身汗。 拔草药,研磨药草,或者将一些收拾好的药草晾晒起来,然后去前院开铺,接诊,开药。 喝醉酒后清醒过来的感觉真的不怎么舒服,杏花君只觉得脑袋有些疼——尽管今早七点多起来,已经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多小时。 修儒回来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据说史艳文留了一下修儒,让他带了一些红烧rou回来。 杏花君对红烧rou没有兴趣,他只想赶紧让修儒过来接班,然后自己溜到后院冲个澡。 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当着默苍离的面对着修儒说出那句“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娘了”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大家又不是十几岁青春萌动的少年人,哪句话的真实性可靠性一眼就能看明白,更何况默苍离是不会跟一个醉鬼计较的。 “默苍离是个聪明人,这种话他应该不会多想。” 杏花君这么想着,随即推开门去屋里取毛巾和换洗衣物,期间瞟了一眼手机,发现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 娇姨一个,温皇一个,千雪一个。 打电话过去,娇姨并没有接通,杏花君想着应该是在忙,便不再去打扰,转而将电话打给温皇。 能让温皇这位大忙人给自己打电话,那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电话是凤蝶接通的,随即转给温皇。 对方话语间带着一股子慵懒气息,明显是被凤蝶叫醒而后过来打电话的:“好友,你终于接电话了。”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杏花君将毛巾披在肩上,打开衣柜翻找衣物。 对方懒洋洋打个哈欠,语气散漫:“友情提示,先不要冲动。” “啊?”杏花君不了解其中原因。 “你的师父,幽冥君,住院了。”温皇缓缓道,“千雪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是你没有接,他进手术室前托我给你打一个。” 杏花君拿着衣物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会住院?重不重,什么病?前几个月见他身体还很康健的……” “突发心梗,救回来了,”温皇道,“毕竟也到那个年纪了……” 杏花君打断温皇的话:“我过去吧。” 【十一】 默苍离心不在焉听着史精忠解释书中释意,撇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罐。 保温罐是不锈钢的,像一个不太清楚的镜子,把人的脸滑稽的照在罐身上。史仗义朝保温罐做鬼脸,手掌下是没写完的纸张。 修儒方才过来,将保温罐放下便想跑,连默苍离的脸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的。 他便猜出其中有猫腻。 叫住修儒,询问杏花君为何今日不亲自前来送药,得到的回答便是:“师父很忙,空不开手。” 看着修儒跑开,又被正在厨房做饭的史艳文叫住,端了一碗红烧rou回去。 默苍离一手撑着脑袋,盯着史精忠写的工整的笔记陷入沉思。 “杏花君很忙。” “可是他平时也把药亲自送过来的。” “今天为什么就很忙?” “忙的连送药都没时间?” 【十二】 修儒由于马上就要开学了,学校就在这个小镇,又由于总要留下一个人看着药铺,便留在家里了。 杏花君选择轻装上阵,衣服及其他物品在师父家里是有的,因此只准备了织命针,放在背包里,便匆匆离开了。 终于下课了的默苍离溜达到杏花君家门口时,便看到修儒在院子里捉大鹅。 双方再次陷入尴尬。 默苍离将手中的保温罐放在桌子上,示意自己是来归还保温罐的,随即坐在椅子上,看着修儒把剧烈挣扎的大鹅关进笼子里。 修儒将保温罐收起来,对默苍离道:“默先生,师父说你必须每天喝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就由我负责你的药。” 默苍离道:“杏花呢?” 对方被这个称呼吓得一个踉跄,随即道:“师父去万济医院了。” 默苍离丢下轻飘飘一句“嗯”便离开了,其他没有多做询问,修儒挠挠头,将保温罐刷洗干净放在一旁,开始温习功课。 【十三】 万济医院算是全国顶级的好医院,院长幽冥君也是万济医院的创始人,医术高超,号称最擅长死神手里抢人,“掌生握死幽冥君”。 然而就是这么一名神医,却医者不自医,在临近退休之际,突发心梗,躺进了病房。 副院长名作鸩罂粟,是个漂亮的男人,眼角两颗泪痣使其看起来更加诱惑,只要是个人,看了都要不禁面红心跳春心萌动。 ……当然,杏花君可能不太是人。 他闯进办公室时,鸩罂粟正撑着脑袋发呆,漂亮的眼睛看向狂奔过来的杏花君,缓缓道:“你先休息一下。” “休息个屁!我师父怎么样?”杏花君道。 “没有事,在休息,不要去打扰。”鸩罂粟道。 杏花君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一下,结果一屁股做空了,摔了个结实。 “如果不是幽冥君先生突发心梗,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上班?”鸩罂粟突然道。 杏花君低着头拍拍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不知为谁准备的第二杯茶水仰头喝尽,缓了一缓,无视了鸩罂粟的话。 “心魔总是要克服,否则怎么会进步?”鸩罂粟道。 【十四】 对于鸩罂粟所说的话,杏花君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是思来想去,最初的脑袋一热决定回到医院,就渐渐变成了冷却下来后的沉思。 或许是自己的医术还没有达到如师父一般的高深,自从几年前一名红衣的女人在他面前泪流满面之后,一些事情就渐渐变了味道。那些因故逝去的患者们变成了黑雾,在午夜时分扰乱杏花君的梦境,将他的恐惧无限放大。 杏花君站在病房前,透过一个窄小的方形玻璃看屋里躺着的老者——师父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大概是娇姨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乱了分寸,才决定在师父病情稳定一点后让别人通知自己。 千雪孤鸣不是全职的医生,甚至大学选择的医学专业也是因为家里某个长辈常年生病。由于最近家里事情较多忙的抽不开身,他的办公室就空了出来。每天都能看到一些姑娘围在千雪的办公室门口,逢人便询问千雪到了哪里。 杏花君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从兜里取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臭着脸回答:“千雪孤鸣这几天不会来上班,这个办公室暂时是我的。” 几个姑娘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小声吐槽一句便扭头走了。杏花君砰的一声关上门,就看见满屋子散落的单子和书籍。 这个办公室并不是千雪孤鸣一个人的,屋子面积也不小,其中用一些隔板隔开,分出三个区域。 这是杏花君、千雪孤鸣和神蛊温皇的办公室。 在很久之前,这个办公室经常待着的是杏花君。千雪也只是偶尔在办公室待着,温皇就更不用说——他恨不得躺着给病人做手术。 现在好了,一个人都不怎么回来。满屋子的灰尘。 这种办公室并不像是医院医生待的办公室,甚至这三个人连负责的领域都不太一样。 可是就是出现了,甚至这三个人还和睦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十五】 杏花君在医院的期间,原本是计划不坐诊不看病人的——可惜耐不住娇姨劝。 在一群人的软磨硬泡下,杏花君终于肯从保护他的办公室里伸出头来,道:“我只负责一些小病,手术什么的都不准叫我。” 杏花君没有想到那些感冒咳嗽发烧的小病,能够把他累个半死。 病人太多,杏花君只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老了,只工作了一天就开始腰酸背痛…… 只是开个方子指挥去哪里拿药,杏花君发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闲散一点,在小巷里开个小诊所蛮好,这种大医院不太适合他。 回到师父家中,娇姨已经休息了——茹琳在医院照顾师父。桌子上是尚存余温的饭菜。 草草吃过几口,刷过碗后,杏花君就去洗澡了,而后是检查修儒一天的成果——譬如有没有好好照看药草,今天小诊所收了多少钱,大鹅有没有乱跑。 杏花君咬着牙刷听修儒汇报事务,突然打断他:“今天默苍离喝药了吗?” 修儒突然就沉默了,然后又支支吾吾道:“喝了。” “不要撒谎,你骗不过我。”杏花君皱眉。 “我每天都有按时送药过去,起初我也以为默先生有喝药的,可是史精忠告诉我,默先生总是把药倒掉。”修儒道。 “喔。”杏花君心中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默苍离会做的事情——乖乖喝药似乎就不是默苍离会做的。 挂了修儒的电话后,杏花君套上睡衣爬上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的床。床头柜上还放着自己上大学时做的笔记,里面的字迹似乎已经很遥远了,就像曾经立志想要医治天下人的心愿一样。 杏花君对回忆过去没有太多兴趣,将笔记重新放在桌上,打开手机翻找通讯录,想好好询问一下默苍离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医嘱当回事。 翻找默苍离电话号码的手突然一顿,杏花君发现和默苍离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却没有他的电话号码,甚至连他的微信都没有。 ——但是没有关系,他有史艳文家的座机号码啊。 拨过去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悠扬音乐,杏花君突然觉得,自己大半夜打电话过去,就为了询问一句为什么默苍离不喝药?这样真的好吗?又或者,可能他在吃别的药呢? 电话另一边的“喂”把杏花君吓了一跳,他直觉这样其实很不礼貌,万一史家人已经睡下了呢。在脑子想通这件事的前三秒,杏花君飞快把电话摁断了。 【十六】 史精忠睡得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发现默苍离的房门开着,里面还有台灯的亮光。 而自己的师父则是站在客厅的座机前,一只手还拿着电话,面色阴晴不定。 “师父……怎么了?”史精忠揉揉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绒毛抬起头去看默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