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新婚厌尔 （不净世开篇，宅斗开始了!）

    第九十九章　新婚厌尔　，不净世开篇，宅斗开始了！

    聂明玦和金光瑶新婚的第二天，不净世来了位贵客，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位不速之客。

    尽管聂明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的看到那人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然。

    主要是，聂明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堂上坐在主宾位置上的这位，是武安潘氏如今的当家主母，也是聂明玦和聂怀桑的姑母，老聂宗主的亲meimei聂云英。

    这位聂府的千金小姐，号铁玉兰。嫁入潘家后生有一女，女儿两岁的时候，潘宗主因病去世，聂云英正当龄却没有再嫁，就一个人守着潘家过日子，到底是把风雨飘摇的潘家又给撑了起来，并在老聂宗主的帮衬下，把武安潘氏经营得比往日名声更盛。

    后来，老聂宗主遭温若寒陷害重伤病逝，聂家有几个族老欺聂明玦年幼，觊觎本应由他来继承的这个族长之位，老聂宗主头七未过，不净世就被闹了个天翻地覆。甚至动起了兵刃！

    当时是前来吊唁的聂云英连夜赶回武安，又带着数百潘家的弟子杀回了清河，手刃了带头闹事的族老，以雷霆手段压下了这场族内的纷争，挺聂明玦做了这聂家家主之位。

    后面几年，聂云英就于清河与武安之间两地奔波，替亡兄照看着年幼的聂怀桑，并辅佐聂明玦坐稳了这个家主的位置。

    对于这位姑母，聂明玦是打心眼里敬重的，虽然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射日之征后，更是政由己出，对聂家的一切事务言不二价。但唯独聂云英的话，他总还是要听一听的。

    眉眼与聂明玦有着七分相似的聂云英，板起脸的时候，威严丝毫不亚于聂明玦，此时，她正端坐于席上，直视着聂明玦，语调沉稳地对他说道：

    「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我到底是你的长辈，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打一声招呼？怎么？赤峰尊这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姑母了吗？」

    聂明玦温声回道：「姑母言重了，实在是侄儿大错铸成，一时间慌了神，怕您怪罪，这才犯了糊涂，不声不响地就把事给办了，侄儿已经知错了，但听姑母责罚。」

    聂云英闻言一拍茶案，厉声道：

    「什么大错能大过你置长辈于不顾，就擅自完成终身大事？你非但婚前不告诉我你娶的是谁，甚至连结婚的请帖都不给我送一张！？」

    聂明玦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他道：「姑母息怒，姑母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侄儿娶的是谁了吧？」

    聂云英冷声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就是聋子瞎子！现在也都知道了！」

    聂明玦道：「那若是侄儿提早告知于您，说我要娶的人是他，姑母还会准许这门亲事吗？」

    聂云英怒道：

    「当然不准许！那是个什么人！你怎么什么破烂货都敢往家里领！他是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你娶他做正妻，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对得起清河聂氏的百年声誉吗！？」

    聂明玦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姑母，纵是他有千错万错，他如今也已是我的妻，还望姑母口下留德。」

    聂云英闻言更是恼火，但也晓得这话说得的确是有点过了，她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又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知道得知你成亲的消息后，宁儿有多伤心吗！好！就算你不喜欢宁儿，根本没打算娶她进门！可你也不能娶一个温若寒曾经的妾室回来啊！你是不是不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了？」

    聂明玦闻言垂下了眼睑，没有答话。

    聂云英说的宁儿，正是她唯一的女儿，聂明玦的表妹潘筃宁，在聂云英的心里，早就把聂明玦正妻的位置定给了潘筃宁，而聂明玦在与金光瑶发生关系之前，对聂云英的安排，他也一直是在心里默认的。

    虽然聂明玦一直把潘筃宁当meimei看，但聂云英想让他跟潘筃宁亲上加亲，聂明玦也就在心里默认下了这门亲事，他终归是要给不净世找个女主人的，可他从没对任何女子产生过爱慕之情，索性就一切听从聂云英的安排了。

    可当那晚他看到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边流泪，一边咬着自己手臂自残的金光瑶的时候，聂明玦第一次知道，所谓怜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很疼聂怀桑，但那种疼跟他想要保护金光瑶，把金光瑶揽入怀中小心呵护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一刻，聂明玦就在心里默默地做了决定，金光瑶，他绝不会再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放走了，这个人本来就该待在自己的身边的，若他当初没有放他回金家，而是让他一直跟着自己，他又何至于会沦落到这样声名狼藉，遍体鳞伤的地步！

    于是，聂明玦顺应着自己的内心，没有克制身体的冲动，半强迫地要了金光瑶。他会再次对金光瑶负起责任，而这次，是负一辈子！

    见聂明玦不说话，聂云英以为他服软了，遂又放缓了语气，温声劝道：

    「明儿啊，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姑母，还念着我那些年为你和怀桑奔波的辛苦！就立刻把那个金光瑶给我休了！你可以不娶宁儿，你娶谁我以后都不会再多过问一句！但就是那个金光瑶不行！绝对不行！」

    聂明玦终于抬起眼睛再次看向了聂云英，他佯装叹气道：

    「唉……姑母，事到如今侄儿也就不瞒您了，侄儿之所以仓促之间就与阿瑶成了亲，是因为，阿瑶他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

    聂云英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向直内方外，铮铮有声的聂明玦，也会做出这等婚前苟合的不耻之事来！

    「荒唐！荒唐！」聂云英将手下的茶案拍得啪啪作响，显是已经气极！

    「姑母请息怒，若气坏了身体，那就是侄儿的罪过了。」

    聂明玦嘴里说着让聂云英息怒。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毫无波澜的淡定模样，只看得聂云英火气更盛！

    「你都不在乎聂家的名声了，怎么还会在乎我有没有被气坏！」

    聂明玦道：「姑母，侄儿自认行端坐正从未做过亏心之事，聂家的声誉，是祖辈和无数聂家子弟一点一点地攒下来的，与我娶谁与否无关！再说阿瑶早年多有磨难，也是身不由己。他当年斩了温若寒，立下大功，也已经认祖归宗，如今更是怀了侄儿的骨rou，侄儿娶他进门，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反倒是若侄儿对他置之不理。那才是始乱终弃，坏了咱们聂家的名声。」

    这就是金光瑶身上矛盾的地方了，你说他不堪吧，他身上还有着赫赫之功；可你若想为他正名，他身上却还带着那些不能诉诸于口，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聂云英从不知聂明玦居然也有如此能言善辩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聂云英摇着头，不断地重复着不行二字，半晌后，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于是道：

    「既然他已怀了你的骨rou，那就不必休了他了，但聂家这个主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你把他贬成妾室吧！」

    聂明玦道：「姑母，恕侄儿难以从命。侄儿并不打算纳妾。」

    聂云英气得直接从席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到聂明玦跟前，指着他厉声问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铁了心地想气死我是吗？」

    聂明玦垂首不语，眼看气氛已经僵到了不行，一直躲在外面的聂怀桑壮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亲热地挽住了聂云英的胳膊摇啊摇，满脸堆笑道：

    「姑母！您什么时候来的？怀桑好想您啊！宁儿呢？她没来吗？上次她还说让我跟大哥带她去一起夜猎，抓只雪兔精回来养呢！」

    聂怀桑可以说是聂云英一手带大的，那真的是把聂怀桑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的疼。见到他，聂云英的火气便缓和下来了三分：

    「你大哥不欢迎我们娘俩，姑母怎么敢来？宁儿怎么敢来？」

    聂怀桑忙道：「姑母哪里话？大哥早就让人备下客房了！还是东边那个雪景最好的院子，寻思就这两天去请您和宁儿过来暂住呢！我带您过去看看啊！那院里头梅花正开着呢！可漂亮了！」

    聂云英道：「哼！说什么请我过来！你大哥结婚，他不给我请帖，你也帮着他瞒我？我真是白疼你们一场！」

    聂怀桑道：「姑母，您别怪大哥了，是我不争气！偏偏这几天染了风寒，昨天婚礼我也没能参加，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今天您来了，我沾着您的福气才刚刚好一点，大哥也是怕您见了后担心我，才寻思让您晚两天过来，姑母您就别跟大哥生气了！」

    聂怀桑说着，还故意咳嗽了好几声，咳的自己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直把聂云英听得好一阵心疼。

    借着聂怀桑这个台阶，聂明玦顺着说道：「是啊，姑母一路劳，想来也累了，姑且先让怀桑带您过去歇息一二，其他的事，我们日后再做计较吧。」

    聂云英也知道，此时她再说也是无用，人家连院子都备好了，摆明了要跟她打持久战！也罢，那就看看最后到底谁能把谁磨平吧！

    想到这，聂云英横了聂明玦一眼，然后转过头，抬手摸了摸聂怀桑的额头，发现果然比自己的体温高出不少，就心疼地拉住了他的手说道：

    「你快回去休息，别再冻着了，让你大哥送我去客房吧。」

    聂怀桑道：「那怎么行！我送我送！姑母，我们走吧，您歇下了，我才能歇得踏实！」

    聂云英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任他搀着自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聂云英又回头对聂明玦道：

    「我既然都来了，无论你娶的是谁，也得过来问我声好不是？这倒好！你不领他，他就不来！一个个的　，没规没矩！」

    聂明玦道：「是侄儿的错，今天姑母且歇一歇，明天一早，侄儿一定带他去给姑母请安。」

    聂云英道：「你就不必来了，他既然嫁到了我们聂家，还想当聂家的主母，那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的，既然没人教他，我就辛苦点接了这差事，也好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坐的了这个主母的位置，赤峰尊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聂明玦心知，聂云英这已经是让了一大步了，连忙见好就收地颔首道：

    「姑母说得是，和该如此的。」

    聂云英哼了一声道：「那就从明天早上的请安开始吧。」

    说完，她转过头，同聂怀桑一齐离开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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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明玦的寝殿铁苍殿。

    金光瑶瞧了眼外面的天色，默默地把灯掌上了，然后继续坐在案前发呆。

    他已经这样呆坐一天了，不是他不想出去走走，而是他怕出门遇到熟人！

    不净世的子弟和门徒，金光瑶大半都认识，大家以前都是兄弟，一起在战场上拼杀过。现在他却以宗主夫人的身份重归不净世，爬上了聂明玦的床！他金光瑶哪怕神经再粗，也还是会觉得尴尬。

    聂明玦中午的时候回来过一趟，午膳吃到一半，就火急火燎地又出去了，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至于去见谁，聂明玦没说，金光瑶也不问。

    事实上金光瑶巴不得聂明玦在外面待得久点才好，他宁愿一个人在寝殿里发呆，也不想独自面对聂明玦，他是真的怕聂明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忘记的那几年中，他真的做过非常对不起聂明玦的事情吧？不然他何至于对聂明玦心虚到如此的地步？

    聂明玦一瞪眼，他就吓得浑身发抖，就仿佛聂明玦随时会扑过来掐死自己一般，金光瑶也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就是怕，以往还有个蓝曦臣从中调剂，让他不至于见到聂明玦就想要拔腿逃跑，但现在，当他不得不独自面对聂明玦的时候，金光瑶真的时时刻刻都诚惶诚恐，胆战心惊。

    「宗主！」

    听到外面传来守门修士的招呼音，意识到是聂明玦回来了，金光瑶原本伏在案上懒散成一堆的身体，瞬间挺了个笔直，并如临大敌一般地望向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