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善】少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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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说什么来着,你已经知道了?” 酒醉的余韵尚有残留,杨善捏着眉心不愿去想昨天发生的事儿,偏偏一醒来就得和坐在屋内的符申四目相对。他尴尬得紧,也气恼得紧,只能挑了个昨晚遗留的问题抛给对方。 “如果是指你是那个黑衣人的事儿的话,刚见面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如果是指死在你手下那家伙的事儿,前段时间我也确实知道了。”符申老老实实回答。昨天放肆过了,这会儿还是收着点,机会合适了再上。他藏起心思,端了桌上放着的茶碗给人递过去。 “还难受吗,喝点蜂蜜水。热水备好了过会儿去沐浴吧。” 杨善接了碗回了句谢,他是还有些头昏脑涨软绵乏力,不过话都起了个头,他还是想一次性问完的再说。 “所以你跟着我就只是因为应了我爹的承诺?那何必一直问那天的事。” “少爷老想赶我走,那我只能靠这个了。”符申瘪瘪嘴一副委屈样子控诉着。 杨善一阵头大,难道不是你先老问我才想赶你走的么。他懒得和人纠结这个先后问题,翻了个白眼愤愤道:“就算那样也不必跟得那么紧,给你换个小姐来试试,早就到官府告你变态啊sao扰啊之类的去了。” “这只是个先紧后松的策略啊,”符申举起双手讨饶认错,“这样后面只管几个重点不能去的,别的不限制的时候就可以轻松被接受了……这是我师傅以前教我的招儿,不是我想的!” 而且换个人他大概也不会这样,还不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啧,谁会信你的鬼话。杨善没好气把喝完的空碗还给他,也没回话只是掀了被子径直下床去打算沐浴。 他没穿鞋袜就这么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符申盯了一眼赶紧转开视线,想起自己身份又跟上去刻意问道,“需要我帮忙更衣伺候左右吗?” “……算了吧,我自己就好。”杨善犹豫了一下,放以前有个家仆伺候沐浴是理所当然,总要有人添热水之类的,但经过昨晚,和符申两个人待着的时候他总有些尴尬,还是先罢了。 符申也松了口气,任对方关了门将他挡在门外,捂着有些发烫的脸缓缓蹲下。真是糟糕,自己沦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他质问着自己,脑子里却忍不住重复回放起刚才几幕画面,沾了蜜水更加水润光泽的樱色唇瓣,如玉似的还泛着点粉的圆润脚踝,还有顺着往上白皙纤细的小腿,要是能握住的话…… 他及时打住,决定喝碗凉水去冷静冷静。也是奇怪,明明前段时间为了拦住他乱跑,各种肢体接触更多,但那时他都还能忍住没今日那么心猿意马,难道是经过昨晚开始想着得寸进尺了么。 不过确实,之前他搂过腰,拉过手,但大都只是为了拦着他管教而有的下意识之举,但昨晚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没到点上,但欺负逗弄杨善的感觉让他有些食髓知味,就好像有只爪子隔着层什么在轻挠,让人心痒而不知足。 而杨善被抓住的时候不是气鼓鼓瞪他就是愤愤骂他两句,没什么过激反应。就如他说的那样,这人并不太擅长骂人,脏话也不怎么会说,因此那些举动真没什么杀伤力,在他眼里和撒泼撒娇之类的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没见过杨善对别人这样,都是话不多说拔剑招呼的。 当然,他对着他那个发小怎样符申还没看到,不过符申的潜意识告诉他肯定也不是这样的,只有他是目前独一份的。这样想着,他觉得不能怪自己得寸进尺,分明是双方都有错了。 不过,就当他坏心眼好了。符申舔了舔唇望向紧闭的房门,回味着那叫人心痒难耐的滋味。反正也差不多了,大不了直接摊牌也好。 “少爷,我来添点热水。” 他拎着水壶打开房门,不待杨善回话就进了屋里顺手将门关上,“外头凉,别冷着了。” 这人不至于最基本的进门礼节都不懂吧。杨善睁开眼瞄了他一眼懒得深究。他正泡在浴桶里,仰着脑袋双臂搁在桶沿上闭目养神。水温尚高,热气腾腾升起将他熏得暖烘烘的,全身都泛着粉,符申不动声色打量着他露在水面外的一小片胸口和锁骨,手上动作利索将热水添进桶内。 “过会儿我去赵总管那边,暗阁的事儿,你这回不用跟着了吧。”也差不多了,不能泡太久,杨善转个身双手交叠垫于下巴底下,趴在浴桶边眨着眸子和符申打商量。反正话都说开了,总不至于再那么亦步亦趋跟着了,大不了他配合装装乖让符申在他爹那里有的交代就好呗。 可惜他算盘打得好,符申却不打算配合,他动作一顿放下水壶,语气真诚在杨善听来却是可气,“那也得跟着,我不听暗阁相关的内容,但是我得入府保证你安全啊,毕竟赵靖忠为人如何我还是不了解。”先不论这人会不会是他隐藏的情敌,接了暗阁任务的杨善会不会直接利用赵靖忠甩开他玩消失也是他担心的一点。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和他关系好着呢,而且我又不是不会武。”杨善瘪着嘴不以为意。 关系好是有多好?符申吃味得很,心思一转,悄然走近几步贴近浴桶,拿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看似随意回道,“那也行,少爷去办正事儿我也不好拦着,就是记着早些回来,我有事和少爷讲。” “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了?”杨善扭头瞥他一眼,心不在焉收手回去打算出来,符申看准了这时机,抬手摁着他后颈,凑前覆上他唇瓣,隔着浴桶用一个浅吻夺去了他呼吸。 “关于这个的解释。”对方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唇瓣都是又软又热的,他满意分开,舔唇扬起个暧昧低笑,趁着他家少爷还在浴桶里行动不便,迅速退出屋子还不忘提高声音提醒,“快些换衣服吧,别着凉。” 赵靖忠见到杨善的时候他正在揪着那无辜的藤蔓,面无表情地可劲儿绕在手上折腾。看见赵靖忠来了,他终于松手将那藤蔓放开,眯着眸子狐疑打量着对方。 “你可不会因为什么任务这么急切,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赵靖忠不紧不慢解释着,“是有任务,不过我有些别的事儿要问问你看法。” 他将近日来发生的和陶甘有关的反常奇事大致说了一下,杨善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的面露惊异,最后拍拍他肩膀扯着嘴角嘲讽着道他大概就是老铁树开花了。 赵靖忠不可置否,反正只是确认下自己的内心,既然有想法了那就可以去做了,他向来是行动派。 “倒是你,今天挺反常,沉着个脸?”他饶有兴致反问道。 “别提了,那麻烦的门客简直就是个无赖,不要脸。”一说这个他就再次沉了脸色,大有再去折腾一番无辜的架势。 “哦?他做什么了?”赵靖忠有些好奇,杨善却好似噎着了一样,支吾其词不打算多说。 “不说也行,那我就让他们去查了,你知道他们能力和效率的。”他老神在在并不担心。只要他想,有的是法子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一定非得对方亲口来说。 啧,这两个人怎么都那么欠,哪天找着机会了非得一个个要他们好看的。杨善皱着眉头给他一个眼刀,不情不愿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哦?他既然这样了,你要是不乐意就赶人走呗,我可不信你没这个能耐。或者需要帮忙的话,我也不介意出手帮你一下,正好好久没动手过,也手痒挺久了。” 杨善是什么人,那些真当他是好看的废物而上来调戏的,甚至动了更大歪脑筋的,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被他亲自剁了下边送进去的都有好几个。一个门客武功再高也总有别的法子,赵靖忠可不信他会想不出来,因此只是看破不说破的按常理回答了。 杨善果不其然犹豫了,他盯着地面半晌没好气回了句“不用。”然后又理直气壮地附了句“这几天我先住你府上了。” “嗯?那么那个门客呢。” “门口拦着呢,让他等着好了,反正我们有任务,找个人打发他回去就是。” “这样。” 赵靖忠笑了笑,杨善深知他秉性,暗道声不好就要往后撤,奈何赵靖忠动作比他更快,出手如闪电飞快几下点住他几道大xue就将人制住。 “任务不急,给的期限挺长,你先把自己的事儿解决了吧。” 他悠悠说着,屏退了守在周围的暗卫——这点面子还是得给杨少爷留的,不然事后他府上大概得鸡犬不宁了。随后一把扛起人就往门口走。 见鬼的,这两人都是什么冤种,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俩一个比一个黑心的,都快点去死算了这都什么事啊!杨善憋屈极了,闷了一肚子想骂的,可惜赵靖忠早有先见之明将他哑xue一道封了,这会儿真正是有劲儿没处使。 “你就是符申?”赵靖忠扛着人径直出了府门,见到了那个从杨善口中听到过无数次的门客。他已下令下人们先行离开,这会儿偌大的府门口只有他们三个。“人你带走吧。事已经说完了,他不乐意回,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将杨善放下移交给对方——这门客他已做足了调查,所以这会儿才能放心直接把被制住的人交出。“对了杨少爷,解决完了记得抽空把任务做掉。”他淡淡说着,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坑完了发小便转身回府没再多说。 符申接了人抱在怀里,几句话已经让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缘由,思索一番还是带人先回去再说——在这里解了xue道的话,杨善怕不是要直接杀回去找赵靖忠算账了。 他轻手轻脚给人抱回他自己床榻上,坐在床边打量着已经闭上眼的杨善,他知道对方没睡,轻轻叹道,“为什么不乐意回,不想听关于这个的解释么。” 他用指尖轻点了对方的下唇仅做示意,随后便抬手解了他的哑xue——他现在火气恐怕不小,在哄好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符申暂时不打算去解其他xue道。 “不想,你去砍了赵靖忠我再考虑要不要听。” 果然,本来他出门时候就有些烦闷了,赵靖忠这一出完全就是火上浇油。唯一庆幸的就是这火似乎更多的是对着赵靖忠的,不是对着他符申的。 “老是打打杀杀的不好,你消消气。”他无奈说着,想了想脱了鞋也坐到床上去,躺在杨善边上从侧面搂住他脖颈,将说话间的热气都洒在对方颈窝,“还有,说好了要说给你听的,不能失约。我喜欢你,做那些事也是,亲你也是,都因为我喜欢你。” 杨善没动,他也没法动,赵靖忠这手点xue很是彻底,他连转下脖子都挺艰难。静默了半晌他宛如没听见似的重复道,“你去砍了赵靖忠……” “我说了我喜欢你,别老说气话,你听见了的吧,正面回复我。”符申有些气恼,翻身跨坐在他正上方,揪着他衣襟目光如炬盯着对方。 “……你说了老打打杀杀的不好,”此刻符申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目之所及全是他,无处可避。杨善依旧沉默着盯了他片刻,终于开口,“但我就是干这个的,我只会杀人,说不定哪天命就丢在任务里了,又说不定哪天可能还会受命杀你呢,我可不会拒绝任务,就这样你都喜欢?”他深知自己是沉陷在黑夜的一员,一旦给出了心,那对方势必也会被他拖进黑暗里头去,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如此嘲讽赵靖忠也不过这个原因。 “是吗,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杀了委托人拉着你私奔吗?”符申半开玩笑似的说着,指尖从他脸上划过轻拂他滚动的喉结,在锁骨处来回画着圈,危险又暧昧,“别想那些,就算发生了也能解决,我不在乎。只要回答我,接受或者不接受,哪怕一个不字也好,嗯?” 即使被点着xue道,他都能感到杨善僵滞了一下,那人垂着眸子,鸦羽轻颤,连带着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杨善心里不知叹了第几口气,符申简直比他想的还难缠。他从来不指望什么爱不爱的,刀尖上舔血的朝廷走狗向来都挺有自知之明。他以为符申这样的哪怕赶不走,最多也就是多个知情的江湖友人罢了,从不敢奢望更多。谁知道他刚嘲讽完发小那边铁树开花的,他自己这边似乎进展还更快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彻底闭了眼,无奈似的说道,“哦,好。但是还是得去干了赵靖忠,你不去我去……”太憋屈了,从昨晚到现在,好像什么事儿他都落了个下风,这两人是来克他的吗,不管如何他都得找赵靖忠报复回去。 “少爷,有没有人教过你,”这回轮到符申无奈了,他指尖停留在锁骨的凹陷处摩挲,语气带上了几分危险,“这种时候,老提别的男人可不好,会醋的。” “……把xue道解了我就知道了,不然我还真满脑子都是他,只想赶紧揍他一顿。”他不服气嘀咕着,而且他可没忘这人从始至终都干了些什么。醋就醋吧,酸死算了。 “满脑子都是他?那你就等着赵总管来帮你解xue的吧。”符申笑了笑,杨善莫名感到一股和赵靖忠微笑时同样的寒意。对方没再多说,只是动手去解杨善的腰带,又将衣带扯开了去,分明是一副要帮人宽衣解带的架势。 “啊?不是,等下,你干嘛?”他终于品出几分不对劲来,然而赵靖忠内力比他高,他暂时冲不破xue道,要是符申不帮忙还真是完全动弹不得。 “你都说了好,当然是睡觉顺便做点别的。放心,少爷用不着动,我来就行。”符申将解下的腰带丢在一边,捏着他下颚吻上去,是和之前不同的,强取豪夺似的激烈深吻。 夜还很长,他这个门客还能在少爷的府上赖很长时间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