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 H 结束

    林恩在一阵摇晃中醒来，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目标，出门了，跟上。”林恩本能地踩下油门，跟在了车辆后面。

    不远不近地坠在目标车辆后面，林恩梳理着脑中的记忆，这个任务世界仍然是漫威世界，任务目标是史蒂夫·罗杰斯，也就是还处于冰冻中的美国队长。

    原主父母几年前意外去世，靠着不算少的遗产读完了大学，进了国防部。在一次涉及超凡能力的事件中和神盾局的特工有了工作上的交集，原主能力不错，又对这个特殊部门很感兴趣，申请进入神盾局，经过背景调查和签署一系列非公开的协议，刚经过见习期成为了一名四级特工。

    现在正在出任务，和另一个特工正在监视一名疑似拥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看着目标任务到达上班的餐厅，开始工作。林恩也把车停到了适合观察餐厅内情况的位置，和同事一起盯梢那名员工。午餐是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两人一直守着直到目标下班回到自己家。

    “看来他确实是个普通人，我们已经跟了他一星期了，没什么特殊能力。上班不迟到，不闯红灯，乐于助人，完全是个老实的合法公民。”同事迈克摇摇头，将手里任务目标的档案合上，扔到后座。

    “那我们明天还继续跟吗？”和林恩搭档的麦克是一位五级特工，有多年的工作经验，这次是林恩转正后的第一个任务。

    “不跟了，明天直接去局里吧，我今晚就打报告结束任务。”

    “好的。”

    林恩回到家，在沙发上躺了躺。“系统，这个任务世界有什么补偿啊。”

    “宿主可以申请到进入梦境的特殊能力，但是对象只能是任务目标。”

    入梦，感觉还可以，现在的美队还在冰川下沉眠，距离被神盾局发现还有一段时间。虽然他身体被冰冻，但大脑皮层仍然活跃，林恩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出现在美队的梦境里，初步建立联系。但是仍然有不小的问题，“美队苏醒后会记得他梦到的内容吗？”

    “会的。”

    “可以模糊他有关梦里的记忆吗？”

    “宿主可以自行决定。”

    林恩很满意，如果美队苏醒后发现自己梦里的人就在一个特殊部门工作，不管林恩本人如何，美队肯定会对此有防备心，光靠强化的身体可成不了当年咆哮突击队的队长，这对林恩再次接触美队，完成任务有相当大的不利。

    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漱时林恩打量了原主的外貌，浅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瞳孔，脸部线条柔和，看起来相当无害。林恩躺在了床上，按照系统的指示放松身体。

    某个方向有着奇异的吸引力，林恩闭眼仔细感受着那股力量，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被拉扯着向黑暗中的光源飘去。眼前越来越亮，林恩闭了闭眼，再睁开是刺眼的阳光，街道的喧嚣吵闹声争先恐后地涌入耳中。

    林恩打量着周围，眼前的街景相当有复古感，三四十年代的美国街头远没有现代那么多的汽车，但战争带来的征兵热潮也弥漫在整个城市的上空，林恩沿着有些陌生的街道走了走，看到了三四张征兵海报。循着感觉，林恩来到了一个公园，长椅上的背影瘦弱但背脊挺直，专注地看着前方。

    林恩走到长椅的另一头坐下，身边的人似是没有察觉，仍然看着那几个嬉戏的小孩。两人安静地看着那几个小孩玩游戏，清脆快乐的笑声有着感染人心的力量，让人也忍不住也想要跟着笑起来。

    “孩子们可以在公园里快乐的玩乐，没有忧虑，没有战争和死亡，这是你所希望的吗？”林恩放轻了声音，看向身边的人。

    在成为美国队长之前，史蒂夫·罗杰斯只是个苍白瘦小的布鲁克林青年，但与他不匹配的身体里是强于常人的正义和责任，为了心中对和平的坚守多次伪造文件也要参军，最后为了拯救一座城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开着飞机撞向冰山。毫无疑问，美队有着高尚的人格和独特的魅力。

    “这是很多人的努力，我也希望能够上战场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来终结这场不正义的战争。可是我达不到入伍的标准，没办法去到战场上。”史蒂夫转头看向林恩，湛蓝的眼睛里有黯然和失落，像是被抛弃的大狗，带着不自知的可怜。

    “你会做出很大贡献的，史蒂夫，善良的信念最为可贵，你有着坚毅的精神和优秀的品格，会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达不到入伍的要求。”史蒂夫摇了摇头，语气落寞。

    林恩怕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事情并不是绝对的，总要多尝试，不是吗？”

    “是的，我应该多试试。”史蒂夫的眼神亮了起来，一点点小鼓励就能让他再次振作，充满斗志。

    林恩笑着点头，和他接着聊起了其它。人在做梦时往往会抑制自己的判断力，从而让人失去戒备的想法，直面自己原本的真实感受。两人聊了很多，大部分时间是史蒂夫在说话，林恩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时间过得很快，林恩感受到了那股吸引力的拉扯，身形维持不住溃散在了空气中。史蒂夫看着身边逐渐消失的身影，顿了顿，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群嬉闹的孩童。

    林恩睁眼，窗外的阳光映照在了窗帘上，已经是早上了。按掉闹钟，林恩走进厕所洗漱。虽然精神上一夜没睡，但身体已经在充足睡眠后达到了较为良好的状态，没有一丝疲倦。

    乘坐地铁到了神盾局总部三曲翼大厦。和周围同事打了招呼，坐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之前的监视任务已经结束了，最近几天应该不会再有出外勤的任务，林恩拿出一些堆积的文本资料进行整理。

    下班回到家，林恩解决了晚饭，洗漱好躺到了床上。顺着那股吸引力，林恩再次来到了史蒂夫的梦境里。

    这是一个训练场，许多身形健壮的大兵在跑道上跑步，其中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艰难地坠在大部队的后面，费力地想要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即使在教官宣布达标的人可以直接解散去食堂离开后，也没有像一些人一样逃避长跑，而是认认真真地跑完了全程。

    昏黄的阳光下，只有他一个人围着跑道跑着，急促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在空旷的场地内清晰可闻。

    等到他完成了教官定下的训练目标，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史蒂夫擦着汗缓慢地往食堂走去。林恩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在快要关门的食堂里独自吃饭。

    回宿舍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那些人眼里有漠视和不满，就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瘦小的人也能进入军队。直到他肌rou酸痛地坐在了床上，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恩在床边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有过后悔吗？繁重的训练任务，不友善的生活氛围，还有你的身体，军队生活远比征兵广告上要辛苦残酷得多。”

    “我可以忍受过程中的困难，只要最后能够上战场，结果都是好的。”史蒂夫望向林恩，平静地开口答道，气质纯净得就像是温暖的阳光。

    “战争倾轧下，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你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史蒂夫没有回避林恩的目光，眼神里满是坚毅，“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林恩轻轻地点头，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是啊，总有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林恩转移了话题，和他聊起了现在的训练生活。史蒂夫比上次说的话要多一些，或许是这次的梦境一直孤身一人，他也说到了自己对参加那个特殊计划的困惑，对以后军队生活的茫然。林恩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安抚着他。

    最近一段时间，林恩白天上班，时不时出任务，晚上就在史蒂夫的梦里陪他再次经历以前的人生。

    他被人在小巷中殴打的梦境，被打倒在地又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试图反击，却被一次次挥拳撂倒，直到头晕眼花地趴倒在地，那人骂骂咧咧地走开；他孤单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无限拉长模糊，回到那间狭窄的小公寓中，没有朋友相伴；他已经接受血清注射身体强化后，在惨烈的战场上看着一个个队友恐惧地死去，好友掉下火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杀死敌人也救不了任何人；他在舞台上表演售卖国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默默坐着看向镜中的自己，仿佛眼前的就是全部，永远孤身一人。

    林恩能从这些梦境里感受到史蒂夫的疲惫与孤单，七十年的冰封带来了无止境的沉眠，他对外部环境并不是一无所知，但被困在冰层之下，时间的流逝让身体的痛苦蔓延到了精神上，所以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梦，梦中的他瘦小，孤单，即使经过血清强化也无法拯救队友，对战争没有任何帮助。

    “梦境里的投射不是真实的，史蒂夫，你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强大。而且你不是孤身一人，困境让你只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和无力感，你不是政府制造出来的带着老派美好标签的英雄，捍卫正义才是你一直渴望做的事。你的伟大来源于你强大的内心，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我的内心？”史蒂夫看向手中的盾牌，迟疑地开口。周围的场景随着他意识的动荡而变得虚幻，破碎成了一片纯黑的空间，林恩能感受到那股让人绝望的寒冷，不断侵袭着这片空间。两人在这片寒冷中对视，史蒂夫的意识恢复了清醒，有些疑惑地看向林恩，“你是谁？”

    “只是一个旅客，你可以叫我林恩。”

    “你知道我？还是这一切只是我的梦？”

    “当然，尽管有些久远，但是的，我认识你，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我现在在你的梦境中，你已经在冰川下沉睡了近七十年，但是很快你会被人发现然后苏醒。”

    史蒂夫有些愣住，林恩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七十年这个词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恩调动自己的思维，将身边黑暗的环境转换成了现代的纽约，钢铁的摩天大楼，喧嚣吵闹的车流，穿着时髦的行人，与三四十年代完全不同的街景给史蒂夫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视觉冲击。他环顾四周的现代城市景象，脸上满是陌生和无措。

    “战争已经结束，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林恩率先走到了路口的红绿灯处，身后是繁华的都市场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恩带着笑意看向史蒂夫。史蒂夫回过神，跟上眼前的陌生人走向那片具象出来的城市。

    林恩在梦中带着史蒂夫适应着现代生活，弥补时间缺失带来的巨大变化。林恩对史蒂夫的性格和为人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不再是博物馆冷冰冰的文字介绍，而是更为鲜活的个体。

    史蒂夫磕磕绊绊地学完了现代生活的速成课。傍晚，两人来到了布鲁克林大桥，桥连接的布鲁克林城区和曼哈顿岛都灯火通明，高楼林立。林恩看着翻涌的海水，声调轻微，“有科考队发现了格陵兰岛附近的冰原深处有微弱的信号，神盾局已经派遣特工前往搜寻，你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神盾局？”史蒂夫有些疑惑地看向林恩。

    “这个组织是当年的霍华德和卡特女士还有军方的人创建的一个组织，专门处理各种奇异事件的特殊部队。”林恩简单解释了神盾局的一些情况。

    “谢谢你，林恩。我醒来会见到你吗？”史蒂夫温和地笑了笑。

    “会的，但是你醒来后应该不会记得梦里的大部分内容。”林恩点头。

    “我想，我会努力记得梦里的一切。”史蒂夫直视林恩，眼里是湛蓝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