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飞蛾扑火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昭为何会不记得他们。 尽管有很多想问，但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全都咽回肚里。 ——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而且，这个时间醒来的五条昭，不认识他们似乎才是最好的。 这样他和hiro不会暴露。 但这不代表，在他一个没看着的时候，那个讨厌的莱伊就能不怀好意凑上去啊！ —— 莱伊拼命刷印象分，似乎起了效果。 至今还未主动告知他们姓名，一直使用“先生”、“阁下”这几个指代意味不明的称呼，而在试探下，终于得到了对方名字。 「昭」 “天光照耀，日月同生。”莱伊缓慢念着，“akira，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拿着罐装咖啡，“那么姓氏呢？” 青年想了想，缓慢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他知道自己好像记不太清，但又并非完全失忆，只是有些东西变得很模糊。 “五条……我姓五条。”他说。 脑子里一直有飘忽不定、朦胧的声音嗡嗡响，就像耳鸣一样。让他思考变得迟缓，反应都慢半拍。 他总感觉自己很累，好像饿了很久的身体，没什么力气。 因而什么都不想干，不喜欢有人一直管着他。莱伊话少，也足够细心、体贴，让他不至于厌倦对方在他眼前晃悠。 “你不想恢复记忆吗？”某天，莱伊问他。 五条昭显出无所谓的态度，“我又不是失忆了，只是某部分模糊而已。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不需要担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真是心大呢。” 莱伊一贯会灵活运用优势接近别人。尤其是刺探自己想要的情报。 让他奇怪的是，青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相貌出众，无论是收集情报、还是枪械部分，都不擅长。 也不像是脑力派。心思不深、却搞不懂在想什么。 这么猜测的莱伊想着，还有哪部分可能是被组织看中的？ 直到琴酒过来，给了代号备选。 “？代号还能自己选一个的？” 看着琴酒摆出一副像是任由对方挑大白菜一样的意思，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顶包了。 五条昭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琴酒、以及背后的组织如此大费周章？ 堪称小心的观察、监视，却又好吃好喝的养着。 “三选一？”只有做选择的人一脸不感兴趣，“我才不要。什么代号，我有说过自己加入这个组织了吗？” 莱伊心头一动。 琴酒：“……我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劝你考虑清楚再说话，组织在你身上可花费了不少。” “付出了总得有回报。” …… “哇哦，这也太过分了吧。”恢复精神后，五条昭整个人看着像是终于有了灵魂，“这就叫强买强卖吧。” 莱伊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放过一点细微变化，同时在心头做出对应分析，探知他的真实情绪。 “听起来，你对这种行为没什么好感？” “废话。” “但是代号，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现在组织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获得代号都很困难。” “听起来很严格啊。” 像是喜怒无常，变化的太快，青年一手敲着另一只手掌心，“这么说，他们很看重我……？” 他眉头微微扬起，好像也不意外。莱伊想从他脸上捕捉蛛丝马迹，失败了。 莱伊提醒：“组织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我知道啊。谁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好，我本身肯定有值得他们觊觎的价值，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五条昭视线又错开，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很快又嫌恶地移开视线。 莱伊察觉到，却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看什么。已经不止十几次了。 这种看向空气的举动。 就好像……存在着他无法看见的东西。 组织的拉拢很隐晦，又很小心，他们没有让五条昭的存在泄露出去。以组织代号成员作为牵制手段，或许是有效的。 三人颜值都很出色，甚至怀疑是“美男计”，完全想不到这三个都是假酒。 莱伊，本名赤井秀一的FBI搜查官觉得，自己为了卧底组织，似乎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外貌。 先是宫野明美，再是五条昭。 ……虽然后者完全没有说过自己是组织的人。从表现上来看，也并不符合莱伊的选择对象。 但是。 莱伊闭了闭眼睛。他好像……不知不觉就被那人吸引住了。连潜意识里，都是接近对方、再近一点，催促着他自己做出某些暧昧行为。 这都是为了任务，他这么说对自己说。 莱伊一向是冷静而隐忍的。作为一个优秀狙击手，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但……从那一次任务起，一切都忽然乱了套。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唯一特殊的，就是青年突然说要出门。 明明之前无论如何试探、劝诱都没有答应，偏偏莱伊准备放弃的时候—— “带他一起。”电话里，琴酒声音冷冰冰的。 作为行动组中的上头，琴酒权力还是很大的，一句话就将人安排好，调换了任务。 车内，座位上蜷缩着的青年雪白的发垂落，剪短后露出了柔软的耳垂，颈部白皙，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看见莱伊，微微抬起了头，仿佛柔软无害的猫儿一样。 但他的眼神却是带着兴味的。 结束踩点的莱伊将耳麦递给他：“一会儿不要乱走。” 本来莱伊想采取潜入方式的，现在多了另一个人，他只得挑好了时间和地点，远程狙击。 那个位置很隐蔽，高楼之间对角距离处于狙击范围内。 “我也去。”青年哪里肯老实呆在原地，扯开身上的大衣就跟着下了车。 两人既不是上下级，也不是搭档，即使莱伊不赞同，也拿他没办法。 莱伊扶额，希望他别给自己惹麻烦，别捣乱就好。 巧的是，在他们刚到达顶层不久，天就突然下起了雨。 雨天是不利于狙击的，因为雨水会干扰视线。 五条昭带着点新奇，在莱伊拿出狙击枪的时候，要过来摆弄了一下。枪身沉重，但青年细瘦的手腕却稳稳的托住，手指摩挲了一下枪管，从光学瞄准镜中看见对面的人影。 莱伊一边观察着，下意识分析：从上手程度来看，应该是第一次碰，但手部很稳，没看起来那么瘦弱。 “摸够没？我要开始工作了。”不想错过时间，莱伊提醒，“任务失败的话琴酒可不会饶了我。” “喏，给你。”过了瘾，五条昭倒也爽快还给他。 “……你以前，有开过枪吗？”莱伊一边熟练的找好位置，顺着瞄准镜望着对面，一边似是随意问道。 “没有吧。”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湿了白发，露出那双蓝色眼睛。雨点落在苍白的脸颊上，逐渐汇聚、顺着下巴滑落，为他添了几分脆弱感。 “不然你给我试试？” “……你确定？你会开枪吗？” “我记得我学东西还是挺快的。而且……枪这种东西，不是瞄准，扣下扳机就行了？” 莱伊以为他在开玩笑。 青年脸上笑意很淡，眸中并无戏谑之意，莱伊没必要听他的，然而余光瞥见对方站起来，手放到栏杆上，“等等，你——” 莱伊有股不妙的预感，他飞快地跟着起身去拉住对方的手，而就在那一霎那，不知从何处来的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小心！”莱伊拉着五条昭蹲下来，判断出子弹的方向躲在了天台水泥墙壁后。 突发意外让五条昭有点没反应过来，莱伊以为他被吓到了，来不及安慰，莱伊伸脚一勾将自己的武器拿到手里，迅速找到了敌人藏身的位置。 “我们的位置暴露了。”莱伊冷静道，“你待着不要动。” 莱伊判断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同样盯上目标的杀手，发现他们之后选择下手为强。 如果不是刚才五条昭的举动，那颗子弹恐怕就要穿过他的头颅了。 很奇怪，他的警惕心不至于让他毫无所觉，但直到那颗子弹之前，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瞄准镜里找不到任何身影。 “在那里。”五条昭突然出声，“他躲起来了，九点钟方向。” 莱伊不知道五条昭是如何看见的，但他的手下意识调整了方向，接着一只手碰到了枪管，覆上莱伊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砰！” 两发子弹在空中相遇，碰撞。 而后更快的，是莱伊这边，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散开，幻影被撤去，莱伊从瞄准镜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出于本能，他就要瞄准扣下扳机，但有人比他更快。 “砰！” 一击落了空，但所见之处却炸开了一朵血花。 临死前不敢置信、不甘的怨恨爆发，普通人看不见的诅咒在雨幕中，慢慢将视线挪了过来。莱伊浑身汗毛竖起，雨水淋湿全身，冷得钻入骨髓。 而这时，有人用手蒙住他的眼睛。 柔软、没有一点茧子，湿答答且冰凉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他听见带着凉意、懒散的声音，好像在别墅时提不起劲的无聊模样，“一枪解决掉目标，没问题吧？” 奇怪的是，莱伊突然感觉不到那一阵寒意了。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问，只是说“好。” . 莱伊枪法很好。 五条昭算了算任务完成时间，前后不到半个钟。期间大部分还是因为出了意外。 因为身上都是湿的，先以假身份去开了一间房，简而言之，五条昭要先洗个澡换衣服。也不管莱伊，抢先进了浴室。 他受不了黏糊糊的感觉。 像个娇气的小少爷，莱伊想，但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在人进去洗澡时，莱伊在客厅坐着，长发还在滴水，灰色衬衫已经被浸湿，好身材一览无遗。 听见浴室内淅沥沥的水声，莱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从口袋掏出烟盒，想抽一根，但打火机点不燃。 “咔哒。” 他咬着烟头，墨绿色瞳孔不自觉的顺着声响看去，随着开门，浴室内水雾缭绕模糊了那张脸，殷红水润的唇、脸颊边被熏出的红，活色生香，宛如水中塞壬、高高在上的神明投来一瞥。 与充满引诱人的脸庞不同，海蓝色瞳孔中没什么情绪，见莱伊呆呆看着他，还有点疑惑：“看我干嘛？” 莱伊恍然，微微收敛了自己的心绪。 不知怎的，他看着五条昭，总想起刚才，对方捂着他眼睛时，背后传来的温度。两人身上都是湿的，薄薄的布料贴在皮rou上，反而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莱伊感觉喉咙有点痒，还有点干。 “头发没干。”吹风机开了中档，温热的风吹过那一头湿漉漉的白发。 五条昭微微侧过头，看了莱伊一眼，没有阻止。 也没有问“你怎么不去洗澡，不觉得不舒服吗”之类的问题。 他看起来已经习惯莱伊的“服侍”了。像一只高傲猫咪习惯他人接近，没有防备的露出后背。 修长的手指穿梭于发间，捻起柔顺的发丝，一点点吹干。莱伊做事时是安静而认真的，但他眼睛却忍不住注意白发之下的后颈，雪白而细腻。 沐浴过后的清香混着青年身上的冷雪香，让他感觉自己的牙齿有点痒，想咬。 莱伊一向是理性大于感性的。 但是，这个时候……面对这个人，他有些控制不住，也难得的，不想克制。 五条昭本来被人帮着吹头发，感受着指尖擦过头皮，吹风机嗡嗡嗡的，还有些舒服，但慢慢的，背后潮湿粘腻的触感靠近，有什么碰过后颈。 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睁开。 “你干什么？”他仰头，刚好看见男人的下颔线，微微滑动的喉结。 对方俯下身，深邃的眉骨遮挡了上方的光线，看不清眸中神色，呼出的热气熏红了耳垂，他听见男人沉闷的轻笑。 男性荷尔蒙肆无忌惮地散发，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想出口的训斥被堵住，宽大的手掌捏着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脑袋，幽深绿瞳愈发暗沉，粗糙的指尖搅弄口腔。 “唔唔……” 五条昭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莱伊这是疯了不成？竟敢这么对他！ “莱、莱伊！”攥住男人手腕，将手指抽出来，指尖粘着一条细丝，眼尾因愤怒而变得绯红。 他翻过身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眼神带着警告：“你刚才，在干什么？！” 面对质问，五条昭没有得到他想听的回答。或者说，莱伊本来就无所谓，无论是私欲在这个雨夜、在昏暗暧昧的房间被放大也好，出于想对五条昭的试探也罢。 “……抱歉。”男人垂眸，直起身子拉开距离，“一时没有忍住。” 五条昭以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莱伊说得坦荡，似乎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多荒谬。五条昭上下打量一番，愣是找不到开玩笑或说谎的痕迹。 于是五条昭说明了，自己不喜欢男人。 “我觉得我的性取向也很正常，”在五条昭的目光中，他补充，“在这之前是。” “哈，你的意思是，你突然喜欢男的，是因为我？” “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 五条昭刚想问，“怎么试——”忽而感觉面前笼罩下一道高大的阴影，以及扑面而来的强烈侵略感。 一向表现的沉默而沉稳的男人，此刻露出了具有危险性的一面，在组织内生存沾染上的煞气、血腥味，就像一匹狼，撕开了往日的伪装。 身材比例极其优越的男人并没有刻意展示，仅仅是微微俯身，脊背弯下，手撑在沙发两侧，青年整个人像是被拥入怀中，无处可去。 五条昭眼睛微微睁大，迟钝地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被摁住了肩膀，那只手指尖抵住侧脖颈，恰好按到动脉。 略深的肤色与冷白皮肤对比，差距更明显。 灼热的呼吸拂过，一瞬间，五条昭看见那双墨绿色瞳孔离他越来越近，宛如雨林中潜伏的野兽，嘴唇被吻住。 紧闭的唇瓣随着舌尖的舔弄不知不觉张开，他想要说话，却恰好被抓住机会堵得更严实，男人吻技出乎意料的好。 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找不到方向了。 所有挣扎被控制住，“唔唔……”化解为更深、更热烈的吻。 随着气温逐渐上升、呼吸都被掠夺，口腔舌头逐渐发麻，海蓝色瞳孔慢慢有点涣散，冷白色肌肤上蔓延一层薄粉，直到窒息的前一秒，男人才稍稍松开。 “记得呼吸。”他提醒，指尖擦过五条昭嘴角的水渍，看着青年红艳的唇瓣，脸颊也染上几分粉意，刚吐出一个“你”字就再次被堵住了嘴。 莱伊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高超的技巧让对情事毫无应对能力的青年很快不知如何反应，直到他感觉出男人主动而强势的吻所隐含的认真意味，终于有点慌了。 “莱伊——” 视野突然一片漆黑。 那是莱伊扯下来的领带，用来蒙住青年的眼睛。看不见的一瞬间，他本能伸出手，被男人抓住，十指相扣，而后他感觉身上一沉，莱伊一个翻身压了下来。 “我很确信。” 他听见一道低沉而带着喑哑的嗓音。 “或许你感觉到了……”那人凑的更近，五条昭感觉到，大腿根突然被什么又热又硬的东西抵住了。 “我对你，确实是有感觉的。” 在五条昭看不到的地方，莱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寸寸、用目光将他整个人看透，充满了欲望。 莱伊确信，此刻自己显然有点失控，但这问题不大……他能保证，不会翻车。只是，他在黑暗中待久了，或许也受到了点影响。 “你在胡说什么？” 面对五条昭的冷骂，莱伊不紧不慢地低下头，贴着青年的颈窝，他感觉对方身体一下子绷住了，但没有拆穿对方的色厉内荏。 唯一能确信的，就是青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危险。 就连此刻，也没有“鱼死网破”，即使有发怒的征兆，更多的还是慌乱。或许，这也是他敢这么以下犯上的原因……？ 莱伊盯着那截雪白的颈部，忍耐住咬一口的冲动。 男人自觉已经很克制了。否则，早就将人吞吃入腹，而不是还在忍耐，想要延长前戏了。 “明知道是错，还是要这么做……毕竟，这么一个美人在前，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的吧？” 他吐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制住了青年手腕，浑身带着侵略性，扯开了他的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