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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破了嘴:“师糊,求师糊收下窝。”李筠:“这几天小潜闭关,一直没空出时间来见他,他在外面徘徊好久了。”程潜奇道:“你怎么还没走?”年大大将脸揉开,说话总算清楚了些,挺胸道:“我锲而不舍!”严争鸣皱起眉——扶摇派已经够命运多舛的了,上一辈,挂名弟子把自己弄成了半人不鬼的大魔头,正式弟子变成了一只腰长腿短的黄鼠狼。这一辈的首徒是他本人,严争鸣十分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接连两代大弟子没有一个靠谱的,下一辈要是再收一个名叫“黏哒哒”的弟子,以后门派还能不能有尊严了?这种收弟子像开玩笑一样的传统,绝对不能再流毒下去!“不行。”严争鸣斩钉截铁地说道,“恕我们有要事要离开,恐怕没精力招待外客,自便吧!”年大大深吸一口气,扯着嗓门道:“我愿意当个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小徒弟,请掌门让我入门!”严争鸣懒得和他掰扯:“李筠,给年明明写封信,自己亲儿子都叛入其他门派了,他不管么?”李筠悠然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明明谷就是个修士中的混混帮,平时占山吃供奉,替山下村民驱赶一些化形未成的小妖,除了抓阄还是怎样选出来的历代谷主,其他人若是不想混日子,随时都可以拜入其他门派,明明谷从此又多一个靠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管?”严争鸣:“……”世上竟还有这样与世无争的贱痞门派。严争鸣:“我扶摇派不缺这样御个剑都能摔下来的弟子。”他身后三个师弟师妹一同无言以对,感觉大师兄纯粹是漫天要价,想当年他们入门的时候别说御剑,连拿剑都拿不稳。年大大朗声道:“掌门,我自知资质不佳,日后一定会好好修行,绝不会丢门派的脸。”“你丢门派的脸还用得着看修为?”严争鸣瞥了他一眼,无理取闹道,“回去吧,我当掌门的期间里,我派不收长得丑的人。”年大大:“……”这借口充分得无从反驳。年大大挣扎着看了一眼程潜,程潜却在走神。严争鸣一句话让程潜想起了好多已经忘了的旧事——对了,大师兄从小就不是一个只满足于自行臭美的人,那可是个连饭做得丑都不肯下筷子的绝代事儿精。程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万年不变的半旧靛青袍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修边幅。跪在院里的年大大几经挣扎,憋出了一句:“掌门,脸没办法了,但我可以想方设法培养自己超凡脱俗的气质!”他说完,瞥了程潜一眼,自作聪明的拍马屁道:“尽早像师父那样!”谁知这马屁结结实实地拍到了马腿上,严争鸣心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小潜比?”入鞘的剑修一身威压不是玩的,年大大感觉自己就算长了十根脊梁骨,此时也给一并压弯了,偏偏他以为这是入门考验,紧咬牙关,不敢放松一点,不过片刻,本就摔得姹紫嫣红的脸上开始浸出细细的血迹来。终于,一直没吭声的程潜开了口:“师兄,你饶了他吧。他要真这么锲而不舍,其实倒也不是不行。”这十多天以来,严争鸣一直没捞到跟程潜说句话的机会,滋味可谓是抓心挠肝,乍一听见他开口,恨不能将这台阶当成个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他心里好一阵狂跳,才压抑住自己立刻就屁颠屁颠凑上去的冲动,堪堪保持住了不假辞色的掌门脸面,艰难地哼了一声:“嗯?”程潜道:“我还没出明明谷的时候,他就在谷外等了我一整宿,一路到了扶摇山庄,也算精神可嘉——当年青龙岛每年也招大量没入气门的散修,他虽然剑法稀松,但也算能歪歪扭扭御个剑了。”在程潜看来,收几个徒弟而已,只要品行不错,没有心术不正,其他不必太过精挑细选——反正他们门派惯常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本事大的有本事大的负累,没本事的也有没本事的责任。他一言既出,方才还态度十分坚决的严掌门连声气都柔和了几分,说道:“我看他的根骨与资质可未必上乘。”程潜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始终欠着明明谷一份人情的。”严争鸣默然不语,水坑刚要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便被李筠一抬手按了下去,俩人默默地坐在一边,看掌门的热闹。果然,方才还要一巴掌将年大大拍回明明谷的严争鸣痛快地让步道:“唔,行吧,你愿意收就收,反正也养得起……眼下兵荒马乱的先口头应下,等我们将来回了扶摇山,再给他补一个入门受戒……”李筠起哄道:“掌门师兄,怎么小潜一开腔,你就好说话了呢?”严争鸣:“……”他狠狠地剜了李筠一眼,没敢看程潜的表情,跑了。程潜上前拍拍年大大的肩膀:“跟我来。”便将他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徒弟领走了。李筠目送着他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水坑一下:“你看出什么来了?”水坑想了想,非常实在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先去求小师兄,小师兄那说通了,大师兄不答应也会答应!”李筠:“……”水坑:“我说得不对啊?”李筠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孩子,你说得很对。”水坑甩开他的手,问道:“二师兄,你也受过戒吗?戒辞是什么?”李筠沉默了片刻,脸上猥琐的笑容忽然便收敛了回去,他脸上蓦地挂上了一把水坑从未见过的怀念,轻声说道:“师父说我心思机巧,精明过头,精明过头的人浮躁,浮躁习惯了就容易动摇,久而久之,又痛苦又费神,于是给了我‘抱朴’二字做戒辞。”他说完,垂下眼叹了口气,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寄托。水坑有些羡慕地说道:“别叹气了,我还没有戒辞呢。”师父过世的时候,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戒辞也就没来得及给,一直拖到今天,差了这么一步,她总好像没成人。水坑喃喃道:“二师兄,你说如果师父还在,他会给我什么戒辞呢?”李筠:“戒辞一般是取人之长,补人之短,要是你的话么……”水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李筠道:“可能是‘无毛’吧?”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