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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之后,碾磨成粉。只要以这些尸体为食的萤虫,就会本能追踪它们的‘食物’。但它们对粉末不感兴趣,训练有素的萤虫会飞回养虫人那里,看它们在空中旋转的几种变化,养虫人就能知道目标的方位。”“完了。”韩衡脸色惨白,大颗大颗汗珠从鼻梁上滚下来,“贡克会在天亮之后到城里接应我的随侍,他是jian细,他是庄灵埋下的jian细。我刚刚发现,我以为他身世可怜想一起带走……”“大人。”米幼略拔高的嗓音让韩衡冷静了一些。“我们必须让其他人知道,还有,庄灵已经从乌翠的嘴里问出我们要去淮口,淮口不能再去了,否则会被一网打尽。”韩衡顿了顿,深喘一口气,歉疚紧抓着他的心口,“我没能救乌翠,我该救她,她挨了酷刑,实在没办法才说出来的。我们怎么去救她?对,两件事,要通知丁穆不要去淮口,还要救出乌翠。”“你把丁穆想得太不堪一击了,既然不能去淮口,我们就要改换方向。我们去大峪。”米幼轻声道。“大峪?为什么去大峪?大峪不是在打仗吗?”韩衡疑惑道,“不是,我们应该先把所有人集齐,现在大家都散了。”“乌翠的身体能够自愈,只要不击碎她盔甲里那面返生镜,那是极其珍贵的宝物,没有人舍得打碎它。”“在盔甲里面?”“对,外面那颗宝石能够让她掌心的雷火击中射出。”米幼顿了顿,“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要尽快离开。还有这些虫粉,我们先去河边,我帮你擦一擦。”米幼重新蹲下身,韩衡满肚子疑虑,但也只能先配合他。到了河边,米幼扯下半幅袍袖,为韩衡仔细擦去头发上沾的虫粉,最后把沾满虫粉的那块布扔进水里。“让他们追着这条河去找吧。”“他们的虫死了。”韩衡道。“不会只有一只,如果还有一只活着,就可能被找到。”米幼再度蹲下身,“大人,上来吧。”韩衡静默地站了一会,不安地回头望,密密丛丛的山林望不见边际。“丁穆和木染背后是一张广阔的关系网,足以他们自保,庄灵找不到你,别院一定会散去,盯梢的人会把消息带给他们,何况,庄灵一定不会甘心,无论如何他会回去别院一次。”“他奉命出征,回去动静这么大,他应该不会这么胆大……”“如果是他一个人偷偷潜回去,没有人发现,就不算抗旨。他的自负足够让他回去一次。”别院地方隐秘,在那里住了十天也没有皇帝和宁王的人找上门,韩衡觉得米幼说的也有道理。他趴到米幼的身上,湿润的头发披在脸颊上,冷得他浑身哪儿哪儿都冷。等米幼跑起来,风呜呜咽咽地刮着更冷了。“那乌翠呢?就算她能自愈,她不会痛吗?”韩衡趴在米幼耳朵边上问。米幼温和沉静的嗓音安抚道:“我们这些人,最不怕的,就是痛。她会说出淮口,应该是和我一样相信丁穆的能力。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韩衡本想问一句为什么,突然想起贡克谈论这群人都想有一个崭新的开始,而这个大梁国师是他们重新开始的希望。可为什么呢?就因为他能预言?想起自己还不能自如地驾驭预言的能力,韩衡又心虚起来。他真怕,怕他承载不了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的期望。而米幼温柔的嗓音轻轻传来:“大峪是我的家乡,我对她熟悉得像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即使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也能让您在大峪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第81章八十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米幼背着韩衡穿山渡水,有一条特别湍急的河流,韩衡看着心里都发毛。米幼像驮小孩子骑马那样,把韩衡架在他的脖子上。河水刷刷冲击着米幼消瘦得竹竿一样的两条长腿。好在这河不算太深,即使如此,最深的地方,水没到米幼胸口,韩衡两只脚都垂在水里,刺骨的寒冷从小腿以下蔓至全身。背着他的米幼更是浑身瑟瑟发抖,然而,他的背却倔强地挺得笔直,韩衡把牙一咬,牙齿就冷得格格直响。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米幼带着韩衡找了一间客栈,俩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在这座名为天琦的小镇上,米幼给俩人买了新的干净衣服。韩衡就在客栈里待着,把俩人换下的湿衣服随便洗了洗,他还没用手洗过衣服,就在冷水里随便捞了捞挂起来。正午时分的阳光异常炽热,烤得韩衡浑身出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韩衡肚子一直不时绞痛,一阵儿一阵儿的。他找出平时吃的保胎药丸子,就问店家要了一把长竹椅,跟院子里晒太阳。金黄的阳光照着他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强烈的光线淡化了他面目中原本明显的疤痕缺陷。不一会,韩衡就沉入了梦境。这是他第二次进入这个梦,一尊参天神像,下面匍匐的人群如同蚂蚁,个个对着一尊僵硬的石像跪拜祈求。这个梦已经做过太久,但韩衡还记得一清二楚,尤其记得第一次梦见时带给自己的巨大震撼。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山呼同时下跪,那尊神像嘴边挂着诡异的微笑,这样的情景,只有置身其中,方觉得可怕。信仰使人无敌,也使人盲目。身为无神论者的裴加,有生以来就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这次他是从上方俯瞰下方虔诚地跪拜者,最滑稽的是,正是他自己手持神杖,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朝这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下跪。这一次,他依然是被一箭当胸射穿,只是他没有看清射箭的人长什么样。他还记得,上一次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童射出的这一箭,因为在梦里他身处被箭射中的位置,所以醒来时,胸口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疼痛。醒来之后,韩衡眼睑紧张地跳动着,迸射入瞳孔的是温柔的阳光,吹拂的微风,他的身上还沾惹了一身的紫色花瓣。韩衡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他梦见和米幼逃生的路上,米幼被箭射中,他们被惯性甩了出去。之后他身下全是血,应该是流产了。想到这儿韩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抬手按住嘴唇。他一个大男人,成天想的不是流产就是怎么保孩子,这cao蛋的人生。心里一面唾弃,韩衡一面轻柔地抚摸肚腹,就像在安抚肚子里的娃。现在这个娃,越来越有存在感了。韩衡双眸幽深起来。自从那枚玉坠被他取下之后,几乎每一次入梦,都带有前瞻性。尤其逃生那一晚,他不认为是巧合,至少,他原本并不知道庄灵根本没有离开京城,也不认为他会为了自己回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