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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身体贴着神像的流线往下滑去,韩衡像只树懒整个身体紧紧贴着石像,冻得他除了放声大叫没有别的冲动。叫到一半时,韩衡明显感到声带撕破了。顺利抵达膝弯上方不远处,韩衡手指扣紧开始减速,在膝弯的部分抬腿转向,脚蹬在结满霜雪的石面上,他整个人失控地朝左边滑去,溜过了女神像光裸洁白的丰润小腿。屁股挨到地面的一瞬间。一股绝不微弱的剧痛让韩衡只能捂着屁股爬下女神的裙摆,他使出吃奶得劲,才把自己从地上弄起来。走路时仍一瘸一拐。但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地观察这座石像。这里很空旷,有一个八卦形的座台,八面都有石阶,每一方石阶有数十级。从前他在梦里看见的,都是石级上站满人的情景,这一次完全不同。现在四面八方都没有人,天地之间,唯独伫立的这一尊神像,高耸入云,人从地面向上仰望,根本无法看见神像的面部,最多只能看见女神冷凝的嘴角。那弧度既是慈悲,也是冷漠。韩衡屁股疼得要命,他一直手使劲揉了揉,两条腿无法并拢,他几乎是一路从女神的脸上骑着滑下来的。这个地方他从未见过,除了这个神台,下面没有殿宇,没有屋顶,什么也没有,以此为中心,是一片广阔的平地。一直蔓伸到数里之外,才有树木,从这里看的话,那些树木都很渺小。韩衡在石阶上坐了会,很快屁股就被雪浸透了。他不得不站起来往下走,他太冷了,需要烤烤火。虽然没有谁会在自己的梦里被冻死,但经历了穿越,看见了火龙这种玩意儿,这个世界带给韩衡的神秘不仅没有随着他穿越的时间拉长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地感到还有许多秘密他不知道,而这些秘密,很可能就是一个个坑爹的陷坑。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至今韩衡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还给男人生了孩子,真是cao蛋。从神台通往树林的路上很干净,全是雪,踩上去嘎巴嘎巴地响。也许因为这是“国师”的梦境,才这么逼真。至少这之前,他身为裴加的时候往往天亮以后只有擦干净嘴角口水的份儿,刷牙的时候已经把做过的梦忘得一干二净。韩衡把手揣在袖子里,上天保佑他在这个梦里穿了一身大棉袄。韩衡耸着肩膀缩着脖子,每走一步就要花两秒钟把陷进雪里的脚□□,如此艰难前行,到达树林时,猛然抬头,发觉这树林不是他在神台时看见的矮丛,而是一座参天巨林。“我cao。”韩衡骂了一声。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这虽然是他的梦,可不知道为什么,韩衡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回头看了一眼神像,神像伫立在黄昏的昏暗之中,泛着青白的冷光。韩衡紧紧皱起眉,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白衣的人站在女神脚下。他使劲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睫毛抖颤得厉害,因为他闭眼的瞬间,眼缝之中不能控制的生理性泪水就被冻成了一层冰。视线清晰起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女神像脚下什么也没有,只有女神的雕像在黑暗里通过雪地折射的月光留下了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树林里传出人说话的声音。韩衡转眼就把女神像脚下虚无的幻影抛在了脑后。想到这片林子里有人,他就兴奋得心脏发痛,毕竟他现在好像,根本没有梦将醒来时那种游走在幻觉和真实之间被棉花托起身体的神奇感觉。甚至,眼前的一切,比他躺在一张床上更为真实。韩衡拢紧身上的棉袍,这件袍子是他到了大梁以后从来没穿过的旧棉袍,其实这副样子挺像一个狩猎人。把棉袍领子翻起来堵住寒风往脖子里钻的唯一通道,韩衡一头扎进树林里,一簇微火在他眼瞳里闪耀,看起来有人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只是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他已经忍不住猜测,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梦境里,他看见的会是谁。等醒来以后,他要弄清楚这具神像在什么位置。第123章一二三树林里荜拨的燃烧声越来越近,也许是因为知道附近就有人,韩衡也觉得没那么冷了。“大梁国师真的会来啊?”一道细微的说话声传入韩衡耳中。怎么在谈论他?韩衡扯起衣领,遮住半张脸。“他要是不来,神女岂会赐福?天是越来越冷了,白昼越来越短,要是不能得到神女赐福,黑夜就会越来越长,到时候,所有庄稼都会不再生长,河水不再流动,天上不再下雨,白天永不降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你不会见过国师吧?今天天只亮了两个时辰。唉,造孽啊,都说天命之子已然降生,为什么我们还要受苦?天命之子不是国师的儿子吗?这是他自己测算出来的,他的儿子不仅没有给我们带来福气,带来的都是狂风暴雨、洪水猛兽,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信他啊?再说了,现在还没到祈福的时候,我们来这儿干嘛?你的消息准不准确啊,三天后会在这里拜神女祈福?可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啊?根本没人来嘛。”另一人深深叹气。因为听见“国师”二字,他不敢靠得太近,可现在他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只能循声往前又走了几步。“谁?”细微的响动让林中人警觉起来。“别冲动,两位大哥。”韩衡举起手走了出去,讨好地冲他二人笑了笑,火光太过微弱,看不清两人的脸,但从衣着来看,穿得都和他身上的穷酸棉袄差不多,显然是普通百姓。“你是谁?”年轻的一个扬起下巴,粗野地冲韩衡喊话。“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观礼的。”另一人道:“张铭,放下刀。”那是一把生了锈的刀,没什么威胁力,年轻人朝韩衡威胁地挥了挥刀,才放下兵器,回到火堆旁,以审视的目光盯着韩衡和他们坐到一起。这里只有两个人,但不远处还有更多的火堆闪烁着温暖的光。“哎,你从哪儿来的?”漫长的沉默后,年轻人朝韩衡嚷嚷。“北朔。”韩衡道。“那很近啊,我们是大峪人。”跳动着的火光照亮年轻人的脸,这是一张,相貌平平但生机勃勃的脸,脸色苍白,头发也不健康地发叉粗糙,有不少已经纠结起来,恐怕得用剪刀才能弄开。“现在可没有什么北朔,也没有大峪了。”年纪大的那一位说。“这儿又没有朝廷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大梁了呀。”韩衡眼皮一跳,他伸出手烤了烤火,尽量自然地附和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