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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斧一撇嘴,想不到会被人看出来,忍不住委屈道:“虚岁三十,六月间满二十九。”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他也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少年郎。“……”韩衡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你从前做的事,既往不咎,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徐尧问。沈大斧一脸的茫然,来回看了看桌面上的几个人,都是那天晚上揍过他的,一时间又有些没精打采,“不怎么办,混日子呗,大不了我再落草为寇,上齐的贼窝寨子多的是。江湖儿女,总有出路。”“那你打算到哪儿落草为寇?”到哪儿……沈大斧失落道:“找找看吧,总有地方愿意要我。”沈大斧心里十分难受,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为了区区一个郡守之位,居然想杀他,什么帽子都往他头上栽,现在想来,很可能他诱jian少女无恶不作没事就拿人喂鳄鱼鱼rou百姓的消息,全都是从前一起出来的兄弟不满意他做了郡守。就在沈大斧连嘴里的美味都尝不出味儿来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不然你就跟着我们。”沈大斧不敢相信地看韩衡,说话有点结巴:“我……你们……我是个山贼……”“你手上有人命?”沈大斧摇头:“我力气大,随便一拳头人就晕了,抢钱的时候把人打晕了就行,我们也不希望事情闹大。何况,杀了人会噩梦缠身,我不敢。我娘说了,只要是杀过人,这个人就算做鬼,也会一直缠着你,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那也好,以后你跟着我,专门负责把人砸晕,保护我,这点事情你能做到吧?”韩衡吐出个鸡骨头,擦干净手,盛了碗汤喝,打算对热菜下筷子,吃饭了。“当然行,可是……你不怕我吗?”韩衡眼皮子都没抬。沈大斧突然想起,就是这个优哉游哉喝汤的少年人把他压在鳄鱼池边严刑拷问,偏偏这群人里就他不会武功。真是邪了门了。刚开始韩衡找他说话,他以为韩衡要套他的话,屡屡提防,结果后来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什么话都朝他说,想起几天前自己还在韩衡面前痛哭流涕大骂他那个忘恩负义的兄弟李二狗,沈大斧就觉得丢脸。这时,韩衡顺手帮他也盛了碗汤。沈大斧恨恨把这碗迷魂汤喝了下去,火腿真香,笋片真脆。沈大斧丝毫没意识到,他对这群外乡人的戒心就被这么一碗汤给打败了,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量,才算把肚皮填饱,也不觉得心情郁闷了。第188章一八八饭后驿馆的人送来一些西瓜,切成薄片放在一个水晶大盘子里,红绿交映挺好看。几人各自分了些,都有眼色地回自己房间去,留下韩衡和徐尧待在屋里。“不怎么甜。”吃了一口,韩衡就兴趣不大地挪开眼去看徐尧书桌上摊开的那幅图,“这是神女像的构造图?”又过了会,他扭头去看徐尧,问,“你还在完善这个图?”“是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天我又会多想起一些细节。”上齐气候湿润,晚上气闷,虽然说西瓜不够甜,那股清爽滋味还是不可多得的,何况晚饭吃得味重。“你可真厉害,我就不行,我上学的时候,地理学得最差了。现在要好一点,对了,刚开始我觉得我整个人脑子都灵光了不少,记忆力也有所提高。是不是因为我用着国师的身体,硬件设施跟得上。”徐尧被韩衡的说法逗乐了,“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记忆是没法恢复了。记忆是意识决定的,原主的意识已经消失,也可能像我们一样,去了别的世界。世间许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所以要对自然有敬畏之心。”“既然如此,有一天,可能我们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会回来?”“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一点,就是在某个时间点,神女像里的轴一旦崩溃,这个世界就会失序,走向毁灭。现在看来那个时间点应该是在六国一统之后。在找到开启神女像里面的装置的办法之前,不能让时间到达那个点上。”徐尧说得很平静。他是一个研究院,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没见过,何况这种模拟世界本身就是他们的研究作品。这个事他们已经讨论过了,韩衡换了个问题:“大叔,你想回去吗?”徐尧愣了愣,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有我的爱人,藏宝阁的一众兄弟也很讲义气,实不相瞒,刚来时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做梦都梦见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这话他说得无比沧桑,年轻的脸上那双眼睛,是属于基本上一辈子活得通透了的人,“我跟小美mama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因为在研究所上班,我们那群人都过得很单纯,每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数据,用她妈的话说,我就是根木头。所里每天的工作时间平均有十个小时,周末也不一定有时间休息,后来有了小美,我才稍微顾家了一些。我对不起小美mama,活到四十多岁才明白,却也没有办法补偿她太多。尽管比年轻时抽出更多时间陪她和女儿,到头来还是离了婚。这对她是一件好事,我希望她幸福,一个女人,为我付出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和年华,她提出要离婚时我很意外,那段时间家里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徐尧眯起眼,陷入回忆,一边说:“是个星期五的晚上,她在网上看的一个讲怎么维护家庭关系的文章,说是每周应该单独抽出一些时间过夫妻的二人世界,于是周五的晚上小美|幼儿园放学就去她外婆家里,给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吃瓜吗?”韩衡拿了一片西瓜给徐尧。徐尧摆摆手示意不用。韩衡就自己吃了,边吃边听徐尧的伤心往事,不过看徐大叔的神情,大概已经往事如烟如尘。藏宝阁阁主在他之前就和木染见过,徐大叔比他来的时间要早,恐怕已经许多年了,对于现在的徐尧而言,可能曾经真实活过的那数十年,才是庄生晓梦一场。“那天我爸以前在我家住的时候送来的那三盆君子兰都开了,开得特别好。我老婆穿着一身蝴蝶兰的连衣裙,心平气和坐在我对面,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添了一串碎钻的手链,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也是我没见过的。后面的事就很俗套了,我们办完手续那天,我就见到了那个男的,开着一辆不知道宝马来接她。一整个旧小区里的邻居都在看,我们那个小区是老小区了,单位里看着我长大的那些叔叔阿姨都在院子里。其实我不觉得丢人,我只是觉得。”徐尧停顿下来,眉头深深蹙了一下,揉着鼻子说:“我印象最深刻是和她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那个年代这么穿的都是美人。我紧张得根本不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