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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两位公公,皱了皱眉:“闲杂人等都可以走了,留两个人在偏殿里听差就行了。”小太监面面相觑,也不敢反驳什么,连忙称是。“对了,让王公公催着点膳房,准备的膳食都打包,待会我布阵结束,去陛下那里打个招呼就要出宫。”关上门,韩衡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是他写在单子上的那些。太监从门外听见里面落了锁,两人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一丝敬畏。说不定弄月院里真有什么邪祟,赶紧走,反正国师也不让看,有些热闹不看比看的好,待会热闹没看成,搭上性命或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惹祸上身,就不值了。韩衡盘腿坐到那口井边,把香蜡纸钱都取出来,对着井口点了一对香一对烛。线香袅袅腾起两道青烟。“这个国师的手札里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个世界死了人都这么送魂,就凑合了吧。等我来日死了,这门手艺就失传了,连个给我画的人都没有。”韩衡絮絮叨叨开始烧纸。烧完纸才能画送魂阵,本来是不必顶着大太阳干这种违反唯物主义者信仰的事情,院子里本来没起风,被太阳照着十分闷热,加上点了一对蜡烛就更热。韩衡神色肃穆,在他脑海里清晰留着甘微漪的脸,不是被水泡得变形的脸,而是从珊瑚手串上看见的。虽然比起珊瑚手串上的秘密,其他场景不过是一个女子见到颜色鲜艳的珠子很是喜欢,就把它们串起来,做成手串,时不时对着自己的手腕子和脸颊对照看看。那是一串鲜红的珠子,能把女子的皮肤映衬得很白,然而当戴它的只是个小宫女时,她就只能在镜子里看看效果。即使无人欣赏,甘微漪还是很喜欢这串手珠,甚至怕它会掉色,要沾湿手的时候都摘下来不舍得戴。她连这东西是什么材料的都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颜色好看而喜欢。韩衡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但当他从珠串上看到这名宫女对这么一件小物的欢喜珍爱之后,总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下辈子嘴就不要那么碎了,看投个什么胎吧,祝你投个好胎。”话音刚落,风吹过来,面前的火苗陡然拔高。纸钱烧完,韩衡就从篮子里取出碟子、朱砂和毛笔,调和均匀以后,闭目凝神,整个人心平气和下来,最后深吸一口气,突然,韩衡睁开眼,眼神迸发出精光,围绕着那口井,开始画一个圆。本来韩衡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在这一刻,他希望这个阵法有用。死去的宫女这一世甚至还没有真正体味过人生,她才刚刚长成,这样短暂的一生让韩衡心里颇有感触。他真诚地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往生,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韩衡左手中指的指环散发出绿光,他没有注意,仍弯着身在按照记忆画阵,最后一笔落成,他直起发酸的腰。地上的法阵突然涌起金光,落笔的是红色,光彩却是金色,向着天空投射出去。“姑姑,你看那是什么?”“什么啊,一惊一乍的。”素心不满地扯开搭在脸上的扇子,顺着惊慌失措的小太监手指的方向去看,看见冲天的金光,射入天空,仿佛是一个奇怪的符号。“那是……”陆晟德愣了愣,他方才从薛妃那里出来,青天白日里乍见北方金光冲天,最后在天壁上凝成一个圆形符号,中间有个复杂的符号,没一会儿就化作光尘散入蓝天白云之中,杳无踪影。陆晟德使劲闭上眼,再睁开,愕然地转过脸问身旁的太监是否看见了刚才的异像。“奴才也看见了,在北天。”太监尖细的嗓音激动得直发抖。啪的一声陆晟德连忙双手合十,面朝北方,紧紧闭上眼,虔诚道:“诸神庇佑,仙师大显神功了。”站在井旁的韩衡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发完光的法阵,朱砂鲜红的痕迹仍在,金光已经完全消散。这是怎么回事?他蹲到地上检查了一下,确实只是普通的朱砂。算了,搞不懂。韩衡站起身,拍拍袍子,摸了摸身上揣好的珊瑚珠串,摸到还在,脸上浮现出放心的神色。带回去,还可以再研究。打开后院门,弄月院中空无一人,韩衡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走到偏殿,偏殿紧闭着的门从内打开。“都在啊。”此刻素心再见到韩衡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心虚不已地朝地面看了一眼,走过来行礼。两个小太监也跟在她后面忙行礼。“御膳房怎么走,来个人带带路。”韩衡随口道。最后跟着韩衡的是个小太监,到御膳房时,王福禄带着膳房的头儿在那儿等,已经装了满满两个食盒。王福禄没让韩衡动手,帮他拎着。路上韩衡没和王福禄说话,王福禄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闲聊两句也好。正因为韩衡什么都没说,反而让他隐隐觉得不妙,看不透到底今天韩衡是看出什么来了还是没看出什么。陆晟德早已在青云观等待,见到韩衡时硬要他为青云观供奉的神位上两炷香再出宫。韩衡倒也从善如流,上完香也不多留就离宫出去了。“总算遇到真神了,仙师啊。”已经看不见国师的背影,陆晟德仍满脸崇拜地站在青云观门口,他抬头望天,神迹已经毫无痕迹,却有一股激荡不已的热流在胸中涌动,眼神也熠熠生光,他仿佛已经能看见自己成为仙人那一日,不会远了。回到驿馆韩衡已经累得恨不得直接睡过去,要不是有美食撑着,他在马车上就想睡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像拍了两三天夜戏一样想晕过去。也顾不上什么吃完饭不要马上躺,吃饱之后,韩衡立刻就躺到了床上。等徐尧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屋里均匀的小呼噜声,忍不住摇头淡笑,走到床前帮韩衡盖好被他踹得一大半都在地上的被子。帮韩衡带了一整天的孩子,徐尧也没觉得累。韩衡不在时,君晔灏很乖,不哭不闹。这时候坐在徐尧的床上兴高采烈地玩一支笛子。看见徐尧进来,君晔灏激动地挥舞了两下rou呼呼的小手臂。徐尧走过去戳了两下他的腮帮子,逗着君晔灏咿咿呀呀玩一阵,把他嘴角的口水擦干净,才回到案前展开那幅完成了一大半的神女像内部结构图。晚膳时韩衡还没醒,徐尧便让人给他留了饭,但没有叫他起来。一直到天彻底黑透,徐尧也洗漱完毕预备就寝时,韩衡才醒来,徐尧让人把饭摆到他的房间里。韩衡眼神有些发愣,木呆呆地洗了两次脸,看上去才稍微有了点精神。饭后,韩衡把白天在宫里发生的事向徐尧一说,徐尧边听边皱眉,等他讲完,第一句便是语气严厉地说:“为何不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