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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扬回答,“肇事驾驶员已经处理了,就是一般交通事故。”丁隶不言,抽掉最后一口烟。走出刑警队,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他不禁紧了紧衣领。巧合吗,三个巧合?吵嚷的街道上,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数着经过的路灯。第一盏,这两个人都死了。第二盏,他们的胸部都有大块瘀伤。第三盏,在刚才碰到尸体胸口的同时,自己同一部位的那块淤青……也隐隐作痛起来。呼出一口白气,他两步走到街边,抬手招下一辆夜班的出租车。“八条!”“跟你八条。”“自摸!——他/姥/姥/的,发财。”“发财碰,九筒。”“和。”一条麻将倒在桌上。“cao,手气真背!放尿去了。”庄家推了牌站起来,挤过两张麻将桌,发现一个人在门外张望,“找谁啊?”“找何勇家属。”门口那人说。庄家上下打量他一遍:“什么事。”“市刑警五大队的。”丁隶压粗嗓音底气十足。庄家立马没底气地咳了一下,刚才腆着的肚皮也缩了回去,扭过头大声喊:“何大姐!有人找!”“谁啊!”伴随着哗啦啦的麻将声,是一个沙哑而尖锐的女嗓。庄家犹豫了一秒:“警察!”里面搓麻声当即停了,没多久又响起来,接着一个妇女走出来:脸黄,头发枯,一双掉色的纹眉拧着。“你是何勇家属吗。”丁隶故意省略了礼貌用语。“哎。”何大姐低声应,“警察同志还有什么事?”“有些情况我们想再了解一下。”丁隶说,“何勇去世前后,他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也死了。”何大姐诧异地吸了口气:“这好像没有吧。”“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丁隶学着卫远扬的语气。何大姐为难地缓缓摇头,又顿住了:“说起来好像是有一个女的,原先跟他一个公司的,后来合伙做过生意,上个月得脑溢血死了。”“叫什么名字,有联系方式吗。”丁隶似模似样地掏出本子和笔。“叫陈红。”何大姐说。“什么陈红!人家叫张成虹,成功的成,彩虹的虹!”刚才那男人从厕所出来,一边提裤子一边说。“你认识她?”丁隶赶紧问。“东城这一片哪个我不认识?”男人系好了皮带,“她家住金湾小区,从东门进去第一栋就是。”丁隶记下地址:“谢谢你的配合。”“警察同志,我想咨询一下啊。”何大姐忽然问道,“我弟他死了,他在外面欠的那些账我要还嘛?”丁隶迅速回忆起病房里常见的场面:“这要看具体情况,如果他有遗产就是继承人偿还,如果是婚后债务妻子也有偿还义务。”“那跟我没关系吧?”何大姐担心地说。“如果你没有继承他的遗产就没有。”“哎呀那就好……”她长舒了一口气,眼中终于有了一丝亲人去世的悲落。“我问完了,你忙吧。”丁隶低声说。何大姐应了一声,身形又融进了烟雾弥漫的牌桌里。下了楼,丁隶拉开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对师傅说一句金湾小区合上了笔记本。再打开时,上面已经写满调查信息:邓国平,男,41岁,厨师;死于11月5日,车祸;何勇债权人。胸口有淤青。何勇,男,52岁,无业;死于11月2日,坠桥;邓国平债务人,张成虹前生意伙伴。右胸侧有淤青。张成虹,女,57岁;某五金厂董事长,死于10月19日,脑溢血;何勇前生意伙伴,某美容美体中心VIP会员。尸体火化已不可考。徐虎,男,21岁,某美容美体中心配货员;死于9月2日,酒精中毒;工作中与张有过接触。同事称曾见其额头有淤青。——名字,工作,死因,一个个箭头连出他们的关系。从邓国平向前追溯,短短两天就确定了四位死者,其中三位的身上带有淤青。这是巧合吗,还是必然呢。丁隶想着,敲响了徐虎生前租住的廉价公寓。☆、流连丁隶在走廊上足等了五分多钟,没人应门。“大清早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邻居从屋里探出头抱怨,是个男人打着呵欠。“抱歉。”丁隶心想正好,问他道,“这里没有人住吗?”“早没了。”邻居摸摸脖子,“这房子本来是两个小年轻合租的,后来一个人喝酒喝死了,另一个人嫌晦气就搬走了。”丁隶心中有数:“那个徐虎死亡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有啊。”邻居一口答道,“那几天楼下的野狗叫得特别欢,嗷嗷地跟狼一样。”话音刚落就听碰咚一声巨响,两只脸盆从走廊另一头扔了出来,丁隶循声望去,是一个驼背的老婆婆在收拾屋子。“哎,一大早忙什么呢!”邻居伸着脖子喊。“一大早?都快十一点了还一大早?”老婆婆一副豁牙漏气的嗓音,一边说一边往外扔衣服,邻居上前拎起一件衬衫:“这是干嘛?这么好的衣服都不要了?”“你要啊,你拿走!”老婆婆气呼呼地说,“这小王八羔子!不长眼的货!”邻居莫名其妙:“你怎么骂人呢!”“我又没骂你!”老婆婆扔出一叠废报纸,“这姓窦的小王八羔子,欠我半年的房租没交就跑了!我不扔他东西扔谁的!”说罢一股馊臭味迎面扑来,是一只带着汤水的方便面碗,上面飘满绿色霉菌还有一只死蟑螂。丁隶看进屋里,不大的房间脏乱无比,饭盒、袜子、矿泉水空瓶四处乱丢,窗外还挂着几件短袖T恤,已经晒褪了颜色。“租户是夏天离开的吗?”丁隶侧一眼茶几上摊开的报纸,日期是8月28日。“鬼知道。”老婆婆没好气,“反正我每个月过来收钱他都不在,前些天撬开门一看,好家伙,人早就跑了!”“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八月中旬。”老婆婆拾起旧杂志就往外丢。“等一下。”丁隶拦住她,从里面抽出一本蓝色软面抄。邻居凑上来看:“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真少见。”丁隶翻了翻,本子署名窦文杰,内容从去年圣诞节开始,说是日记也不算,只是每天记叙着他对一个女孩的恋慕。女孩不知道名字,只被叫做小维,从日记内容可以推测那是他打工饭店老板的女儿,和他一样是十八岁,在外地一所重点大学念书。窦文杰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只有在日记里倾诉对她的情感和幻想,有一些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