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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今日的段氏赌行格外热闹。年轻人并不是第一个客人,他进入赌行之后,也并未急着立刻投身赌石,而是在休息区要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起来。总有一些急不可耐的人,会替他们筛选掉第一批劣质的原石。鉴别原石的过程可长可短,一些石头让经验老道的人看上几眼,便知道里面是什么货色,还有一些石头,即使是最知名的赌石大师,看上数月,也不见得能笃定它是否值钱。——比如之前客栈那几人提到的,连寸家都不敢开的石。而对于他来说,鉴别所有的石头都只需要看上一眼,一眼过后,他放弃的石头,便不会再去看第二遍。这就是他遵从的所谓“缘”。年轻人从早上一直坐到了下午,赌行中的人进进出出,有人满脸欢喜,有人满面愁容。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都在那切开石头的一瞬间决定。黄昏之时他终于起了身,随着人流进入了赌石区。普通的翡翠还不能入了他的眼,他要寻找的,正是那几块寸家不敢开的。他的目光四下打量,便没有注意身边的人,经过某处时,前面有人似乎突然退了一步,他一不留神便被那人撞个正着。对方也意识到自己撞了人,忙回身道歉,连连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没撞伤您吧?”年轻人摇摇头,端详他一番,倒也是个仪表堂堂的,模样也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他垂了垂眼,出奇地跟他搭了话:“我没事。你本来就在这里站着,也是我没有看到你,才撞上来。”对方连忙摆手,笑道:“先生客气了。不过……看你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确实是。”青袍年轻人看见他手边放着的翡翠原石,皱眉道,“你要赌这块料?”“呃……是有这个意向。不过听他们说,这块好像是寸家不开的其中一块,就有些犹豫了,毕竟我经验尚浅,害怕……”“你不要赌。”年轻人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出口后才发觉自己逾规了,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对方十分惊讶,忍不住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不要赌?”“我言至此,信与不信,是你的事。赌成赌败,亦是你的事。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那人似乎被他的话唬住了,愣了几秒,见他要走才回过神来,忙拉住他的胳膊:“先生且慢!既然相逢即是有缘,虽然你不愿意说是为什么,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我叫陈隐秋,你呢?”年轻人停了脚步,低垂着眼,许久终于回身,道:“冉清寰。”“陈隐秋?!那是我曾祖父的名字,你……你怎么会知道?”冉玚沉默了片刻,叹气道:“请问怎么称呼?”“哦,我叫陈羡生。”“冉玚。”两人握了手,算是这样结识了。冉玚笑道:“你跟你曾祖父长得真像,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还以为你就是他。”陈羡生更加吃惊了,“我家里人也这么说。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曾祖父呢?他老人家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看你的年纪,似乎也……”冉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清静的所在,好好聊聊。”十分钟后,冉、陈、简三人出现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里。冉玚倒是没急着跟他说关于他曾祖父的事,而是先点了饮品,陈羡生要了一杯咖啡,冉玚看了看饮品单,对服务员道:“一杯柠檬柚子茶,再来一壶乌龙,谢谢。”简双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说好的去看翡翠原石,怎么见了个人就什么都抛开不管了?柠檬柚子茶……不会是点给自己的吧?这个时间段咖啡馆里没有什么人,饮品很快便上齐了。简双珏嘬着果然是属于自己的柠檬柚子,偷偷瞧了瞧身边坐着的冉玚,心说老板还真是只喝茶啊……来咖啡店喝茶……也亏得这里有。“陈先生,”冉玚叫了他,而后意识到什么,笑道,“你这名字……‘羡生’与‘先生’倒是相近得很,想必平日叫你全名的,也会被听成‘陈先生’吧?”陈羡生喝了一口咖啡,“哈哈,是啊。我小时候就被人说这名字占便宜了,老师上课都不怎么点我起来回答问题。”两人玩笑了几句,尴尬陌生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冉玚把玩着茶具,抬眼道:“你刚才问我,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曾祖父是吗?实不相瞒,我……幼时,确实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这样……”陈羡生似乎松了口气,“不过十多年前,冉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我看冉先生比我还要年轻几分,当时最多也不过几岁的年纪?居然能记住我曾祖父的样貌,也是天资过人。”“也许吧。”冉玚笑,“他是个很和蔼的老人,相信陈先生跟他的关系一定很好,家里,也一定很幸福吧?”“呃……”陈羡生听他这样说,倒是有些尴尬了,“说来惭愧,我其实没见过曾祖父几面,我对他的印象,也基本是来源于父亲和祖父的叙述。本来听先生说认识曾祖父,还想打听一下关于他的事情……结果是我想多了,只是一面之缘,年纪又小,想必也是……不记得什么的。”冉玚见他略有失落的表情,竟有些愧疚于自己编谎话骗他,可他又不能太多地透露自己的身份。思索了一会儿,道:“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后来长大了,我也打听过许多关于他的逸闻。我可是知道,他初出茅庐之时,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一次赌石失败,差一点就倾家荡产了。”“你也知道此事?”陈羡生有些惊讶,“这事可是我家压在箱底不外传的,你竟然会知道……”他顿了顿,又道:“你说的没错,他当年确实有过一次失败的赌石,我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向我讲这个故事,可当时我太小,记不住事,而且那时候他将近百岁高寿,脑子也不是太清醒,我只记得他一直跟我说……要引以为戒,还说,他当时好像得到了一个人的指点,让他不要赌那块料,可他没有听……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他说的那个人,好像也姓冉?叫什么……冉清寰?!”这个名字被他叫出口,冉玚的手竟出奇地一抖,却也非常轻微,几乎无可察觉。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没准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呢。”冉清寰?简双珏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等等,清寰?那不就是上次玉兔故事的主角吗?老板不是说清寰是他故友吗?怎么现在又说不认识……清寰,也姓冉?陈羡生也知道自己想多了,打个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