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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有人偷眼去窥视君上的神情。慕容怜眯缝着眼,以一种近乎刻意的怜悯,说道:“慕容辰,没事儿,我真是太理解你了。你说你这一路走来吧,当太子的时候,成日被人戳脊梁骨,先君驾崩前又想着把你换下王位。好不容易登基了,遗老也好,裙带也罢,各有各的算盘主意,你看似高高在上,可却像困在笼中的鸟儿,翅膀扑腾得再厉害你都飞不出去,展不开拳脚。你怎么能甘心呢?”“你做梦都希望有一群老老实实的臣子,最好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你说东,他们就往东,你指西,他们就往西——宁愿养一群竹武士也不想养一群叽叽喳喳的文官武将,这话你自己说的,但愿你自己没忘。”在群臣的侧首相望中,君上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抚掌道:“慕容怜,你可真能编。还是你疯的厉害。”慕容怜淡笑:“不敢当,我只是为了在你之下苟活,日夜揣测你的心意迎合你,了解你了解得比旁人清楚而已。”君上讽然点头:“好。就算你说的对,就算孤确实怀了心思想要把在场诸位重臣全部变成傻子傀儡。那么孤用什么?是八苦长恨花还是珍珑棋子?如若孤掌握了其中任何一个法术,孤也不必费着心思给你们发什么驱魔药了,直接种花种棋子,岂不更好?”慕容怜道:“关键是你不会啊。你不会八苦长恨花,亦无法掌握珍珑棋子,所以你这些年如饥似渴地钻研了不少燎国黑魔咒,为的就是提炼一种脱胎于这两种法术的cao控办法。效用不会那么强,损耗也不会那么大。”“当然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的试炼也好,炼制也罢,一直都差一些火候,试来试去那么多年,也没有办法做到满意。只有当羲和君替你夺来了血魔兽残魂,你才终于炼出了能够使服用者完全听从你命令的丹药。而在那之前,你一直都没有办法让受控者达到你心中预期的模样。”君上坐在高座上,双手交叠,下巴微微抬起:“是个很动人的故事,证据呢?”慕容怜没说话,他慢慢地抬起自己手中的烟枪,抽了一口,一节一节地吐出来:“慕容辰。你以为我不知道江夜雪曾经是你的谋士吗?”“就算是,又如何。”“慕容楚衣被江夜雪控制,唯有镇心草可以舒缓。而我抽的浮生若梦,里头私夹的烟丝也是镇心草。”慕容怜说罢,淡淡道:“慕容辰,三年前,你在我酒里下了控心药粉,尝试着迷惑我的心智。你以为是你的药引全然无效,其实不是的。你当时炼的药,虽不完美,不过已有作用,是我一直在靠抽浮生若梦来保持我头脑的清明。”他说着,吐尽最后一口薄烟,冷笑道:“你以为你对我做的卑鄙事,我慕容怜真的就毫无所查吗?”180、墨熄之危墨熄闻言蓦地一凛!他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学宫偶遇慕容楚衣,在对方身上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当时没有想起来是什么,但此刻慕容怜一说,他忽然意识到那正是一种非常类似浮生若梦的味道。“慕容辰。”慕容怜淡淡道,“有句话你或许不爱听……但是时也命也,你生在这个时候,就必然得面对这些内忧外患。而不是想着怎样以歪门邪道把所有人都变成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是,重华多的是匹夫脓包废物点心,确实惹人生厌令人心烦。可你若是没有本事浪里淘沙,只能把每张嘴都禁言,把每个人都变成无有思虑的傀儡——那才是重华真正的末日。”有臣子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摇头:“君、君上?他说的是真的吗?”“难道这真的不是驱魔药,而是真如望舒君之言,是cao控人心的药丸?”君上漠然不语,于高座之上,神色晦暗不明,过了片刻,他说道:“诸君就算信不过孤,也总该信一信姜药师。”“姜药师在重华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不在乎孤的立场,诸位再是清楚不过,如果诸位认为姜药师伙同孤一块儿要将你们都制成乖乖的活人傀儡,那好。”君上无所谓地一摊手掌,“那就把药还给药师吧,也没谁强迫你们服下。”“……”众臣左右互睨,交换着眼神。他们一时间也吃不准究竟应当信谁,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望舒君说的是真的,这药一吞,君上就有办法轻而易举地cao控他们的举动。可如果不是呢?如果是望舒君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想要构陷君上呢?若是现在把药放下,无疑就是告诉了君上自己站到了慕容怜那一边,万一判断错误,想要再要回丹药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正内里纠结着,就听得君上冷道:“如今重燎交战,燎国驱使恶兽降雨,将魔气遍布重华。孤殚精竭虑,终日冥思苦想破解之道,却被慕容怜横泼脏水。孤也无所谓辩解,诸卿要信便信吧。”说着转过头:“姜拂黎。”“嗯?”“把那些不被需要的丹药都收回来,不必人人都发了。”“是。”一听君上要立时收回药丸,有人终于急了,一些本身就不太信得过慕容怜的贵胄站出来,他们豁了出去,指着慕容怜便骂道:“你发什么疯?”“慕容怜!你这人一贯骄奢yin逸,自己烂到骨子里想抽个浮生若梦,竟还栽到君上头上,何其无耻!”“他不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么?当年他在学宫里是使了怎样卑劣的花招才在竞师大会上赢过羲和君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有些人听到这句话,则把目光投向了墨熄:“你说是吧,羲和君?”墨熄却并没有应和,这些人吵吵嚷嚷,他却一直在蹙着眉头在盯着姜拂黎看。众人疑惑道:“羲和君……?”墨熄依旧不说话,而就在他们以为墨熄不打算表态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他对姜拂黎说:“姜药师,慕容怜烟枪里究竟是不是填有大量镇心草,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你为何不当场验一验呢?”慕容怜回头瞪他:“墨熄你什么意思?这姓姜的根本就是慕容玄的走狗!你让他来验我?”墨熄却道:“姜药师在重华开了那么多年坐医堂,我倒觉得他未必如你所言。”“姓墨的,你——”就连顾茫也拉他,小声道:“墨熄,你这样做不对……”但墨熄却轻挣开顾茫的手,径自走到慕容怜面前,抬手拿过了烟斗。在慕容怜愤怒的注视中,转手递给了姜拂黎:“姜药师请验吧。”姜拂黎沉默片刻,接过那烟斗,从系着的烟袋里取出几缕烟丝,在掌中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