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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心生歹意,想要借着邀功的机会将昔日之主拉下马,这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而作为望舒府的当家,慕容怜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心境?慕容怜道:“我听闻此事,自是愤怒。但又觉得蹊跷,既然顾茫已成了真叛国,燎国又为何要把他作为议和礼送回来?”墨熄看了君上一眼,问慕容怜道:“他怎么说。”“滴水不漏。说是他容不得顾茫如此行径,于是秘密修书给了燎国的主君,告诉燎君顾茫原本赴燎时的身份,并说顾茫曾经窃取了诸多燎国机密献与重华。燎国遂觉得此人两面三刀,心术极其不正,不可继续留用,所以将他送回。”慕容怜又抽了一口浮生若梦,接着说道:“慕容辰当时告诉我,顾茫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燎国还未动手抓他时,他便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意图。为求自保,顾茫曾修书给君上,说自己已经摸清了燎国孕炼血魔兽的密室,并且在里面看到了血魔兽的幼兽。他愿以魂魄之力将它的力量封印,秘密带回献于君前,只望能饶其不死。”“我当时完全信了他的话,对顾茫厌弃到了极致。气愤之下,我质问君上,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答应这个叛贼的要求?”“君上答我说,顾茫受过了黑魔重淬,若是贸然杀死,不知会化作什么前所未见的妖邪,断不可以如此而为之。所以他确实是答应了顾茫的提议,而他要我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他要我趁着押送顾茫的列队还未进城,前去密见此人,要他交出封印了血魔兽力量的魂盒。”墨熄问:“那第二件事呢?”“第二件。他给了我一颗药丸,说顾茫出身贫寒而至高位,可知其生性何其狡诈。虽顾及黑魔异变,不能将他杀害,但若是由着他神智清明,他定会与身边之人……狱卒、看守,等等,设法造谣。以顾茫的口舌,什么都可能造的出来,所以一定要让他神识尽毁,记忆全失——这颗药丸就是为此而炼的。他令我得到顾茫献上的血魔兽魂盒后,就立刻把丹药给他服下。”墨熄听着,指尖深陷入掌,随着过往的件件真相浮出水面,君上曾经吐出的蛛丝脉络清晰可见,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将他们笼在中间。墨熄低声道:“可你见到顾茫之后,顾茫不曾告知你真相么……”“他确实说了几句。让我不要太过相信君上之类的。但你觉得我那时候会信谁?”“……”“更何况,我当时见到顾茫的时候,许是负责押送他的看守对他动了私刑,他的神智很模糊,胸口有一道新鲜的伤疤,还在往外淌着血,他根本没有力气和我说太多的话,就已昏了过去。”慕容怜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当时确实有一件事令我觉得蹊跷,那就是他除了把封印着血魔兽力量的魂盒给我,还给了我另外一件东西,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存好,然后找机会销毁掉,且此事绝不能让君上知晓。”慕容梦泽问道:“他给了你什么?”慕容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瞧向高座之上的慕容辰。“君上,你煞费苦心地让墨熄从大泽城再给你带来一片血魔兽残魂,才能炼出你这只长着鸟嘴狗身的怪物,想必是顾茫当年献给你的血魔兽力量魂盒,你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打开吧?”他说着,嗤笑道:“知道你为何打不开吗?”慕容辰到了此刻,亦知再装也无用,因此森冷道:“为何。”慕容怜吐出烟霭,淡道:“因为顾茫当年用自己一缕魂魄铸就的魂盒与别不同。他自己做了整调,打开它,需要一把钥匙。”梦泽惊道:“那就是顾茫当年要你保存的东西?”“不错。”慕容怜道,“当时我留了个心眼,这件事与谁都没有提过。”慕容怜说到这里,几乎是有些冰冷地看向慕容辰。“君上苦心孤诣得来的魂盒竟然打不开,想必是钻研了许久也不得门道。也幸亏我天性多疑,亦知你为人jian滑,到底没全信你。否则只怕顾茫回城那一年,你就该将重华的人全部洗作木雕傀儡了。”慕容辰银牙紧咬,盯着他,陡地爆出一串戾然长笑。“慕容怜……慕容怜,原来你当初既不信我,也不信顾茫……哈哈哈哈……!”慕容怜无所谓道:“是啊。”“那你这辈子究竟相信过谁?!”慕容怜淡道:“我和你一样,慕容辰。我们俩都是那种人——谁也不信,唯独信自己。”他说着,眼神淡漠而疏离:“你的闹剧也该收场了。放下你一统九州的大梦吧,我早已把顾茫给我的钥匙毁了。”慕容辰笑声不止,久久盘旋后,双目赤红地盯向慕容怜。而后视线一个一个人逡巡过去,从墨熄,到顾茫,到慕容梦泽……乃至群臣。最后他眼神犹如厉鬼,森森然道:“慕容怜,你以为孤钻研了那么多年,当真没有得到第二种解法,可以打开顾茫封印的力量魂盒吗?”183、疯魔慕容怜闻言,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近乎嘲讽地笑了起来:“君上若要真有这本事,何苦还要去大泽城将血魔兽的一缕残魂夺回来?”“更何况燎国已经重新饲育出一只新的血魔兽,唯独缺了一片魂与力量之源而已。君上若是此刻设法打开魂盒,自己得不到什么,只会让燎国的那只魔兽力量激增,浴火重生。”顿了顿,慕容怜道:“替人做嫁衣,你可不会这么蠢吧。”“那要看孤是替谁做的嫁衣了。”慕容辰的目光犹如两池浸淬着剧毒的水,狠戾道,“慕容怜,你是知道我的,比起外敌,孤一贯更恨家贼。”慕容怜神情微动——是啊,他们这个君上,自幼就活在诅咒的阴影中,对身边的人不无警惕,他的獠牙上更多沾染的是手足同袍的血,甚至疯狂到想要用黑魔咒控制群臣,让人人对他俯首听令。但他之前并不认为慕容辰能将整个重华的安危不放在眼里。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此刻他看慕容辰的神情,竟是仇恨压过了理智,一派鱼死网破之态,不禁陡地心惊。只是慕容怜面上仍不多变,沉冷道:“你待如何?”“这句话应当孤来问你吧。”慕容辰恨道,“你隐藏野心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日之变,你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哗地扬袖指向王座,“取代孤的位置,成为重华主君?”慕容怜漠然道:“我还真没想过。我觉得你那位置特别傻,和个神龛似的,而我一点儿也不想当泥像。”慕容辰却道:“有谁信。”他说着,忽然抬起手,悬空一握,厉声道:“封印,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