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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顾飞能看得清的肚子上腰上被砸了好几拳,他叹了口气,往对街走了过去。刚走下人行道,就看有人被蒋丞扑倒了,按在地上对着脸就一通抡拳,其中有两下还砸在了脖子上,那人挣扎着一通边咳边嚎。还有俩拉不开蒋丞,于是在他身后抬了脚就踹,蒋丞挨了几下之后一回手抄到了其中一条腿,猛地一拽,接着就转身扳着腿压了过去。那人柔韧性不好,被这么强行大劈叉明显扛不住,嗷了一嗓子,想蹬腿又使不上劲,只能俩胳膊往蒋丞身上抡过去,却也抡不出劲儿。另一个站着的这时候抬起了腿,顾飞看出了他瞄的是蒋丞的后脑。“嘿。”顾飞喊了一声,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本词典。那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顾飞把词典狠狠对着他脸砸了过去。英汉词典,英语课谁不带着老鲁跟谁急,价格不贵还很实用,硬壳的,顾飞从来都没翻开过,所以还保持着刚买来时的那种结实,飞过去的时候都不带打开的,砸脸上跟砖头效果有一拼。这几个人被这一词典砸完之后都停了手,看着顾飞。顾飞也没再说话,过去把词典捡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灰,放回了书包里。蒋丞这时也松开了地上那人的腿,站了起来。“你他妈……”挨了一词典的那个瞪着蒋丞不知道想说什么,但话没说完就被蒋丞打断了。“还有什么事儿么?”蒋丞问。站着的坐地上的同时都愣了,没人说话。“没事儿我走了。”蒋丞转身过去捡起了书包,拎着就往街口那边走了。“你认识他?”有人问了顾飞一句。顾飞看了他一眼:“散了吧。”疼。全身都他妈在疼,都分不清到底是哪儿疼了。蒋丞咬着牙,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费劲。但是挺爽的,像是跑完一个全马似的,又酸又疼又发软,但喘气儿都是通透的,吸一口气能一直凉到肠子。李保国到底是为什么挨打,他本来是想问的,但打完这一通之后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只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么活着的,就这么匍匐在地上活着,无论是他还是李保国自己,都无法改变。很泄气,也很无望。烦躁,痛恨,都源自于这些。他并不是个多么伟大的人,他并不想拯救谁,也不想改变谁,他只想着这个人是他亲生父亲,他没办法抹掉这一点,那么就努力适应。但他可以努力适应李保国的粗俗,他的邋遢,他的直男癌,他的牌瘾,他的酒瘾,却发现李保国呈现出来的并不只是这些,还有太多他无法适应也接受不了的正一点点地展现在眼前。偷东西,被人在街上打得满地滚。还有什么,还有多少?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不用转头他都知道是顾飞,于是他就没转头,转头脖子会酸。“去医院看看吧。”顾飞在后面说。“不用。”蒋丞闷着声音说。“打个赌怎么样。”顾飞也没追上来,还是跟在后头。“什么。”蒋丞说。“你肋骨断了,”顾飞说,“去检查一下,断了你帮我写一星期作业,考试的时候让我抄,没断的话我请你吃饭。”蒋丞停下了。顾飞走上来跟他并排站着:“是不是断了?”“不知道,没断过没经验,”蒋丞扫了他一眼,“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总断?”顾飞笑了起来:“我刚就该让那人把你脖子踹断。”“刚谢谢了。”蒋丞说。肋骨应该是断了吧,蒋丞感觉平时打架什么的也会被砸到肚子,但没有过了这么会儿了还疼得这么厉害的。“最近的医院是哪个?”蒋丞问。“有个煤矿医院,”顾飞说,“打车过去五分钟。”“嗯,”蒋丞往前走了几步,又咬着牙回过头说了一句,“谢了。”“这么客气我都想跟你鞠躬说不用谢了。”顾飞说。蒋丞没再说话,走出街口之后站了不到两分钟,运气不错地有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他伸手拦下了车。“我交班呢,你再叫一辆车吧。”司机说。“我要去医院,晚了会死在街上,”蒋丞看着他,“我大概急性肠炎了。”司机盯着他看了两眼:“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再交班。”“谢谢。”蒋丞上了车。坐到后座上的瞬间他差点儿疼得喊出声来,姿势的变化让右边肋条疼得像是又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跟人打架了吧,”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急性肠炎也伤不着脸啊。”“我脸伤了么?”蒋丞问,嘴里伤了他是知道的,一直有血腥味儿。司机笑了笑:“有伤,不过看上去不重,毁不了容。”“哦。”蒋丞应了一声。“年轻人啊,别太冲动了,”司机说,“出点儿什么事就算你自己无所谓,家里人也着急啊,你说是不是。”“……嗯。”蒋丞扯着嘴角笑了笑。嘴角估计也有伤,这轻轻一扯,疼痛就顺着往耳根蔓延过去了。家里人也着急啊。你说是不是。是吗?家里人是谁啊?曾经的家里人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现状,以前打架也不会让家里知道,而现在……他亲爹就在旁边,全程手抱着脑袋一声不吭。他离开的时候李保国都没看他一眼。谁着急啊?真逗。到了医院他去了急诊,没什么人。跟医生说自己肋条可能断了之后,医生用手在他胸口前后用手按了按:“有什么地方疼吗?”蒋丞认真感受了一下:“……没有。”“不疼?”医生说,“我看看。”蒋丞把自己外套拉链拉开,低头刚想掀衣服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毛衣上有血迹,他愣了愣:“我靠?”医生掀起他的衣服:“你这是被划伤了吧?看外表不像有骨折……我再听听有没有骨擦音。”“……哦。”蒋丞对于自己衣服没破但身上受伤了还出挺多血这一灵异现象有些茫然。医生检查了一通,最后又用手在他伤口旁边按了按:“骨头疼吗?”“rou疼。”蒋丞回答。“没骨折,”医生说,“你要不放心就再拍个片子。”蒋丞松了口气:“不用了。”肋条上的伤口也不严重,医生给处理了一下贴了块纱布之后就没事儿了。蒋丞在医院的椅子上坐下,发了很长时间的愣,身上的疼慢慢地消退了不少,一开始那种炸着的酸疼已经缓解了。他又隔着衣服在自己的肋条上挨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