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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方锦程告诉他自己今晚就不过去了,明天一早去接他。晚上,纪桐一个人回了家,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不觉打开了那个帖子。№17楼主的菊花是我的:湖绿贴,鉴定完毕。№18乌干达妇科医院:湖绿贴,鉴定完毕。1纪桐:……但却有一条留言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id叫无名氏的人回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你们之前有宿缘。……什么鬼。纪桐把电脑扔到一边,洗澡睡觉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方锦程就开车来接他,因为只出门两天,所以也不用带什么东西。纪桐的老家虽然离Z城不远,其实是另外一个省了,之前来一趟要坐五六个小时火车,现在修了高速,只需要三小时就能到。纪桐拿着一堆打包的食品盒,里面是切片的水果,坚果,面包什么的,问方锦程:“早饭吃了吗?”方锦程说吃了,纪桐坐在副驾,打开一盒西瓜咔咔咔吃起来。车子上了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方锦程拐进了服务区,对纪桐说:“我有点困,趴一会儿。”纪桐连忙看他脸色,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禁问:“你熬夜了?”“嗯,有些事。”纪桐有些内疚:“你如果没空的话,我们下次再去也可以的啊。”但说完他就想起来,他们也没什么下次了。方锦程说:“没事。”把座椅放下,和纪桐说:“一小时以后叫我。”纪桐答应了,不一会儿,方锦程的呼吸就绵长起来,看起来他真的很困了。纪桐也不再吃东西,把食品盒放好,就这样放空地看着窗外,他为了拒绝方锦程给他买车,一直没去考驾照,他想自己搬出去以后,还是要去考一个,买个十万左右的车,平时生活也方便一些。现在Z城的房价真贵啊,随便一间群租房都要一两千,还是先找个远点的房子,把剩下的钱还上。其实一共也就五十万,对现在方锦程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他就是憋着一口气,好像非得证明什么似的。十三岁的方锦程自从蹭了十六岁的纪桐一顿烧烤之后,时不时地就跑去找他,纪桐仿佛多了一个小尾巴,带着甩来甩去的,暑假还没完,方锦程已经发展到可以登堂入室的程度了,下午和纪桐一起缩在家里,坐在水泥地面上吃着西瓜看电视,然后纪桐做好饭,等纪mama回家一起吃。纪桐去打球,他就站在旁边看衣服。那时候方锦程就不爱说话,一张精致的小脸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别人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会,只和纪桐说话。马上就要开学的时候,方锦程给了纪桐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双全新的耐克篮球鞋。纪桐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个牌子至少也得三四百,在十几岁的乡下少年看来,是很大的一笔钱了,他们家租住的平房,一个月也才四百房租。他问方锦程:“你哪来的钱?不会是从家里偷的吧?”方锦程说:“是我自己的零花钱。”纪桐不相信:“告诉你家大人了吗?”方锦程说:“他不管我的。”纪桐要把鞋还给他,方锦程灵活地一闪,像一尾鱼一样溜开了。但他跑不过纪桐,纪桐硬把那鞋塞还给他,板着脸说:“你要不拿走,下次别来了。”方锦程只好丧眉搭眼地,抱着没送出去的东西走了。开学以后,两人时不时地联系着,岁月平缓地流过,少年们就慢慢长大了。纪桐读完高中,回老家高考,又考回Z城,方锦程一直在城市另一头的精英学校读书,几个月见一次。纪桐每次看到他,都要在心里纳罕一下他日新月异的生长速度,从一个白嫩秀气的小孩渐渐有了男人的雏形,但他不知道,方锦程心里只怕自己长得不够快,三年的差距看起来如此不可跨越,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他高兴地发现自己可以和纪桐平视了。方锦程很开心地去纪桐打工的地方找他,告诉他自己考入了Z大,以方锦程一贯的成绩,纪桐挺稀奇他为什么留在Z城,但他没想那么多,因为有一件事情如同乌云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即将打碎他的整个生活。“你当上了我学弟,我可当不了你学长了。”方锦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什么?”纪桐说:“我要退学了。家里有事。”身后的店里有人喊:“小纪!来卸一下货!”纪桐站起来,拍了拍方锦程的肩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拉起T恤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精干的腹肌,转身走了。纪桐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车窗外的太阳已升得很高,酷暑下没有多少人出行,服务区空荡荡的。方锦程依然熟睡着,纪桐不打算叫醒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稍微舒服了点,但回忆如影随形。那天之后不记得过了多久,方锦程突然出现在纪母住院的病房里,纪母在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头晕胸闷,但并不当一回事,送到医院以后,才知道是脑瘤引起的脑出血。纪桐抬起头:“你怎么来了?”方锦程一步步走向他,仿佛在迎向自己未知的命运,纪桐几乎看出了一丝悲壮。他走到纪桐面前,把手中的卡给他:“这里有五十万。”纪桐不接那张银行卡,只是问:“你哪来那么多钱?”方锦程不说话,也不收回手,纪桐叹了口气:“拿回去吧,我还没到那份上。你家里条件再好,五十万也不是说出就出的。”“不是白给你,有条件的……”纪桐看向他,男孩移开目光,握着卡的手微微颤抖:“算是交换。”“什么条件?”男孩低头说了一句什么,纪桐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男孩突然抬起头来,眼角发红,声音里打着颤:“条件是,你,你不许和别人在一起,你要和我在一起!”纪桐猛地醒过来,揉揉眼睛,太阳居然已经移到了西边,天空呈现出橙红的颜色。方锦程也醒了,带着nongnong的鼻音说:“几点了?”纪桐低头一看:“……四点了。”方锦程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抓了把头发,他还迷迷糊糊地,和平时的精英风格判若两人,让纪桐觉得有点好玩。“怎么不叫我。”“看你睡太熟了。”纪桐没好意思说自己也睡过去了,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又开车上路。一个多小时后下了高速,在纪桐的指点下拐来拐去,从国道开上了省道,然后又开进了县道。“这里就是我小时候住的村子,”纪桐看向窗外,努力分辨那些黑影,“我叫桐就是因为当年村口有棵大桐树,现在好像砍掉了。”方锦程问:“要下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