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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那么多罪,梁红,我不要别人碰我!陛下,我身上发软,jiejie,可能是香丸子的药性发了。”女帝心如铁,手如刀,计谋如网,到底有一处透彻柔软在这小人身上,只能顺着他的欢喜去,到底一声轻叹,将他抱了爱了。浮浪娇吟,爱语痴缠,远胜百媚千娇。领头女官将殿门关严,挥手下令将伺候大公主服饰的二十余名奴仆拖出去处决。她望见天边日出,心越发悲凉。早年和陛下边关作战的场景如同浮影略过,蛟龙混在鸡鸭笼中,女儿身装得这许多文才武功,多年前的一战前后,那飘雪天,溪谷沐浴,陛下,也曾暖过她啊。如今龙腾归去,这钢铁铸成,鲜血浇成的人,她的陛下,早把当初忘断了,心里装的都是大公主的愁绪。杀意一起,领头女官心头一纠。那十六七样子,容貌昳丽如妖如仙,再也不会长大的大公主,在陛下的注视下乖巧可爱,偶尔瞥过来的眼神,他怕是也想杀我的吧。战利先机,这是陛下教导的,可真杀了他,陛下还能活吗?已登九五之极,没了畏惧,没了期待,若连着唯一的缰都断了,陛下,天下,还会安宁吗?殿门大开,陛下已在门前,怀里抱着的是红俏餍足的大公主。陛下对大公主,是求无不应的,莫说自己,这天下也不比不上公主一滴眼泪的重量吧。“取大皇子的冠冕来,伺候大皇子沐浴。”因为有了这个人,陛下是彻底不像个女人了。第4章第一回不开后宫,不筑高台,不敛奇珍,不庆万寿,转眼帝业已是十年。大梁女帝内修德政,外御强敌,国民爱戴无比。这次御驾亲征,于今日班师回朝,城门内外,延至官道十里,民众夹道相迎,女帝甲胄不除,威仪不凡,万民皆道是有此帝王,居业可安。民众之中,学子士人纷纷椽笔,将此女帝威仪录下传世,又附载千万诗歌颂此千古一帝。世人皆贺康平喜乐,唯有帝王御架周围的亲卫,才能闻见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宫廷城楼上,领头女望见官道上绵延的军队,摇了摇头:女帝威仪无人可继,凡人颂她施威施泽,又岂知女帝的心思比之深宫还深,里面掩藏的是何等遗憾悲凉。那风撩起广袖,托起摇曳迤逦的长袍,衬得眼前人形如玉子飞仙。举天下养两人,陛下无欲无求心里只有一处柔软,如此一来,公主,比神仙还贵重吧。“公主殿下,起风了。”领头女官道。“是啊,起风了。”公主微微一笑,“把这些东西抬回去,别叫陛下知道我把她的御案搬到这地方来了。否则啊,说不准她又要砍谁的脑袋。”领头女官应是,指挥众人将奏本和御案移回大殿,遮雨挡风的檐台也拆了。只是数月风雨,那御案的落脚砖石到底比别处白些。“陛下她,受伤了啊。”女官一愣,“不知公主是何出此言?”庆功酒宴上,败国质子做赔,邻国朝贺纳贡,苦练数月的宫廷乐师舞伶粉墨登场。女帝高座举杯,万人称贺,史上添一盛况。下了宴会回到寝殿,陛下见周遭物什十年不移,心中不免烦闷。“大皇子呢。”陛下问道。“我在这里。”还是美丽无比的宫装衣裙,脖颈上的玉锁被怀里的孩子抓在手里。“这是谁的孩子,抱来做什么,这孩子不轻,仔细手疼。”“禀陛下,这孩子是我独子,已经一岁了。”领头女官跪伏在地,鼻尖触及的是血腥味。陛下她,竟真的伤了。“陛下,这孩子瞧着像陛下得很,不如陛下立他做太子吧。”大皇子似有口无心,一如他强入女官府中,将这襁褓之中的孩儿抢夺之时一样,笑得温顺无害得很。四下无声,寂静似死。大皇子在孩儿脸上摸了一把,说:“我不管,这孩子我瞧着喜欢,就像我生的一样,我要留在宫中陪我。”女帝望见窗外月沉如水,道:“如此也好,就让他留在宫中吧。”女帝看向昔日女伴,有了些歉意,道:“你不要怪我,我们为江山流了多少血,唯有你,只有你将来做了掌权的太后,我才放心。”放心,放心什么?女帝伤重,此刻托孤,以江山相换的,又是谁的平安。“尊圣旨。”领头女官看着案上沾朱墨,开黄绫,落笔如刀的人心如刀绞,却只得应下。纵然无情爱意,手刃亲夫时,她又那里想当那个什么所谓的太后,她又那里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冰冷的大位,她只是不想陛下为难。宫廷十年,日日看尽这文治武功的女帝的痛苦,日日看尽这芳华绝代的皇子的迷失,她竟不知当年的拼杀换来这些值不值得了。若是当年捡马粪时,她拦住了穿将军甲胄的人,拉她一起做了逃兵,又不知是何光景。泪落于青砖之上,消融难寻,竟似那年的她的痛泪落于陛下肩胛。“玉玉,来,随朕去逛夜市去,你一直闹着要看花灯,我也没时间陪你,今天普天同庆,咱们去看个够。”“好啊。”那人欢喜莫名,转身就将孩子放在了御案上,牵起女帝的手就走。“陛下!”女官突然高声喊道。“怎么了,阿奴?”一句阿奴,一个笑脸,女官便是千万语言想留,也只能仍有得她去了。世家魁首的王家,究竟是要为子报仇,还是扶孙上位,这一切的明争暗斗,陛下都不过问,或许是信她,又或许,陛下已经没心思护她了。来生,来生吧。看着两人相携而去背影,女官挥退了候在偏殿的所有御医。逛过,吃过,看过,二十四位亲卫护卫着公主和一个普通装扮的武生,一路从京城深处,行到花溪。花溪所在,男女无数,学子才华满腹写尽风流诗歌,一张一张挂在两岸边的红绳上,女子闺情,装着点一盏花灯送入河中,悄悄去看那诗歌中的情线缠绵,水映两岸楼宇,声乐荼蘼,彩衣炫目,谁的心不是轻飘飘的在半空中起伏,幻情溺欲,只羡今朝啊。“玉玉,秦芳斋的糕点就那么好吃吗。”“好吃,不信你尝一个。”公主素手一抬,仰头把手上咬了一口的糕点给身后的人喂过去。那人接了吃了,却说一般。公主看到那人落在河中的衣摆,那墨色的袍角随着波浪涌动,一丝丝红色渐渐汇入河中,手上一送,糕点盒子便滚进了河里。“气什么,糕点都扔了你又吃什么。哎,刚才我哄你的,你喜欢的我就喜欢。”公主泪眼朦胧,把高大的身子拼命抱住,不让她也滚进河里去,说:“你,你从今天起都不准喝汤,不准过桥,知道了吗,记住了吗。”“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