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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再等了,他看着遥远天际景都的方向,又打开信笺。这是大晟情报线第一次直接对他传来消息,一张轻薄柔韧的纸上列有数十个大小地名并对应的人名,为首者赫然写着“来升”。纸张下方有几个小小的字:“心者,非盟非敌,少东家信息不明”。容旬细细的看了一遍,左手轻轻按向右手腕,第一次看时,他对于石川海在调查仁心堂的举动深感惊讶,但现在看来,一个商号,却比石川海两代人打造的情报网还准确,实在……右手腕上,那块刻有“修”字的青玉早已被他摩挲得圆润,一如它的原主人,看不到明晰的线条。赤西灭后,大晟却没能踏上赤西京城的领土,其一便是因为辛国出兵之时机实在是把握得太好,并且由此一举,容旬已经知道辛国之筹备,比他想象中还要完备。时值初夏,大晟南部再遇洪涝,流民四起,落草为寇者日增,揭竿而起者不断出现,由南往北的粮草供应早已中断,辛国与大晟边境战火随时燃起,大晟皇帝坐立难安,一面派兵镇压起义,一面封六皇子容旬为“镇国威卫”一等将军,另赐一等侯爵位,令其退守郡州,抵御辛国进犯。对容旬来说,放掉已攻占的赤西城池,无异于从大晟将士们身上割rou,但粮草供给不上,徒有城池就如同手捧鸡肋。眼见辛国兵势日盛,不得不挥洒埋骨赤西的数万亡魂,疾撤回国,前往郡州。半月后,辛国压境郡州,一举夺城,六皇子容旬帅军赶到,退敌三十里。另一面,从赤西夺下的数座城池果然被辛国尽数占领,赤西领土全部落入辛国口袋。入秋,大晟南部再次爆发饥荒,流民四起,倡匪横行,包括仁心堂在内的众多商户纷纷停业,一时间百业凋敝,粮线再次中断,大晟退守闽州,郡州失守。陈如善来报,他的人晚了一步,仁心堂包括来升在内的主要管事皆已失了踪迹。战斗间歇,辛国派来使者劝降。容旬站在城门上看着使者入城,看到随行的一位布衣长者,沉默不语,召见时,使者并未开口,却是由那位山羊胡的布衣长者呈上一封手信,容旬看后良久,起身将一个白色瓷瓶和一块青玉交给长者,轻轻说了句:“大晟将士只死不降。”说罢,他转身走了。谁也没看到,长者沉默的看着容旬的背影,良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入冬,辛国国君御驾亲征,黑底金边的“龙”字旗横扫边关,连夺三城,大晟皇帝惶恐不安,下令和谈。辰君下诏令大晟皇帝入辛国为侯,大晟纳入辛国版图,皇帝暴怒,不顾南方乱局,收编南方军队入关,令六皇子容旬集结精锐,务必破敌。初春,六皇子夺回郡州,辛国退守关外,镇国威卫将军之名令辛兵闻风丧胆,战况一时胶着。“你的消息可准确?”容旬看着仿佛沧桑了好几岁的陈如善,轻轻的问道,陈如善点了点头,拿出一份手绘的地图,一边展开一边说道:“我亲自确认过了,辛国此次确实铁了心要速战速决,这些粮草刚到,还未来得及分开,若能毁掉可以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就按你计划的,一切小心。”“是!”陈如善听命准备离开,容旬突然叫住他:“你也打听到他们王帐的位置了对不对?”“是,但是王帐附近戒备太严,殿下是想?”“粮草重地,群起而攻之只怕你们太过危险,我想着带几个人摸到王帐,闹出点动静,你好声东击西。”陈如善急忙又跪下了:“殿下,殿下所虑有道理,臣再安排精锐,殿下万不可轻动。”“你莫不是忘了,论潜袭你们可没人比得上我。”“殿下不可啊!”陈如善急急的劝阻道:“若无殿下坐镇军中,后果……”“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的人马刚折损不少,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容旬不慌不忙的说着,看陈如善还想劝阻,无奈的说道:“…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我跟你保证,平平安安的回来。”陈如善眼中一暗,再无法多言。第二天,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沿着刚长成的草原一侧溜到了辛国休整中的营地。在营地西侧,人马分成两队,一队往后方新建的片区闪去,一队则沿着大小营帐悄悄往中心靠近,正是容旬带着两个默契极好的死士。辛国军备整肃,巡逻队伍有条不紊,容旬看着不远处最大的营帐,估摸着陈如善应该已经抵达了粮草位置,回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鬼魅般往前飘了几步,藏在营帐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内侍模样的人端着一盆水从营帐中出来,正好走过死士藏身的位置,一人从阴影中突然出现,由后方一手蒙住内侍的嘴,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拧,内侍已经软到在地,手中的铁盆也乍然松开,眼看落地的时候,另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稳稳地接住,竟一滴水、一丝声音也无。三人再往前摸了片刻,两名死士已经一左一右绕到了王帐两边的阴影中,容旬则贴在与王帐相邻的营帐阴影里,一言不发。突然,两名死士同时发力,从阴影中一跃而出,在营帐侍卫惊呼声起的瞬间冲了上去,一左一右同时抹了两人的脖子,其中一人更是掀开营帐,扔了一把飞刀闪身便跑。一瞬间营地就沸腾起来,容旬看着从各处涌出来的士兵叫嚷着追了过去,同时一个着明黄长袍的少年被几个侍卫簇拥着跑了出来,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杀声阵阵中,容旬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正准备悄然溜走,他藏身处前方的营帐突然就开了,一个穿黑衣的高挑身影冲了出来,背对着他抬脚欲追,他手上的弓箭一瞬间刺入容旬眼里,容旬想也没想,直接扑了上去,捂住那人口鼻便将那人拖入了营帐中,甚至没有考虑过营帐中是否有人。“别动,”将匕首横在那人脖子前,容旬听见自己如鬼魅般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静。黑袍青年身体一僵,很快就放松下来,他将手里的弓轻轻扔到地上,轻微的声音被外面的杀声掩盖住了,他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抵抗的打算。容旬稍微松开手,仍是将人紧紧控制在手下,却听到那人轻轻说道:“容大哥若想杀我,动手即可。”果然是章北。果然是辛国的人。一晃三年,章北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容旬闭了闭眼,说道:“看在石大哥份上,这次我不伤你,只是容大哥三字不要再说了。”营外传来更大的喧嚣,粮草二字隐约传来,陈如善那边动手了。有脚步声急匆匆赶过来,一人在外低沉而紧张的喊了句:“大人!”章北说了句:“我若不出声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