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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难。第41章月黑风高夜下了朝,我前脚钻进轿子,后脚没忍住狠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脆响。从做神仙时嘴贱被冰渣子脸的孟章追着跑,到投胎后上课嘴贱被身材扁平的班主任追着跑,我从没像今天这么希望自己是个哑巴。本来能窝在京城过几天舒坦日子,这回可好,我嘴贱给自己寻到苦差事不要紧,单说柳彦清这位心眼比蜂窝还多比针尖还细的大爷——方才我瞧他看我的眼神已很有些不对,指不定要怎么误会了。天地良心,我是真真正正的被楚弘摆了一道,没想自己上赶着找事儿攒功德!犯愁的功夫,豆子撩了帘子期期艾艾的问:“殿下,回府还是……”我倒想回府,然而想起往日被柳彦清折腾到常年青紫的两块膝盖,我不由“虎躯一震”:“回个屁府!掉头去柳中丞家里!赶快!”话音刚落,四个壮汉抬起轿子一阵风似的直奔柳府,我在轿子里被颠的一晃一晃直反胃。原来这世上不止能晕车晕船晕飞机,还能晕轿子。小半个时辰后,我如愿站在柳府门外跟一个小厮斗智斗勇。我堆着笑要往里进,那小厮堆着比我还献媚的笑拦住不让我进,我和他你来我往推推搡搡大半天,推到最后,小厮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和我说:“殿下您行行好吧,柳大人吩咐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人进门,奴才……奴才还想要这份工钱呐!”我嘴角一抽,反手指着自己道:“柳彦清是不是吩咐你单挡本王一个?”小厮点头又摇头:“是……不是不是,我家大人今天不见客,谁都不见……”放屁。软的不行来硬的,我磨一磨牙,食指戳着面前铁皮大门一字一顿道:“给本王砸!”豆子耷拉着一对八字眉毛,不进反退:“真,真要砸啊?”我道:“砸!砸坏了本王出钱修新的!”得到肯定答复,豆子抖擞起精神拍一下手,吊着嗓子朝身后几位壮汉道:“听见没有!砸!”约摸是从前的楚九王爷常干这种打家劫舍的缺德事,是以四个轿夫在我还魂几年后仍能保留这种训练有素的优良传统。豆子话一喊完,四个夜叉脸壮汉抱拳气势恢宏应一声,看模样很有些跃跃欲试。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个人动作迅速且熟练的把抬轿子用的木头棍子拆下来了。几根木棍堪堪抵上铁皮大门,吱嘎一声,柳彦清自己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我,桃花眼里带上一些窘迫:“你不去准备往北的事儿,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柳彦清此刻已换下官服,身上一袭月牙白风流倜傥,我这方却还穿着朝服,身后站了几个拎着棍子的壮汉,两厢对比,活脱脱文弱书生与纨绔恶霸。谈情说爱这些个事最忌讳有话不说,到头来误会越闹越深,俩人都得憋成内伤,是个爷们儿,该硬时候就得硬。上面这些话是我大学时一个泡妞无数的哥们教给我的,他还跟我说,必要时候小腰一搂小嘴一亲,鸳鸯被里成双对,床头打架床尾和。虽说柳彦清不是个妞儿,我也不同意他说的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一条,可我同意他说的那句该硬时候就得硬,既然要解释,千万千万不能留给对方说“我不听不听不听”的机会。我揉一揉脸,劈头便道:“彦清,你听我讲,运粮草这事实在误会,皇帝看着我喊了个黄字,我就以为他要叫我……”柳彦清道:“黄威将军站在你身后。”我苦笑道:“我这不是刚知道黄将军站我后面么?”柳彦清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神色稍霁,半晌道:“你这一去,又要几个月吧。”我点头:“得几个月,你要不也一起……”半句话出口,我忽然想到如今的情势不同几年前,柳彦清是五品的朝廷命官,没有圣旨,哪能跟着我四处乱跑?柳彦清大约也是想到这一层,神色黯了黯,淡淡道:“快回去准备吧。”我再点头,转身后又觉得不妥,索性折回来一把捉住柳彦清手腕子:“准备的事儿不急,走,带你去吃茶。”柳彦清狐疑着瞥了我一眼,还算配合的跟我走了。我与柳彦清并排坐在茶馆里灌茶水,台上一个着黄杉的鹅蛋脸姑娘正抱着琵琶咿咿呀呀的唱曲子:“……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几句词唱的我牙酸。我掏掏耳朵,往桌上拍一张银票:“换个曲儿唱。”鹅蛋脸姑娘看我一眼,调了弦,少顷又开始唱道:“……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我又拍一张银票,捂着脸道:“再换一个。”鹅蛋脸姑娘总算肯正眼瞧我,她朝我甜甜一笑,转了调子:“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我干笑几声,拉上柳彦清跑了。乖乖,茶馆的卖唱姑娘一言不合唱艳词,我自觉身心受到不小伤害。回府路上,柳彦清道:“不知怎么的,我近几天夜里总做梦,说实在话,我不想让你去北方,我总觉着……”我转头对上柳彦清一双眼,沉声道:“最多不过五个月,我一定回。”柳彦清抬头望着我,慢慢笑了起来:“是我想多了,不过五个月罢,你……自己当心。”闲话一阵,我把柳彦清送回去,回府打点好行装,隔天出发。城门口,楚弘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送我:“皇叔可有话要同朕说了么?”我想了想,一抱拳:“有,臣昨天见柳中丞身子又不好了,临走替他告几天假。”楚弘脸色黑了些,沉声道:“朕知道了,皇叔也替朕给文卿捎句话,就说,朕已为大楚将士备好庆功酒,盼他早日凯旋而归。”我敛起笑,肃然应道:“臣,领旨。”几十车粮草从京城运出去,走了二十多天走到北疆,入夜,一行人搭起帐篷,风尘仆仆的睡了个昏天黑地。将近三更,我被一泡尿给憋醒,捂着肚子跑出帐篷,见地上几个守夜兵士横七竖八躺到一处,眼皮跳了跳。我蹲下拨弄几下,没醒,反手几个耳光甩上去,没醒,我倒抽一口气,一时连尿急这事都忘了,哆嗦着手去探鼻息。死透了。我蓦的回头,见身后一排蒙了面的黑衣人瞪着眼看我,为首一人咦了一声,自顾自嘀咕道:“咦,怎么还有个活的。”嘀咕完撩袍蹲下来,一双滴溜圆的眼珠子转了转,伸着脖子探头看我,嗓子眼里又咦了一声:“咦,怎么是你呀?”听这语气还认识我?没等我发表意见,后脖颈子一阵剧痛,我被对面的黑衣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