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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顿。”何靖亦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三口和乐的场面,心道这下可真是称了龙致言的意,他倒是一直想与自己一别两宽,说来也就是他何靖亦自己揪着人不放。这边龙母伸手将仍跪在地上的龙致言扶起,一边龙致言又忍不住感叹,“也好,言儿从前听你父亲的话读书做官,现如今一妻半子都没有,不若回家找个媒人,把婚事先订下来,也好有个家…”龙致言赶紧打断他母亲,“娘,我们这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儿子还不知道大哥最近如何,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龙父思忖了下,“也好。”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毕竟这知县府如今已经换了主人,总不好在别人家中多做叨扰。“何大人,先前是老夫不好,请见谅。”何靖亦眼睛眯了眯,“哪里,伯父刚正不阿,气质卓群,正是晚辈该好好学习的,不过我与言儿是知交,如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在府中住上几日,晚辈也好向您请教一下。”“哈哈…”龙父笑的格外爽朗,心中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好感度又升了些,“是老夫误会你了,你这般年纪能有这般秉性是在是难得。”龙致言认命的闭上眼,心中无限委屈,不知如何诉说。他难道说“爹娘,我们走吧,这人不是我朋友,昨日他还和你儿子上了床吗?”显他更害怕的是何靖亦不管不顾的将所有事情抖落,这样他就真的…无颜面对父母。吃完饭何靖亦领着二老逛了逛这知县府,倒是比他这儿子看上去都殷勤,待到二老去午憩,龙致言就变了脸,拉着何靖亦随便找了个房间就进去了,却正巧是何靖亦的书房。“你!”龙致言伸出手直想给他一巴掌,最终还是放下,“你是故意的吧,你在威胁我?为何偏要把他们留下!”何靖亦看着他不言不语,龙致言甩了甩袖子,不愿看他,眼中蓄满了悲伤,“子期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良久,龙致言感觉到了那人贴过来的身躯,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你在怕什么呢?怕你爹娘知道,还是怕你自己喜欢上我?”龙致言犹如骨鲠在喉,张了张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我除了不能为你生一个孩子之外,有什么不好的呢,明明我与你相识最早,明明我爱你如斯。”何靖亦在他耳边喃喃,龙致言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想到了他脸上该是什么神色,恍惚间想到了那日在牢门前见到的何靖亦,是那么散漫的,随意的,矜贵的。仿佛与他毫无交集的。龙致言倏然有些难过,未曾有过的…难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亏得那几日牢狱之苦,我才能认识龙兄……”“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我来赔罪,一赔当年不辞而别,二赔昨日`你受我欺侮之苦…”……回忆千丝万缕,仿若织成一张厚重的网,黏腻复杂,层层叠叠,将他包裹在其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然而他手中并没有一把可以帮他抽丝剥茧的剪刀。第十六章屋内焚了助眠的香,龙母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龙父拍了拍她的手,“别折腾了,快睡吧。”“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何大人对我们言儿特别好?”龙母闭上眼睛却双眉紧蹙,作为一个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不太对劲。明明是误判,虽说言儿态度够好,但总归是人心中都有个疙瘩,而何靖亦却能毫无芥蒂地与言儿相处,且对着刚才还怒言相向的龙父,也能做的不失礼节。龙父枕着胳膊说:“我当然注意到了,所以说这何大人心胸见地着实比同辈不知高到了哪里去,言儿与他相交,倒也能学学如何为人处世。”说完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我错了,或许言儿原本就不适合做官。”龙致言自幼能说会道,得夫子心意,是个好学生。然而纸上工夫再深,也比不得这官场尔虞我诈,被天子看中的人是有机会留在京中为官的,然而龙致言科举时虽是笔试样样都好,仍被发配到了白阳,说来也不是毫无缘由。少年不知愁烦恼,论诗文不论时事,说话也不讨巧,怎能得到重用。龙父见龙母不再应声,也沉沉睡去。这一睡竟差些到了申时,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一觉醒来疲乏的感觉并没有消下去,反而更加昏昏欲睡,甚至还有些想吐,龙母颇感难受,龙致言听到消息赶紧委托何靖亦找了大夫。大夫一摸脉,“没什么大碍,夫人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吃几服药就好了。”龙致言内疚的几乎睡不着觉,身为人子,非但没让父母放心,反而害父母不远千里来此处。龙致言满心内疚,“娘,孩儿不孝,这么长时间未能在跟前伺候,现在还害您身体不舒服。”龙母白着一张脸,却也笑的温婉,安慰着他:“娘知你孝顺,你也不必挂心,娘这都是小病。”龙致言有些丧气,龙母接着又开口,“我与你爹在京中呆了数十载,来这白阳断是不太习惯,等我们回到家,这病不治也能好个大半。”龙父点点头,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睛,“不早了,言儿也去休息吧。”龙致言抬头看看窗外,倒是不早了,他一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嘱托好仆人煎药,他才回了房。想想何靖亦下午说的这些话,他又有些烦躁,闭上眼,仿佛这些时日都跟做梦一样。哪有人相识不过数日,就要私定终身的,何况还是个男人。就算是故友,这也太荒谬了。不若回家后当个夫子,娶个妻子,生个孩子,这黄粱一梦也就翻篇了,谁还能记得清这个梦呢?是吧。是的,他心里笃定地说。暑气越来越重了,他蹬开了被子,睡得四仰八叉,将头埋入了臂弯里,心中的声音比院里的鸟叫声还要聒噪。自从龙母生病之后,龙致言这两日越发沉默,除了三餐几乎不与何靖亦碰面。待到龙母身体好些,他才主动找到他,何靖亦那时正逗弄着府前一只小狗,听到那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子期,我该走了。”这声“子期”真是无比诚恳,仿佛他们是多年知交,何靖亦丢下手中的东西,径直带着龙致言转身去了府中后院的小亭上喝茶。睡莲的叶子蛰伏在水面上,中间那嫩红的花蕊还为绽开,但也别有一番韵味,何靖亦叫倒茶的侍女离开,一时竟显得格外静谧,“这知县府,最好的地方就是这处亭子了,冬日看雪,夏日看荷。”何靖亦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子清香散开,他徐徐开口,“言儿,你可知,从小我父亲告诉我,许多事情强求不得,我生来就不是做官的料子,不会说话,性格不讨喜,诗情才赋也比不上其他几个哥哥,但没关系,我是何家的子嗣,哪怕我是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