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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一切都好。”那人答。第二十七章成珏挂断了电话。窗没有关紧,风从外面透了进来。他觉得有些冷。这时,小猫从床下跳了上来,椭圆的身子趴在他的腹部。它玩毛球玩得不亦乐乎,一两个小时的功夫,软绵绵的身体就像是捂好的热水袋,弄得他的肚子也暖融融的。他抱着它走下了床,将窗户关好。他望了眼外面的风景,依旧是云朗风清,然而树木却是光秃秃的一片。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窗帘拉拢,室内的光线骤然昏暗下来,他低头看了眼在他怀中不断拱啊蹭啊的小猫,眼神顿时变得柔软不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他伸出手指点了下小猫的鼻子。小猫眨了眨眼,“喵”地叫了一声。“啊。”他皱眉道:“听韩姨说,你原先是有名字的,叫......圆子?那,还是继续叫你这个吧。”“喵喵。”小猫叫得很欢,眼睛眯成一道缝,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山上信号不大好,看电视时屏幕上的雪花会晃个半天,更别说上网了。他现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摒弃了所有网络通讯工具,前两天还是有点儿不适应,不过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反而平静下来。许是这悲惨的几年对他的摧残太深太久,即便是他现在已经摆脱,但他依旧会在清晨太阳还没探出来时便睁开了眼睛,然后便再无睡意。伙食还算不错。他打算每个星期天都会出去买很多的食物回来屯着。许付亭把他接到这里来时,还亲自下厨给他煲了点鸡汤。明火煮开,文火慢炖,等了两三个小时才大功告成。当时他在客厅都能闻见食物的香味。端上饭桌时,他这才觉得之前吃得所有山珍海味全部都化作虚无。鸡rou被炖得软烂无比,舌尖一触到便化作了绵软的丝线,还掺杂着一股枸杞陈皮的清香。而许付亭自己却没吃,看他吃得正香,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伤感。成珏知道,他是想起了他死去的父母,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于是装作不知情地低头继续吃着,但是与刚刚不同的是,味同嚼蜡。饭菜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不太会变质。他下了床走下楼梯,将圆子抱到了柔软的羊毛毯上,扔给它一颗小皮球玩。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熟食,也就只剩下昨天他没头没脑做的一盘红烧鱼。他最近晃神的时间变长了不少,明明油锅里的鱼已经被煎得噼啪作响,一缕缕焦灼的青烟已经不断冒了出来。隔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锅里的惨状,连忙用铲子翻了鱼身。虽说抢救还算及时,但还是有一小块的地方被炸焦了。他将红烧鱼从冰箱拿了出来看了眼,汤汁已经凝固成果冻状。他草草地套了张保鲜膜就将它放进微波炉里转了几圈,连带的,他还温好了牛奶。他将热牛奶倒进小盒子里,圆子闻到奶香味便颠着屁股地凑上来喝,用舌头舔牛奶的频率像是将它饿了好几天那样。生活很无聊,每天都是一个样子。但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他抱着圆子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如是想着。天空是浅灰蓝的颜色,他总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看到除却灰色色调的蓝天。他一点也不喜欢冬天,他喜欢夏天。不像冬天那么死气沉沉,夏天总是透着一股生命力。可是时间过得太慢长了,夏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呢?他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容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第一次遇见成珏的地方。两具已然冰冷的尸体,鲜血早已凝成褐色的凝块,布满了原本白色的床单。当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他合作已久的搭档。两个人可以说是同仇敌忾,也可以被称作是沆瀣一气。外人都当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商场之中怎会分敌分友?不过是因为利益相同,各取所需罢了。那人说,他解决掉一对碍事的夫妇,然而听人提起,那对夫妇其实还有一个孩子,是他疏忽大意没有完整地检查一遍房间,但他现在已在国外,所以想烦请他“帮个忙”。因为报酬丰厚得让他心动,所以他自然也就干脆地答应了他。其实容庭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踢开柜子的门,看见一个孩子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用那双清亮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时,他的心头没由来地一软。第一眼,他只觉得那孩子的眼睛长得很像他的弟弟。他弟弟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关系,自从和他母亲离婚之后,容父在外头养了好几个情妇。容玦的mama便是其中之一。但容玦的出生纯粹意外。当时的他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倒是并没有生气,而是跟容父坦诚布公地说,他不希望看见多余的人出现在容家。因此容玦自出生起便缺乏父亲的陪伴,怪可怜的。这个“觉得他怪可怜”的想法,也是容庭后来年纪渐长才意识到的。然而即便容玦七岁以后在容家长久地住了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如同陌生人一样生疏。容庭素来肆意恣睢惯了,但对于他这个弟弟仍然存在一丝愧疚之意。他看着那双写满惧色的眼睛,在夜色浓郁之际显得尤为清澈水亮。他渐渐将手上的枪藏在了背后,当时便暗下一个决定。那是什么决定来着?他都快忘了。是了,他本来是想将成珏留在容家当弟弟来养。恰巧他跟容玦的年纪也相差无几,容玦还能拥有一个玩伴,岂不是一举两得?在他意料之中,成珏跟容玦玩得很好,而他跟后者的关系也开始得到和缓,大多也是前者的功劳。可是,如果他知道因为这一个决定而生出这么多事端,他说不定......说不定,他当时就会开枪。而到了现在,他已经变得优柔寡断。他好像是在......后悔。他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台,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似乎是少了什么。他渐渐想了起来,那几盆放在上面的多rou已经被他差人丢了。就在这时,窗外的天空骤地从黑夜变为白天,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形瘦削,皮肤带着些病态的苍白,永远是低头垂眼温驯的模样,看得他心头痒痒的。那人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细弱的手臂,正将那几只红陶小花盆逐一摆在窗台上。稍作用力时,他手背上隆起的青筋愈发地明显,骨节更是凸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