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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出发前,秦穆去丞相府探望了苏黎,苏黎躺在病榻上,面色虽然仍旧虚弱苍白,但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秦穆阻止了苏黎行礼的举动,接过仆人手里的药碗,亲自喂苏黎喝药。良药苦口,这辨不出颜色的汤药的味道自是极苦,秦穆虽然没有喝,但光从这中药的气味当中就能体会一二了。苏黎虽少年老成,这么多年来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本事,但在喝到这么涩苦难喝的中药时,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他的眉毛生的很是好看,粗厚适中,弧度温柔又不失锋利,即使是蹙眉的模样也是好看的。他喝了几口,跟秦穆道:“皇上,还是由臣自己喝吧。”秦穆见状,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只有在这个时候,苏黎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藏在沉稳外表下的一丝稚气,他把碗递给了苏黎,后者先是静静盯了那污黑的药汁半晌,然后屏住呼吸,一口闷了。难喝的中药顺着喉道流入胃中,苏黎面部表情微皱,口中除了苦还是苦。“张嘴。”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了秦穆略带笑意的话语。苏黎下意识地张了嘴。下一刻,他只觉秦穆往他嘴里塞了什么,甜蜜芳香的滋味瞬间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驱散了原本的苦味。他怔了怔,不由地细细品尝着嘴里美好的滋味,耳边响起男人笑盈盈的嗓音:“朕知道子卿一向不喜欢吃药,就从宫里命人做了几块糖酥糕捎了过来。”说着,秦穆从怀里掏出了由糖纸包好的糖酥糕,将其塞到了苏黎的掌心,“以后你每次服药后就吃一块,就不会这么苦了。”苏黎抬眸凝视秦穆半晌,弯了弯唇,“嗯。”秦穆道:“过几日朕要御驾亲征,不能过来看你,不过朕会命人给你送来新鲜制作的糖酥糕,你只管在府里安心养伤,等朕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就是了。”苏黎手上动作一紧,试探性地问:“御驾亲征?皇上您又要去打仗了?”“是啊。”秦穆点头,以为苏黎是在担心他,安抚道:“子卿你无需担心,朕此行有必胜的把握,还记得朕很久以前同你说过的话么,朕说过会为你打下整个天下,现在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苏黎默了默,道:“那臣就在这里提前恭贺皇上了。”撩起苏黎颊边的一缕碎发,缠在指尖细细把玩,秦穆语声沙哑又缠绵,“往后,你会是大煊唯一的皇后。”皇后?苏黎垂下了眼,嘴上轻声回:“臣能够陪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自那次发生假传圣旨让荀国将士进入煊国境内的事件后,秦穆就着手命人调查了此事,也从陈兴邦手里看到了盖有国玺印章的圣旨。秦穆找人比对过,印章是真,诏书却是假的,唯一的可能是那名细作进入过御书房,趁他不备偷盖了印章。秦穆召集了在御书房当值的所有太监跟宫女,严刑逼供,一一排查,终于锁定了其中的一名嫌疑人。那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秦穆向来不会特地记住下人的长相,自然对其没什么印象,秦穆看他神色慌乱,眼神闪烁,命人毒打一番,对方受不了折磨就招认了,说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问他幕后主使是谁,他又一问三不知。徐德昌是负责掌管宫中内务的内务总管,出了这档子事,秦穆自然要问罪于他。此刻徐德昌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秦穆的大腿苦苦哀求:“皇上,老奴是冤枉的,没想到这厮吃里扒外,居然做出这样的谋逆之事,还请皇上严惩。”“行了,朕不会治你的罪。”秦穆挥了挥手,徐德昌这人除了胆子小点有点贪财外,没什么大毛病,这种跟别人里应外合叛变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秦穆念他伺候他十几年不跟计较,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看来只能等他打胜仗回来再从长计议了。三天后,秦穆率领煊国大军直奔荀国的城门,临行前,徐谨言主动提出要跟秦穆一起去,秦穆没想到这小徐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勇气倒不小,他存了试炼小徐子的心思,便答应让他跟随大部队一同前往。这场厮杀战况十分明朗,没了荀夜羽的指挥,荀国大军士气大减,一片混乱,被秦穆领的精锐部队逼得节节败退,等战争结束,荀国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毫无抵御的能力,秦穆趁机命人攻城。他在煊国将士心中是绝对的战神,有他坐镇,众人团结一心,越战越勇,当荀国城门被攻破的那一瞬,秦穆低沉丹田,抑扬顿挫地吼道:“众将听令,谁能生擒荀国皇帝,朕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封一品大内侍卫。”有秦穆这声允诺,众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喊道:“将士们,冲啊。”惨叫声不绝如缕,杀生震天中,秦穆坐于战马之上,冷眼旁观这场血与泪的祭奠。徐谨言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跟残忍的场面,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命如草芥,看着那些将士的手脚甚至头颅被砍掉,恶心感在腹中翻涌。“怕了吗?”耳边传来秦穆略显冷漠的嗓音,徐谨言沉默片刻,如实道:“怕。”秦穆转过头,看向坐在马上的青年,“你是怕这样的血腥的画面呢,还是怕朕呢?”徐谨言回:“都怕。”“呵。”秦穆沉沉地笑出声来,“怕就对了。”只有让人怕他,别人才不敢背叛他。秦穆止住笑,又问:“那你怕朕,你还愿意追随朕吗?”愿意吗?徐谨言敛眸,脑海里不期然浮现起了三年前御花园桃林中的一幕。那会儿他刚进宫没多久,不小心做错了事被大太监罚扫地,没想到就撞见了秦穆跟苏黎相对酒当歌的画面。那时候他只敢远远躲在暗处看着,两人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少年权相,都是站在云端的人物,他们把酒言欢,对诉衷情,彼此眼中都是对对方满满的情意。那是徐谨言第一次见到秦穆,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眼里流转的温存,秦穆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苏黎,能被天下间最英俊最尊贵的人喜欢,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那时候他就想,什么时候,他能离秦穆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能在秦穆身边望着笑着陪着,就已足够。秦穆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徐谨言垂下眸,声音很轻:“奴才自是愿意的。”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是清楚的,可即使秦穆是危险的,深不可测的,他还是想要守在他身边。秦穆缓缓笑了,“小徐子,记住你今日的话,只要你对朕忠心耿耿,朕会让你知道,其实朕并不可怕。”世人都道他是残暴狠辣不择手段的暴君,但那是对敌人,对自己人他向来赏罚分明,恩威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