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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壁上就多了一大堆粗粗细细弯弯绕绕的线条,蜿蜒了一整个船舱。一枪爆你毫不客气地说:“这鬼画符似的都什么玩意?”“好像是壁画。”路过的鼻尖都快贴到墙上,他跟个老学究似的佝偻着腰,从入口处开始,看一点,就往边上挪一点,态度之仔细,就差当场掏出个放大镜。他之所以会觉得这是壁画,是因为类似的图样,他好像曾经在第一次来远航之星时见到过。“这些圆圆圈圈,是不是星球?”他眯着眼,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副DELTA的星图,将那小窗口拉伸旋转,确定了一个角度,贴上墙面。严丝合缝,一分不差。一枪爆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又在装神弄鬼。”浦亦扬知道那人在骂的不是自己,可他潜意识里也并不认为这是在装神弄鬼。造出远航之星的人,如果只是为了制造A-VATAR,他们只要放出蜂群,来夺取玩家意识即可。设计出这船舱,还故意在这绘出这样一幅壁画的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让来这里的人看见这些,他想传递某些信息。这信息会是什么呢?他努力辨析着面前这些高度抽象,带着浓烈复古气息的图形。“这长尾巴的,将这一整个星系搂在怀里的,我们姑且当他就是娲族人,”浦亦扬指着随后出现的那个人形图案说,“娲族人的形象从未正式在DELTA设定集里出现过,我是根据传说里的女娲传说猜的。”一束光打在路过的头顶,照亮了原本昏暗的下一块图案。泰尔人像是下定了决心,准备陪他玩一玩这看图猜谜的游戏:“那这是什么意思,娲族人死了?”图案上,那条包裹着无数星球的长尾巴断了,突然之间,星球与星球都有了不同的亮暗,虽然位置并未发生改变,DELTA的星图依旧能与壁画上的宇宙对得上,可前后一对比,这片星系看着已不再是一个整体,仿佛正在分崩离析。两人继续往边上走了一点。这一块墙上像是泼上了额外的墨迹,那些大片大片杂乱无章的墨点正从星系的边缘涌向每一颗星球,每一颗星球都正在变暗,从那些明暗变化里,谁都能读出这扑面而来的挣扎感。再之后,墨迹越来越多,粘稠的化不开的黑色吞吃了大部分星球,好像成了一只腹部膨大的怪兽,而且那只怪兽身上还有无数触手似的黑色墨迹在往外伸展,无一例外,全部指向最后一颗星球。那颗星球比之前任何一颗都要描摹得更加细致,明暗有致,勾画着惟妙惟肖的海岸线。这是一颗并不存在于DELTA星系的星球,可是浦亦扬和另一个人对它比对任何星球都更加熟悉。因为那是地球。赫然出现在这样一幅诡异壁画里的地球,就像一条自屏幕里直戳出来的线,愣是把现实和虚幻连结到了一起。地球为何会被画在这里?这幅壁画究竟有什么含义?浦亦扬迫不及待地往边上看去,然而接下来的画面给拦腰截断了。如果想再看下去,他们得先穿过下一扇门。他毫不迟疑地往门那边走去。谁知他刚到门口,那扇原本微微敞开的门,忽然间就砰一声阖上了。不光如此,墙上壁画渐渐隐去,那些张牙舞爪的墨迹又动了起来,重新组成了新的字样——离开这里!!!浓墨重彩的三个感叹号,一个比一个粗,到最后一个,最下面的点已如飞溅上去一般,边缘粗糙不堪,这行龙飞凤舞的大字跃进浦亦扬的视线,就跟生生砸进了他的大脑一般,留下了深重的回音。打从他动了要来远航之星的念头开始,这个声音就一直在跟着他。暹罗城帐篷上的字,第一次来这里时舰桥上的提示语,无不都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有人不让他来远航之星。他正愣着,船舱里剧变又起。跟前的舱壁连同上面的那句话一道,咔嚓咔嚓地塌了。从那扇突然紧闭的门开始,地板一寸一寸跟着化作了碎片,和墙一起,往下坠去。一只手死死拽着住了路过的。一枪爆你一边提着他,一边飞快地往来时的门口退去。泰尔人急切地说:“还是别去了。”这声音里包含的情绪竟比路过的还要惊惶,在那一刹那,浦亦扬依稀感觉到了那人的欲说还休。那一行字反反复复,仍在他眼前跃动,他让路过的反手拽紧了一枪爆你。“不,我一定要去。”他说。不光为了钱依依,为了草一丛,他更为了自己。他追了十年的答案,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将会在这个晚上,露出冰山一角。大片黑暗袭来,屏幕上的他和泰尔人一块,坠向脚下的深渊。屏幕外的浦亦扬盘腿坐着,胸腔数度起伏,屏住了呼吸。第七十章视野的晃动在十秒之后停止。“这里是什么情况?”一枪爆你一边抬头一边说,“比上面还不正常。”他们所处的空间,比起船舱来说,更像是一方巨大的洞xue。这洞xue起码有个足球场那般大,广阔而空荡,一条窄窄的吊桥横亘在半空,从一头直抵另一头。而他们此刻正是趴在这座复古的吊桥之上,不前不后,就在正中。光线很暗,堪堪能够视物,一枪爆你接着举起手炮的瞄准器,把功率开至最大,当成手电,扫向四周。“有点像第一次来时候见到的停机坪。”浦亦扬的目光追着那道光看向舱壁。墙上像是排布着许多纵横的脉络,而在这些密密麻麻的脉络中间,间或缀着一些椭圆形的白色物体。那些白色椭球差不多一人多高,似乎是半透明的,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蛛网似的丝状物。就像虫卵一样。眼下他们悬在空中,上不见顶,下不见底,这整整一船舱的墙上,全都结着类似的卵,一个接着一个的,圆润而安静地埋在那些深色的脉络里。与其说是壮观,不如说有点恶心。“还不如给我无人机,”一枪爆你的声音里充满了狂躁,仿佛让他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折磨,“我现在很想炸了这里。”他是举着枪,但浦亦扬相信他不会在这时候贸然发起攻击。泰尔人看起来肆无忌惮,可其实比任何人都拎得清,他只在很清楚自己能任意妄为的时候任意妄为。“先别管这个了,”他拉了下一枪爆你的手,指了指吊桥的另一端,“那有扇门。”既然有门,理论上就能穿过去。只要上面一直想拦着他的那一位能允许,他们就可以先离开这里。浦亦扬刚想迈开步子,就见路过的衣兜颤了一颤,一小缕黑烟从里面钻了个脑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