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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燃灯佛花这时燃尽,火焰慢慢缩小,最后凝结成了赤红色的燃灯佛果。容青君将赤果收回,翻开掌心,又一朵燃灯佛花携着火焰浮现。他厌恶黑暗,在可以催生足够的燃灯佛花后,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至少五朵燃灯佛,而药园的能量,也总是优先催生燃灯佛。吃完鱼容青君起身去暗河边洗手,燃灯佛的火焰漂浮在他周围随他一起移动。他的手上有许多细细的伤口,随着冰凉的水流冲涮,掌心柔光闪过,任水流带走了所有伤痕与血迹。一条黑色的鱼猛然从暗影中冲出,箭一般射过来,一口咬在了容青君的右手上,定住不动了,鲜血再一次流出。容青君面色不改,提起右手,巴掌长的黑鱼仍固定在他的手上,显然是被水中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这种鱼嗜血凶残,有一口尖利的牙齿,能一口一口将体型数倍于它的猎物蚕食干净只余白骨。此时它的牙齿深深刺入容青君的手掌,但是身体却已经僵硬。这就是今天的储备粮了。容青君将黑鱼的利嘴掰开,从手上甩掉。这是他常用的捕食技巧之一,面对凶残的难以致胜的猎物,以自身为饵吸引捕食者,再反过来成为最有效率的致命杀手,获取食物。这条黑鱼并非他有意捕捉,毕竟他才刚刚吃了一顿美餐,但既有自愿上钩者,他也不会浪费。容青君有无数种可以用来对付猎物的药,但最爱用麻药,因为通常被毒死的猎物比起被麻痹的猎物,口感要差好多……重新将手上伤口和鲜血洗去,这是在地底生存所必须保持的好习惯之一,因为不然的话,会有许多毒虫老鼠乐意用看肥rou的眼光虎视眈眈注视着你,妄图在你打瞌睡的时候上来咬一口。所以容青君总是让自己保持干净。洗过手,甩干了手上的水滴,容青君准备去捡回他的战利品。这时,本该在药园里呼呼大睡的花蟒忽然传递来极为焦虑的情绪,迫切地要出来。花蟒自破壳便养在药园中,药园又是以容青君的血rou蕴养,因此当它一天天长大,便与容青君越发心灵相通。他后来也收了不少灵物,却没一只有花蟒这样的灵性。容青君猜测也许是花蟒最先被他收服,占了大哥的位置,成了园中一霸的缘故。他顺应花蟒心意将它放出来,只见刚吃饱没多久的蛇此时还鼓着肚子,没头苍蝇似地在地上乱爬,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了,爬回来用蛇尾勾住容青君的小腿,使劲往一个方向拽。容青君不明白它的动机,但至少看明白了它的意图,虽不解,仍跟着跑。但跑没多久,他便彻彻底底明白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容青君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稳住了身子,只见洞顶扑簌簌往下掉石子,他跟紧了花蟒,调动起全身力气狂奔,燃灯佛浮空照亮了脚下的路。震动迅速变得强烈起来,洞壁生出了裂纹,一块巨石落下,容青君猛地往前一扑,险险避开。从地上跳起,只看了眼砸在身后的巨石,容青君便头也不回地跟上花蟒继续跑。耳边是各种杂乱的虫鸣,还有一窝一窝的地鼠蝙蝠毒蛇在天降的灾难面前放开了往日的争斗,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这一夜,大雍国西南地域,以饶阳城为中心发生了剧烈的大地动,无数房屋坍塌,百姓受灾。饶阳城以西百里,官渡河源头处,山崩地陷,大地开裂,顷刻间地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青君伸出一只手,拨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他亮起了燃灯佛,看到了已倾倒的洞xue,不远处有条蛇被石头压断成了两截,蛇头血淋淋地冲他张着嘴。他抹掉嘴角的血,半靠在石头上缓缓等力气恢复,看着那半截蛇,想着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将花蟒收回了药园。回头路已被堵死,唯一一个开口在向上的位置。容青君攀着石头泥墙往上爬,中间还因为碎石滑落掉下来一次,当他终于爬出来时,一身的脏污狼狈,被石头砸出来的伤势也未得到处理。他听到江水哗哗的奔涌声,不同于地底暗河寂静的涌动,他抬头,天上有星子闪烁,明月生辉。容青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跌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抓着自己的膝盖,仰头感受着月光,燃灯佛在身侧静静燃烧着。花蟒从药园中现身,摆头左右看了下,无声无息地游入草丛间,消失了身影。过了许久,不知道在哪儿玩够了的蟒蛇游了回来,尾巴上缠着一只死兔子。它把兔子放在容青君身旁,再把蛇脑袋摆上了主人膝头。容青君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自家蟒蛇的鼻孔,和蛇眼中米粒似的漆黑竖瞳。他拍拍花蟒的脑袋,站起身来,往遥遥远方有人烟之处行去。灵官镇是依官渡河而建的一个小镇。这一夜,地龙翻身,大难降临,许多人睡着觉便被垮塌的房屋压埋,被掉落的房梁击中,直接丢了性命。醒着的人敲着锣打着更梆子呼号着,大声叫着地龙翻身了。谁知祸不单行,地动过后,官渡河也发起了大水,凶猛的水势冲破了河堤,将半个灵官镇淹成了泽国。活着的人能逃的都逃到了附近的小山丘上,还有人涉着水陆陆续续往这边逃命,一时间,只听得一片哀号悲哭,哭爹娘的,寻孩儿的,最是人间惨剧,莫过如是。忽然,有人似发了疯般指着远处凄声喊:“啊——啊——鬼火——鬼火啊——厉鬼来索命了!来了!——”余下众人皆往那方向看去,这一看,莫不吓得肝胆惧裂——只见那方果真有五六团鬼火幽幽漂在空中,簇拥着一个鬼影缓缓向这边移动。百姓今夜本就受惊过度,看到这一幕,人群几近疯狂。眼看又将酿成人祸,有人高声喝道:“大家千万莫慌,都靠拢在一起,人多了阳气重,鬼也不敢靠近!”有壮丁听了深觉有理,连声附和:“都靠近啊,人多阳气重克鬼!”一传十十传百,乱象总算暂时抑制住,人群挤在一起,哆哆嗦嗦看着那团鬼火越飘越近。那厉鬼沿着河岸而来,渐渐现出了真容,是个少年鬼模样,白得完全不像个人,鬼火就在他身前身侧飘着,照亮他脚底的路。他近乎全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块破布,披头散发,面无表情,嘴角还有血。更骇人的是,当他在近处停下时,人们看到他身后盘踞着一条狰狞的大蛇,直立着蛇身,从他肩头伸出倒三角的蛇头,吐着鲜红的信子。寂静中,恐惧感浓郁到如有实质,当压抑到极致,人群忽然